第155章剑飞入堂，刀神换刃
那剑破窗而入时带起的风掀起林道额前碎发。
他抬眼的瞬间，混沌茧子在识海炸响数据流：【检测到剑中残魂！
与宿主第九世剑骨同源率98.7%！】
宋智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他方才明明攥紧了剑穗，可那剑像是被什么活物拽着，生生从他掌心扯脱。
青年喉结滚动两下，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却不敢往前半步——此刻磨刀堂里翻涌的气浪，已不是他这等后天境能涉足的领域。
宋鲁的手按在腰间玄铁刀上，指节发白。
作为宋家硕果仅存的化劲长老，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柄飞入堂中的剑在震颤什么——是比宋缺的刀意更古老、更锋利的剑意，像淬了千年寒潭水的刃，刮得他后颈生疼。
林道抬手。
剑没入掌心的刹那，他的指尖先触到冰凉的剑柄缠绳，接着是刻在剑格上的细小纹路——和小世界里埋着的第九世剑骨，连凹痕都分毫不差。
识海里的数据流突然沸腾成金色漩涡：【共鸣启动！
当前剑意强度+37%！】
“好剑。”林道低笑一声，剑穗在腕间划出银弧。
原本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刀意突然像撞在棉絮上，被这声“好剑”轻轻推开半尺。
宋缺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握刀的手第一次出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是狂喜。
百年前那小子的剑断在他刀鞘上时，他也见过这样的光，在剑刃崩裂的刹那，像星子坠进黑潭。
“原来你把剑魂……”
“借我用用。”林道没让他说完。
他举剑指天，劈开的那道天光正好落下来，顺着剑脊淌成一条金线。
宋缺的刀意突然倒卷，撞得堂内刀架上的兵器“叮叮当当”砸落——这是被压了！
“好！”宋缺突然暴喝，刀身嗡鸣震得他虎口渗血。
他这一刀没急着攻，而是横斩地面——青石板被刀气撕成碎片，碎石裹着刀意如暴雨般砸向林道面门。
林道不躲。他屈指弹剑。
“铮——”
清越剑鸣混着雷声炸响。
砸来的碎石在半空中突然转向，“噗噗”扎进两侧墙里，像被无形的手拨到了旁处。
宋缺的刀意撞在剑鸣里，竟被震得散了三分。
“以音破势？”宋缺舔了舔唇上的血，“当年那小子只会硬拼。”他脚尖点地，人如鬼魅欺近，刀走偏锋直削林道咽喉——这招“横削一刀”是他压箱底的杀招，专破对手提气瞬间的破绽。
可他没料到，林道接剑时那丝“破绽”是故意漏的。
混沌茧子早就在推演里标红了宋缺的刀路：【敌方将于0.3秒后发动杀招“横削”，建议以剑鸣惑神。】
林道在宋缺刀尖触到颈侧的刹那再次弹剑。
这次的剑鸣里多了丝嗡响，像古寺晨钟撞在人心尖。
宋缺的瞳孔骤然涣散半秒——就这半秒，林道的剑尖已点在他刀背“缺”字上。
“当！”
火星四溅。
宋缺只觉虎口剧痛，刀险些脱手。
他踉跄后退三步，这才惊觉自己的刀背上多了道浅痕——和那半片卡着的碎剑缺口，严丝合缝。
“你……”他盯着林道袖中若隐若现的混沌茧光，突然想起百年前那小子断气前说的话：“下一世，我带剑魂来。”
林道收剑入鞘，动作慢得像是在哄孩子。
“宋前辈，”他抬头时眼尾泛红，“您看这剑，像不像百年前那柄？”
宋缺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刀在发抖——不是怕，是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在对决里，真切地触到“棋逢对手”的滋味。
堂外的风突然大了。
宋智的喉结动了动，想说话，被宋鲁一把拽住胳膊。
老长老摇头——此刻磨刀堂里的气劲，连呼吸重些都可能引动余波。
林道和宋缺隔着满地碎刀碎剑对视。
宋缺的刀重新入鞘，锈迹簌簌掉在青石板上。
林道的剑垂在身侧，剑穗随着呼吸轻晃。
两人的气息都沉了下去，像两柄收进鞘里的神兵，看似平静，实则每寸肌肉都绷成了弦。
“再来。”宋缺说。
“奉陪。”林道笑。
这一次，两人没再用气势压人。
宋缺的刀起得很慢，像是最普通的“劈柴式”；林道的剑刺得很平，像极了初学剑士的“直刺”。
但宋智看着两人交错的身影，突然想起族中古籍里的话：“顶尖高手过招，前千招必用基础招式——不是没杀招，是要先把对手的路数，摸得透透的。”
磨刀堂里，刀与剑的残影开始重叠。
磨刀堂里的残影重叠不过半息，宋智的后槽牙已咬出酸意。
他盯着那两道几乎要融成光的身影，喉结动了动——方才还能勉强分辨林道出剑的弧度，此刻连剑尖的银穗都成了虚影。
宋鲁的手背青筋凸起，玄铁刀鞘在掌心压出红印，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闷响——这哪是基础招式？
分明是两人在用最朴实的刀式剑招，试探彼此的“根”。
“啪。”
宋鲁的指甲突然掐进掌心。
他看见宋缺的刀势慢了一瞬——不是力竭，是收。
老长老瞳孔骤缩，这是要变招的前兆！
林道的剑尖正点向宋缺肩井穴。
识海里的数据流如蛛网般铺开，每一道都标注着宋缺肌肉的微颤轨迹。
他本已算准这招“直刺”能迫得对方退半步，可就在剑尖将触未触的刹那，混沌茧子突然跳出猩红警告：【敌方战意突变！
当前招式匹配度骤降42%！】
“退！”
林道的脊背窜起寒意。
他脚尖点地倒掠，衣摆带翻了身后的檀木刀架。
几乎同时，宋缺的刀风擦着他喉结掠过——这哪是方才的“劈柴式”？
刀身翻转时带起的气劲竟裹着铁锈味，分明是他方才收刀入鞘时抖落的锈渣！
“好个老狐狸。”林道退到墙角，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弹。
剑鸣如钟，震散了逼近的刀气。
他盯着宋缺微垂的眼尾——那抹藏在皱纹里的锐光，分明是早就算准了他会用剑鸣破势。
宋缺的主刀“寒铁”哐当落地。
他反手抽出腰间另一柄短刃，刀身裹着粗麻，刀柄处露出半截暗红丝线。
宋智倒抽冷气：“那是……族祠密室的秘刃！”话未说完，宋鲁已捂住他的嘴——秘刃的存在是宋家血誓，连他这嫡系子孙都只在族谱里见过画像。
“小辈，你剑道根基太稳。”宋缺扯断麻线，短刃出鞘的刹那，磨刀堂的温度骤降。
刀身泛着青黑，刃口却亮得刺目，“用凡刀磨不出你的真本事。”
林道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感觉到这柄短刃里缠着股暗劲，像条蛰伏的蛇，正顺着刀气往他识海钻。
混沌茧子突然发出蜂鸣，数据流疯狂滚动：【检测到异常能量！
非此世规则！
建议启动防御机制！】
“刀劈华山。”宋缺低喝。
这招的起手式慢得反常。
他举刀过顶，刀背对着林道——可林道知道，真正的杀招在刀刃翻过来的瞬间。
果然，短刃在半空转了个弧，寒光如银河倾泻，竟将他退路封得死死的。
“破！”林道横剑一档。
金铁交鸣震得两人虎口渗血。
林道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踩出深坑；宋缺也不好受，短刃上的暗劲被剑鸣震散大半，胸口发闷——这小子的剑，竟能破他养了三十年的“刀魂”？
“还没完。”宋缺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突然纵身跃上刀架。
他伸手一拽，墙上挂着的蓝芒宝刃“嗡”地出鞘。
那刀轻得像片羽毛，刀身却寒得刺骨，连空气都结了霜。
林道的呼吸顿住。
他盯着那抹蓝芒，识海里的混沌茧子突然沸腾成金色漩涡——这刀里的波动，和他第九世在星陨之地见过的“域外碎片”，竟有七分相似！
“宋前辈好手段。”林道握紧剑柄，指尖泛白，“藏着这么柄异宝。”
宋缺没接话。
他握着蓝晶宝刃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激动，是疼。
这刀认主三百年，每次出鞘都要刮一层皮。
可当刀光映着林道的眼睛时，他突然笑了：“小子，你怕了？”
“怕。”林道坦诚得惊人，“怕这刀里的东西，不是你能驾驭的。”
宋缺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低头看向刀身，蓝芒里隐约有黑影蠕动——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可下一秒，黑影突然消散，刀光重新变得纯粹。
老刀神甩了甩头，只当是眼花：“怕就对了，这刀……”
“等等。”林道打断他。
他望着宋缺掌心被刀割出的血珠，那些血滴竟没落地，反而顺着刀纹往上爬，“宋前辈，您的血……”
宋缺低头。
血珠在刀身汇成细线，沿着刃口爬到刀尖，凝成颗暗红的小珠。
他突然想起族祠密室里的碑刻：“刀吞主血，方见真意。”
蓝晶宝刃突然轻鸣。
这声音和之前的刀鸣不同，像是有人在极远的地方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林道的混沌茧子疯狂震动，数据流里炸开一行猩红大字：【警告！
未知规则介入！
建议立即终止对决！】
宋缺却笑了。
他伸手抚过刀身，指尖的血珠被刀吸得干干净净。
“水仙刀，”他低喃，“当年老祖宗说你在等个能听懂刀歌的人……”
林道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
他盯着宋缺眼里的光——那不是单纯的战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透过这老刀神的眼睛，望向更远处。
“林小友，”宋缺的声音突然变轻，像是怕惊了什么，“你听说过‘无间’刀境么？”
磨刀堂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窗纸上。
宋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后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宋鲁的玄铁刀早掉在脚边，他盯着宋缺手中的蓝晶宝刃，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那是族谱里写的“凶兵”，是宋家初代家主用命镇在密室的……
林道握紧剑。他能感觉到，这场对决，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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