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火树燃魂，破虚成道
林道的睫毛动了动。
最先涌进感官的是温度。
混沌茧内的幽蓝凉意裹着一丝暖，像母亲掌心的温度，正从四面八方渗进他的骨髓。
接着是声音——很轻的，类似松针坠地的簌簌声，混着远处山涧的水流，在识海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缓缓睁眼，看见自己的手掌浮在幽蓝光幕中。
皮肤下流转着细碎的金芒，像星子在血管里游弋。
三个月前那股要撕裂识海的信息洪流，此刻正化作涓涓细流，顺着脊椎往丹田汇聚。
他甚至能清晰看到那些信息的形状：有的是青铜鼎纹，有的是水墨山河图，还有一截焦黑的断剑，剑柄上刻着镇元二字。
原来是小世界......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叹。
信息沉淀后，所有碎片终于拼出完整真相——半年前他引动小世界吞噬大宋皇陵下的封印碎片时，那道被镇压千年的造化之力并未消散，反而顺着小世界与他的联系，在他体内筑了座时间巢。
三个月的昏迷不是崩溃，是那股力量在帮他慢炖八世积累的精神力，像老汤熬药，把杂质一点点逼出体外。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
之前呕出的黑血已结成暗痂，此刻正顺着皮肤纹路簌簌剥落，露出下面瓷白的新肉。
内视的念头一起，识海骤然清明——曾经盘踞在丹田的道体细胞，不知何时已化作米粒大的须弥空间，里面悬浮着九颗流转的光珠，每颗都刻着他前世的记忆碎片。
而那部陪伴他八世的《混元真经》，此刻正漂浮在识海最中央，封皮上的金漆文字突然流动起来，经字褪成雾气，重新凝出则字。
混元法则。林道喃喃，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天地法则的纹路在他识海里清晰显现，像一张由光丝织成的大网，从他的眉心延伸到混沌茧外的桃源峪。
他甚至能听到松针落地时与空气摩擦的震颤频率，能看到杨军刀鞘上血痂里凝固的每一滴狼血的分子结构。
破虚境......原来不是突破天地限制，而是看见限制本身。
就在他准备引动小世界里的造化之力彻底融合时，识海深处突然泛起涟漪。
那感觉像有人隔着层毛玻璃轻叩他的心神，一下，两下，第三下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裹着铁锈味钻进他耳朵：你并非第一个破虚者。
林道的瞳孔骤缩成针尖。
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后颈，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道意志的形状——像块被雷劈过千年的老树根，表面全是焦黑的裂纹，却在裂纹里渗出幽绿的荧光。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这道意志里混着股熟悉的气息，和三个月前小世界深处那道天道代行者的身影，竟有三分相似。
是谁？他在识海里沉喝，指尖不自觉掐出法诀。
可那意志像条滑不溜手的鱼，刚触到边缘就散作雾气，只留下最后半句低语：别急着融合......有些造化，是要拿命换的。
混沌茧外，杨军的刀又掉了。
他蹲在青石板上捡刀时，发现刀面映出的茧子在变色——原本幽蓝的光膜正泛起金红，像被泼了盆烧红的铁水。
他想起林道闭关前说过的狼血浇茧，手又往腰间的狼皮袋摸去，却在碰到皮袋的瞬间顿住。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他后颈，这次他没躲，反而竖起耳朵——茧内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在撕绸缎，又像......花开的声音。
林道没注意到茧外的变化。
他正盯着识海里突然出现的金色光丝，那些光丝从须弥空间里钻出来，缠上他的神魂，每根都带着先天本源炁的清冽。
他能感觉到，这些光丝正在他体外编织什么——或许是茧，或许是网，又或许是...
阿道哥？杨军的声音隔着茧壁传来，带着压抑的颤抖，你......醒了？
林道抬头看向茧壁外模糊的人影。
他突然笑了，抬手按在茧壁上。
幽蓝的光膜瞬间碎裂，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空气中。
而在他身周三尺，金色的光丝仍在纠缠，像有生命般，正以他为中心，缓缓织成一层半透明的光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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