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失重感像攥住心脏，凌凡下意识把周晴往怀里护，后背先撞上柔软的东西——不是岩石，是像晒透的老棉花，带着淡甜菌香，冲击力瞬间卸去。两人滚了几圈停下，身下的“地面”还在轻轻起伏，像呼吸的肚皮。
“咳……”周晴撑着坐起，抹脸的指尖沾着淡金色细屑：“这是软菌层！”她用试纸一测，眼睛骤亮，“无菌！还含葡萄糖！我们没摔死，还落在‘安全垫’上了！”
凌凡爬起来揉着后背，软菌层下是交织的白色菌丝，踩上去陷半指，松开又弹回。他打开防水袋里的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的瞬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地下空间比地面洞穴大十倍，岩壁爬满淡蓝色发光真菌，菌丝像萤火虫串成的帘幕垂晃，把空间照得像梦幻海底。头顶岩缝渗下的水滴，落在晶矿上“叮”地脆响，地面错落的半人高晶矿柱，有的像冰晶有的像琥珀，裹着缓慢流动的光点，像被困的星星。
“天呐……这像另一个星球。”周晴掏出检测仪，屏幕数值让她瞳孔骤缩：“孢子浓度是地面十倍，但活性只有1%！晶矿钼含量快100%，比之前带的高三倍！”她激动地用镊子掰下晶矿碎片，密封袋里的微光映着她眼底的希望，“有这个能做更强的抑制剂，说不定能彻底治好凌玥的孢子潜伏！”
凌凡没说话，目光锁在不远处的淡紫色“光流”上——它从岩壁深处流来，往空间中央汇聚。他走过去指尖轻触，熟悉的“嗡嗡”声突然在脑中响起，不是警告，更像叹息。“凌凡？”周晴察觉他眼神空洞，赶紧跑过来，掏出辉钼矿粉抹在他太阳穴：“你和‘它’建立了精神连接！这些是‘它’的记忆！”
粉末贴上皮肤，凌凡意识清醒些，混乱画面还在闪现：漆黑宇宙里，裹着淡紫光晕的陨石砸进南海；海底辉钼矿脉被陨石碎片刺穿，真菌孢子钻出来缠绕矿物生长；几万年过去，登岛人类开采矿物，菌丝被火烧；后来科研队钻洞，孢子首次爆发，把勘探队变成“傀儡”……
“‘它’不是故意伤人的。”凌凡攥紧拳头，声音复杂，“它只是在保护家园，人类一次次破坏，才逼得它用孢子反击。”周晴沉默了——她之前只把“它”当威胁，没想过源头是人类的贪婪。“我们不光要找治疗矿物，还得找和它共存的办法，不然救了凌玥，还会有更多人遭殃。”
两人顺着光流走，软菌层越来越厚，真菌更密集，甜香盖过了孢子的腥气。二十分钟后，光流拐进窄通道，尽头透出刺眼淡紫光，还有“咚咚”的巨响声，像心跳。凌凡关掉手电筒，蹑手蹑脚拐过弯，瞬间被眼前景象震住——直径五十米的空腔里，穹顶垂满发光菌丝“吊灯”，中央悬浮着十米宽的“心脏”：半透明淡紫晶体外壳，裹着银白色菌丝“血管”，每“跳”一下就扩散淡紫光，空腔真菌跟着亮一分，“咚咚”声正来自这里。
“这就是‘它’的核心源头？”周晴捂住嘴，晶体外壳上的纹路像心脏瓣膜，菌丝里流动的金色光点，像血液里的红细胞。凌凡慢慢走近，指尖悬在晶体前——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情绪：平静，带着好奇，没有攻击性。
目光扫到“心脏”旁的岩石，那里靠着具穿科研服的骸骨，工牌锈迹斑斑，还能看清“南海地质勘探队”和一个模糊的“林”字。骸骨手里攥着本防水笔记本，凌凡小心翼翼取下，脆掉的指骨还保持着攥握姿势，像到死都在保护它。
“是勘探队日志！”凌凡声音激动，周晴凑过来——第一页写着“勘探队日志073，记录人：林晚秋”。“孙铭笔记提过！二十年前失踪的勘探队，领队就是她！”
凌凡往下翻，日志字迹从工整变潦草：“7月12日登岛，发现高纯度辉钼矿；15日队员接触菌丝出现幻觉；18日孢子爆发，逃进地下；20日找到‘核心’，它在修复矿脉，是生态守护者……”后面几页沾着血迹，“25日食物耗尽，队员想炸‘核心’取矿被我拦；28日队员感染，我不得不杀了他；8月1日我也出现症状，‘核心’用菌丝救我，菌丝里有中和孢子的物质；8月5日我快不行了，‘核心’怕高频声波，但陨石是它的故乡，它真正的弱点是人类的贪婪……”
最后一页字迹模糊，只有一行能看清，改了又改：“看到日志的人，别伤害它，找到共存的办法……凌玥……这个名字好熟悉……”
“凌玥？！”凌凡猛地抬头，心脏狂跳——二十年前的林晚秋，怎么会知道妹妹的名字？周晴抢过日志反复看：“凌玥今年才二十，二十年前还没出生！她俩肯定有关系！”
这时“心脏”突然剧烈跳动，淡紫光变红，空腔真菌瞬间熄灭，只剩“心脏”的光拉着两人影子。凌凡脑中“嗡嗡”声又响，像警告又像召唤。“不好！有人在地面攻击‘它’的外部菌丝！”周晴的检测仪数值飙升，“是吴振明！他没找到路，又用炸药炸菌丝了！”
空腔穹顶开始掉碎石，“心脏”跳得更快。凌凡的手机突然响，是张威的陌生号码：“凡哥！快逃！吴振明疯了！他要炸沉岛！俺逃出来了，在往海滩跑，你们在哪？”
“我们在地下核心这！你找地方躲！”凌凡喊着，电话断了。他看着手里的日志，又看震动的“心脏”，急得冒汗：吴振明炸个不停，空腔要塌；张威要来救他们，还不知道危险；凌玥的谜团也没解开。
“快找出口！带日志和样本走！”周晴把东西塞背包，拉着凌凡往通道跑，“张威说有地下出口，我们去接应他！”刚到通道口，身后“轰隆”巨响——“心脏”外壳裂了缝，菌丝往外蔓延，却没攻击他们，反而轻轻裹住林晚秋的骸骨，放在晶矿堆上。
“它在保护我们。”凌凡停下脚步，看着菌丝像手臂一样撑住穹顶，“心脏”光芒越来越暗，像在耗能量。他攥紧日志：“我们不能走！林晚秋说要找共存的办法，得试试！”
“怎么试？空腔要塌了！”周晴急得跺脚。凌凡突然摸出手机——周晴之前给过他声波发生器APP：“林晚秋提过高频声波！试试用它安抚‘它’！”他调到最高频率按下播放键，尖锐嗡鸣声响起，慢慢走向“心脏”：“相信我，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
“心脏”跳动渐缓，红光变回淡紫，菌丝缩回，空腔震动减弱。凌凡刚想关APP，通道口传来张威的声音：“凡哥！周医生！俺来了！快跟俺走！炸药快炸到这了！”
张威跑进来，左臂绷带渗血，拉着两人就往外冲：“俺找到海滩山洞出口了！”三人冲出通道，却见海滩上几个黑风衣人举着枪——为首的是陈警官，左眼变成银白色，和钱工一样！
“把日志、样本和‘核心’位置交出来。”陈警官挥手，手下就要开枪。“砰！”海面突然掀起巨浪，银白色菌丝像手臂缠向风衣人，一个人被拖进海里没了影。“是‘它’！”凌凡惊喜大喊。
陈警官的人慌了，开枪打菌丝却没用。周晴撒出最后一点辉钼矿粉，菌丝让开一条路：“快去小船！”张威拉着两人冲过去，陈警官还想追，被菌丝拖进海。
三人冲上海盗留下的小船，凌凡和周晴划桨，张威靠在船舷上，笑着说：“凡哥……俺这次没拖后腿吧？”“没有，你做得很好。”凌凡声音哽咽。
小船驶离海滩，凌凡回头看——菌丝像屏障挡住海滩，岛屿光柱消失在雾气里。“我们还会回来吗？”周晴问。凌凡点头：“会的，救凌玥，完成林晚秋的愿望。”
阳光洒在海面，张威睡着了，周晴整理日志。没人注意到，身后海面上，一艘黑色潜艇潜伏着，屏幕显示着“核心位置”和“样本数据”。穿白大褂的人对着对讲机说：“日志和样本在凌凡手里，‘它’已激活，下一步计划可以开始。”
对讲机里传来冰冷的声音：“等凌凡研制出抑制剂，就把‘它’和知情人一起消灭。”潜艇潜入水下，没留下痕迹。
凌凡的旅程还没结束——日志里的“凌玥”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晚秋和凌玥有什么关系？水下的神秘组织是谁？他们能研制出抑制剂，找到和“它”共存的办法吗？
一切，都将在未来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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