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门口的喧闹声刚散，林岚就听见墙根那片枯草被踩断的脆响。
她没回头，手指已经滑进袖口，摸到了戒指边缘。山纹硌着指腹，微微发烫。三步外的灶灰里，铁丝圈还埋着，一动未动。
但她知道，人来了。
“宝。”她低声叫。
赵宝从门后站起来，手里攥着那颗灵泉石子，冲她抬了抬手——后窗没动静，来的是前院。
林岚点头，转身进屋。桌上三样东西还在：耳麦残件、电容装置、登记卡。她盯着那串编号TY-7-3，目光落在最后那个“3”上。墨色深，笔画粗，压住了原来的“8”。
松鼠动了手。
她立刻闭眼，心里默念：【确认敌特最终行动路线】。
任务栏一闪：【紧急拦截任务开启，目标：西道煤车，时限：今夜子时前，奖励：未定】。
她睁开眼，从空间取出两枚烟雾弹，塞进粗布兜里。又摸出一枚老旧信号弹，外壳锈迹斑斑，是刚才用三天口粮换的。她没多看，直接塞进灶台夹层。
“梅子！”她喊。
赵梅从帘子后探出头，辫子还是歪的。
“去老槐树，三岔口，埋石子。”林岚递过三颗沾灵泉的石子，“一个东，一个西，一个中间岔道口。埋深点，别让人看见。”
赵梅接过，一句话没问，转身就走。
林岚又叫住她：“军子跟你一块去。”
赵军咳了两声，从炕上爬起来，脸色白得像纸，但站得笔直。
“记人。”林岚塞给他半截铅笔和一张纸，“穿黑袄的，走西道的，两个一起走的，全记下来。”
赵军点头，跟着赵梅出了门。
她回身走到桌边，把耳麦残件翻了个面。编号TY-7-8——这才是原号。松鼠改了通讯码，想独吞任务，可他忘了，登记卡上的笔迹改不掉。
她冷笑一声，拉开门。
王支书正从供销社方向走来，手里拎着一袋玉米面，脸上带着急色。
“我刚说完。”他压低声音，“布防图今晚运，走西道，加三个班。”
“他们信了？”林岚问。
“信了。”王支书喘了口气，“北岭那边，有人看见火光，说是军区接应。敌特的人慌了，已经开始往西道调人。”
林岚点头：“那就等。”
她让王支书去村西找几个信得过的青壮，带上麻绳和扁担，藏在西道两边的坡上。又让他把被策反的两个敌特带上，伪装成接应队，在路口等。
“别动手，只说话。”她说，“就说‘老李改令了，走西道’，然后看他们反应。”
王支书点头走了。
天快黑时，赵梅和赵军回来了。
“娘。”赵军递上纸条，“记了六个。有两个穿黑袄的，半道分开，一个往西，一个往北。往西的那个，左手小指缺了。”
林岚眼神一沉。
缺指工——老张。松鼠的下线。
她立刻进空间，调出暗语表，改令：【北岭有埋伏，改回西道，接头人戴蓝布帽】。
只要这令传出去，敌特就得信。
她把新指令写在纸条上，交给赵宝：“去老槐树，塞进树洞。”
赵宝接过，低着头就走。
天黑透前，他回来了，轻轻点头。
林岚知道，饵已经放出去。
黄昏，她亲自上北岭。
信号弹从空间取出，插进石缝。她划了根火柴，点着。
“嗤——”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划破夜空，炸出一团浓烟。
她没多看，转身就走。
刚下山，赵宝突然抬手，指向前院。
林岚立刻过去，掀开窗纸。
院门外，两个黑影一闪而过，直奔村西。
她回屋，从空间取出耳塞，塞进右耳。另一头连着铁片，能放大五十米内的脚步声。
风刮着，她靠在墙后，一动不动。
子时前一炷香，西道方向传来脚步声。
五个人，走得很慢，脚步沉。
她起身，抓起布兜，推门就走。
赵梅和赵军已经等在门口。
“守家。”她说，“门窗钉死，石子摆四角。”
“娘……”赵军抬头看她，“你要小心。”
她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转身就走。
西道两边是坡，坡上长着矮灌木。林岚爬到高处，趴下。远处，煤车影影绰绰，正缓缓推进。
她抬手，对着坡上打了三下手势。
王支书带着人伏在另一边，点头示意。
前方路口，两个被策反的敌特已经站好，穿着黑袄，戴着蓝布帽。
煤车走近。
“口令？”一个敌特问。
“老李改令了。”接应者说，“走西道，接头人戴蓝布帽。”
运输队五人停下，互相看了一眼。
持刀的那人皱眉：“老李不是跑了？”
“跑了也传了令。”接应者冷笑，“你们不信，可以回去问松鼠。”
五人迟疑。
林岚抓住机会，从高坡跃下。
她落地无声，直扑持刀者。手刀劈下，正中手腕。
“咔！”
刀落地。
她抢过刀，反手一记肘击，撞在另一人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地。
“娘！左边有人！”赵军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林岚旋身，抬腿扫出。
“砰！”
第三个人被踢飞，撞在煤车上。
烟雾弹扔出。
“轰”地一声，浓烟四起，遮住煤车。
第四人拔腿要跑，被王支书带人冲出，按在地上。
第五人最狠，扑向煤车尾部，手伸进夹层，摸出一根火柴。
林岚飞扑过去。
她扑得太猛，膝盖撞在地上，疼得眼前一黑。但她没停，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拧。
“咔！”
火柴飞出去。
她翻身压住他，拳头砸下。
三下，那人不动了。
王支书带人冲上来，用麻绳把五个敌特全捆了。
林岚喘着气，走到煤车前，掀开夹层。
三箱土制炸药，裹着油纸，静静躺在里面。
她伸手，一箱一箱搬出来，交给王支书。
“带回村，锁进大队部。”她说。
王支书点头，带人抬着炸药走了。
林岚站在西道入口，望着黑松岭方向。
戒指突然一烫。
她低头，任务栏刷新：【最终拦截成功】。
她没松劲，反而更紧地攥住戒指。
暗纹石板浮出新字：【同类信号未消失，主源仍在】。
她盯着那行字，呼吸一顿。
松鼠没抓到。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加快。
刚进村口，赵宝突然从墙后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林岚低头。
孩子仰着脸，小手往她兜里塞了样东西。
她掏出来。
是一颗沾了泥的灵泉石子，表面裂了一道缝，像是被重物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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