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渊的瘴气比三百年前更浓了,阴蚀王的骨伞撑在黑色的泥沼上,伞骨间缠着的魂魄发出细碎的哀嚎。他看着镜中昆仑墟的结界,青丘的桃花瓣正顺着气流落在屏障上,化作金色的光点——那是白翊布下的“护灵阵”,每片花瓣里都藏着青丘狐族的灵力。
“王,天界叛军的残部已经归顺。”黑袍使者单膝跪在泥沼里,声音被瘴气泡得发黏。他怀里捧着个血玉瓮,瓮口飘出的黑气与阴蚀王周身的煞气融为一体,“雷部天将的战锤灵力,足够支撑‘蚀骨阵’运转了。”
阴蚀王的指尖在伞柄上轻敲,骨伞突然旋转起来,伞面映出玄夜在青丘桃花林里的身影。他的混沌之气正缠着苏璃的银铃,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刺得阴蚀王眼底发黑。“三百年前让他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血玉瓮突然剧烈震颤,里面的战锤灵力与无妄渊的煞气产生共鸣,在泥沼上掀起黑色的巨浪。阴蚀王抬手按住瓮口,指缝漏出的黑气钻进使者的七窍,黑袍下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只剩下层皮贴在骨头上。
“告诉归顺的叛军,谁能取下玄夜的首级,谁就能得到雷部天将的灵力。”阴蚀王将干瘪的黑袍踢进泥沼,那里的食人花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昆仑墟的结界,本王要在三日之内看到裂痕。”
使者的残魂在瓮口哀嚎时,阴蚀王的骨伞转向黑海的方向。镜中沧溟的万鱼阵正在溃散,幽冥水顺着海沟倒流,在无妄渊的入口处汇成黑色的漩涡——那是他用“换灵术”换来的“礼物”,用三千个海魂的精魄,换得幽冥水暂时失控。
“玄夜的混沌之气与幽冥水同源。”阴蚀王对着镜中的漩涡轻笑,伞骨上的魂魄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等他为了压制幽冥水耗尽灵力,就是本王的机会。”
昆仑墟的雪突然变成了黑色。苏璃蹲在映魂莲的花盆前,看着黑色的雪落在花瓣上,瞬间被金色的光膜弹开。沈星河的幼苗已经长到半尺高,第九片叶子上的阵图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与玄夜的混沌之气产生共鸣。
“是无妄渊的煞气。”玄夜的玄铁剑插在雪地里,剑刃上的冰霜正被煞气侵蚀,化作黑色的水珠,“阴蚀王的兵力已经到了结界外围的黑风口。”
墨临渊的古剑“噬魂”突然出鞘,剑穗的红绳缠着片黑色的雪花,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吸收了雷部天将的灵力,布下了‘蚀骨阵’。”他的眼尾疤痕因愤怒而发红,“这阵法能吞噬灵力,再强的结界也撑不了三日。”
苏璃的银铃突然飞向结界,铃身的巫咒在屏障上织成网状,将黑色的雪花一一挡在外面。她看着镜中无妄渊的景象,阴蚀王的骨伞正在泥沼上旋转,伞下的煞气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正源源不断地朝着昆仑墟涌来。
“沧溟的万鱼阵失控了。”苏璃的声音发颤,银铃的光芒突然黯淡下去,“幽冥水顺着海沟流进了无妄渊,阴蚀王在用幽冥水滋养煞气。”
玄夜的血瞳骤然收缩。他猛地转身冲向结界,混沌之气在身后凝成黑色的洪流:“我去黑海找沧溟,必须稳住幽冥水!”
“等等!”苏璃抓住他的手腕,银铃贴在他的手背上,“阴蚀王就是想引你离开!”她指着沈星河的幼苗,第九片叶子上的阵图已经开始扭曲,“他在利用煞气干扰阵图,想让沈星河的魂魄再次溃散!”
墨临渊的古剑突然指向西方,剑穗的红绳绷得笔直:“叛军开始攻城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冰碴,“青丘的护灵阵已经出现裂痕,白翊的灵力快撑不住了。”
昆仑墟的结界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西方的屏障上出现道细微的裂痕,黑色的煞气顺着缝隙钻进来,在雪地上蚀出一个个深坑。沈星河的幼苗剧烈摇晃,叶片上的阵图像被墨水浸染,渐渐变成纯黑。
“我去加固结界。”墨临渊的古剑在雪地上划出金光,剑穗的红绳缠着苏璃的银铃碎片,“你们看好沈星河,他的魂魄碎片是阴蚀王的目标。”
苏璃点头时,玄夜已经化作道黑影冲向西方的裂痕。混沌之气在他掌心凝成盾牌,将涌入的煞气硬生生挡回去,黑色的气流撞在盾面上,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
青丘的桃花林里,白翊的桃木杖插在阵眼中央,杖头的狐狸雕刻正在流泪。护灵阵的光芒越来越弱,黑色的煞气像潮水般漫过桃花林,粉色的花瓣落在地上,瞬间化作黑色的灰烬。
“长老!”白小檀的三条尾巴紧紧缠在桃木杖上,狐族的灵力顺着尾巴注入阵眼,“昆仑墟的结界快撑不住了!”
白翊的胡须上结着冰霜,左眼尾的皱纹里嵌着黑色的煞气。他看着镜中阴蚀王的骨伞,突然咳出一口血:“那老魔头在阵眼处埋了‘噬魂钉’,是用诛仙台的废铁炼的。”
血珠落在桃花瓣上,突然化作道金光。白翊猛地抓住白小檀的手,将桃木杖塞进她怀里:“带着沈星河的幼苗去昆仑墟,青丘的护灵阵……本长老替你们守住。”
白小檀的眼泪突然掉下来:“长老!”
“快走!”白翊的狐裘突然炸开,九条雪白的狐尾在煞气中展开,“告诉苏璃,用云裳的巫魂催动阵图,只有她能毁掉噬魂钉!”
桃木杖在白小檀手中发出龙吟时,白翊的身体已经被煞气吞噬。他看着孙女抱着幼苗消失在传送阵里,突然笑了,最后一片桃花瓣从他指尖飘落,化作护灵阵最后的光芒。
昆仑墟的结界再次震颤,西方的裂痕扩大到丈许宽。玄夜的混沌之气已经出现紊乱,黑色的盾牌上布满裂痕,像随时会碎裂的玻璃。阴蚀王的骨伞出现在裂痕另一端,伞面旋转着吐出更多的煞气,每道气流里都缠着天界叛军的残魂。
“玄夜,三百年不见,你的混沌之气倒是弱了不少。”阴蚀王的声音穿透煞气,带着戏谑,“是不是被那巫女的转世磨平了棱角?”
玄夜的玄铁剑突然出鞘,剑刃在煞气中划出红光:“三百年前没杀了你,是本王的失误。”
骨伞与玄铁剑碰撞的瞬间,无妄渊的煞气与混沌之气炸开,黑色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叛军震成齑粉。玄夜的手臂被煞气灼伤,黑色的纹路顺着伤口往上爬,与他胸口的情蛊印记产生共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看来情蛊的后遗症还在。”阴蚀王的骨伞突然变大,伞骨间的魂魄朝着玄夜扑来,“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护着那丫头到几时!”
玄夜的血瞳突然变得通红,混沌之气在他周身凝成巨大的黑影,像头苏醒的巨兽。他看着煞气中扑来的魂魄,突然想起三百年前云裳为他挡下雷鞭的瞬间,她的巫袍在雷光中燃烧,却死死将他护在身后。
“谁也别想动她!”玄夜的嘶吼震碎了云层,玄铁剑在他手中化作道火龙,穿透骨伞的防御,在阴蚀王的肩头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阴蚀王后退时,骨伞突然合上,将火龙困在伞内。他看着肩头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里泛着金色的光点——那是云裳巫魂的残留灵力,三百年前附着在他骨头上,至今仍未消散。
“有趣。”阴蚀王舔了舔伤口,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看来苏璃的巫魂比本王想的更纯,正好用来修补本王的魂魄。”
昆仑墟的结界在两人的激战中摇摇欲坠,墨临渊的古剑已经染满煞气,剑穗的红绳上的银铃碎片发出微弱的光芒。他看着苏璃将白小檀送来的幼苗埋进映魂莲的花盆,沈星河的阵图正在与云裳的巫魂产生共鸣,金色的纹路渐渐覆盖黑色的煞气。
“还有两个时辰。”墨临渊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古剑在他手中划出最后一道金光,将北方的裂痕暂时封住,“护灵阵已破,青丘的灵力支撑不了多久了。”
苏璃的银铃突然飞向沈星河的幼苗,铃身的巫咒与阵图完全重合。她看着镜中阴蚀王肩头的金色光点,突然明白了什么:“云裳的巫魂碎片在他身上!”
玄夜的声音从西方传来,带着混沌之气的狂暴:“我引他去黑海,沧溟的幽冥水或许能压制他的煞气!”
“不行!”苏璃的银铃突然发出尖锐的响声,“他就是想利用幽冥水!阴蚀王的煞气已经和幽冥水融合,玄夜去了只会被他牵制!”
墨临渊的古剑突然转向南方,剑穗的红绳指向青丘的方向。那里的桃花林已经变成黑色,白翊的桃木杖倒在焦土上,杖头的狐狸雕刻正被煞气啃噬。“白翊长老……”
苏璃的眼眶突然一热,银铃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她看着沈星河的幼苗,第九片叶子上的阵图已经完全金色,与她腕间的银铃遥相呼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突然握住墨临渊的手,银铃贴在他的古剑上:“墨临渊,帮我稳住结界。”又看向西方激战的方向,“玄夜,把他引到映魂莲这边来!”
玄夜的玄铁剑突然爆发出红光,混沌之气故意露出破绽,让阴蚀王的煞气击中肩头。他踉跄着后退,正好退到琼楼前,血瞳里却闪过一丝决绝:“有本事就来拿!”
阴蚀王的骨伞立刻追了上来,伞面旋转着吐出更多的煞气,将琼楼团团围住。他看着苏璃站在映魂莲前,银铃的光芒与阵图交织,突然大笑起来:“自投罗网!”
骨伞猛地砸向苏璃,却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被弹开。沈星河的幼苗突然腾空而起,阵图在半空中展开,将阴蚀王困在中央。云裳的巫魂从银铃里涌出,与阵图上的纹路融为一体,形成个巨大的金色牢笼。
“这是……云裳的‘锁魂阵’!”阴蚀王的煞气在牢笼里疯狂冲撞,却被金光弹回来,“不可能!她的巫魂早就该散了!”
苏璃的银铃突然刺入阴蚀王肩头的伤口,金色的巫魂碎片顺着铃尖被抽出,与阵图的光芒融为一体。阴蚀王发出痛苦的嘶吼,骨伞在金光中寸寸碎裂,伞骨间的魂魄纷纷消散。
“三百年前你欠她的,今天该还了。”苏璃的声音里带着云裳的冷冽,银铃在她手中旋转,将抽出的巫魂碎片注入映魂莲,“沈星河,用你的阵图锁住他!”
沈星河的阵图突然收紧,金色的光芒勒进阴蚀王的魂魄,黑色的煞气像潮水般退去。他看着牢笼里挣扎的阴蚀王,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释然——那是云裳留在他魂魄里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消散。
玄夜的混沌之气及时补上结界的裂痕,墨临渊的古剑插在阵眼边缘,剑穗的红绳缠着最后一片黑色的雪花。苏璃看着阴蚀王的魂魄在金光中渐渐透明,突然觉得左眼尾传来熟悉的刺痛,那是云裳的残魂在向她告别。
“结束了。”玄夜的手按在她的肩上,混沌之气在两人之间凝成温暖的屏障。
苏璃点头时,映魂莲突然开出金色的花,花瓣上坐着个小小的身影——是云裳的残魂,她对着苏璃笑了笑,然后化作光点,融入昆仑墟的结界。
无妄渊的瘴气开始消散,阴蚀王的骨伞碎片落在泥沼里,被食人花吞噬得一干二净。黑海的幽冥水重新归入海沟,沧溟的万鱼阵在海面上重新展开,银鱼的光芒比之前更亮了。
青丘的桃花林里,焦土上冒出嫩绿的新芽,白翊的桃木杖插在新芽中央,杖头的狐狸雕刻正对着昆仑墟的方向,仿佛在微笑。
昆仑墟的雪停了,黑色的积雪融化后,露出底下青绿色的草芽。苏璃看着映魂莲的金色花瓣,突然发现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白小檀在青丘补种桃花的身影,有沈星河在阵图边修炼的模样,有墨临渊擦拭古剑的专注,还有玄夜看着她时,血瞳里藏不住的温柔。
“阴蚀王虽败,但他的煞气残部或许还在作祟。”墨临渊的古剑收鞘时,剑穗的红绳轻轻扫过苏璃的手腕,“我们得尽快清理三界的煞气。”
玄夜的混沌之气在掌心凝成小小的光球,里面映出黑海、青丘、魔渊的景象:“沧溟说黑海的幽冥水需要重新封印,青丘的护灵阵得重建,还有君临……”
“他跑不远。”苏璃的银铃在空中旋转,发出清越的响声,“轮回镜的碎片还在他手里,我们总能找到他。”
三人相视而笑时,映魂莲的花瓣突然纷纷扬扬地落下,像场金色的雨。花瓣落在昆仑墟的结界上,屏障瞬间变得晶莹剔透,能看见外面生机勃勃的景象——青丘的桃花重新绽放,黑海的银鱼跃出水面,无妄渊的食人花开出了白色的花。
阴蚀王带来的阴霾彻底散去,三界的风再次变得清澈,带着青草的香气,带着海水的咸涩,带着桃花的甜蜜,在昆仑墟的上空盘旋,像在守护这片重生的土地,也像在期待着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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