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墨脉绵延
“新镜墟”展厅的玻璃墙上,那幅“百年长卷”渐渐沉淀出温润的光泽。孩子们后来添画的每一笔,都与最初的墨色自然相融,看不到丝毫拼接的痕迹,像一滴墨在宣纸上慢慢晕染,自有脉络。
设计师姑娘的儿子——一个痴迷于基因测序的青年,偶然发现“砚生花”的基因链上,有一段序列与清鸢墨的成分图谱惊人地相似,仿佛花与墨本就是同根而生。“它们在互相滋养。”他对着电脑屏幕惊叹,“花给墨魂,墨给花形,这是跨越物质的共生。”
这个发现让他想起归心阁的玉砚。他用特殊的光谱仪照射砚台,发现玉砚内部的纹路竟在缓慢流动,像极了血液在血管里循环,而流动的轨迹,与“百年长卷”上的墨脉完全吻合。
“是墨脉。”青年喃喃道,忽然明白祖辈们为何执着于“传墨”——那不是传递某件器物,而是延续一条无形的脉络,让沈清辞与沈夫人的念想,像血液一样,在人间的时光里流淌。
这年“墨语节”,他做了一件特别的事:采集“砚生花”的花粉、清鸢墨的碎屑、玉砚的粉末,混合成一种特殊的颜料,分给孩子们在长卷上添画。颜料落在纸上,自动顺着原有的墨脉蔓延,在空白处开出一片新的花海,花海中央,浮现出一行字:“墨脉不绝,花开不止。”
当晚,归心阁的玉砚突然微微震颤,砚池里的莹白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钻进“百年长卷”里。长卷上的墨脉开始发光,从玻璃墙一直延伸到美术馆的每个角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与墨魂砚相关的记忆都串联起来。
“你看!是林爷爷的图纸!”一个孩子指着光网的某一处,那里正映出林砚设计“余温”美术馆时的草稿。
“还有念奶奶的画本!”另一个孩子惊呼,光网的另一角,浮现出念念画的镜墟楼虚影。
青年站在光网中央,忽然感觉有无数温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林砚的执着,是念念的纯粹,是小小的守护,是墨墨的温柔,是无数传墨人留下的温度,此刻都化作了墨脉的一部分,在他体内流动。
他走到玉砚前,轻轻将手贴在玻璃上。砚池里的光点突然汇聚成两个身影,沈清辞与沈夫人对着他深深一揖,然后化作两道光,融入光网,成为墨脉的源头。
“谢谢你们。”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也是这条墨脉上的一环。
后来,青年在“新镜墟”展厅里建了一个“墨脉馆”,里面陈列着用那种特殊颜料绘制的作品——有老人画的老槐树,有年轻人画的新都市,有孩子画的星空,每幅画的墨脉都与“百年长卷”相连,像一棵大树的枝丫,不断向外延伸。
有位历史学家参观后,在留言本上写道:“所谓文明,不过是一条不断生长的墨脉,前人的墨未干,后人的笔已续,如此而已。”
归心阁的玉砚,依旧在窗下静静躺着。它不再发光,不再映出虚影,却成了这条墨脉最稳固的根基。每当有人在“墨脉馆”里添上一笔新的墨痕,玉砚的温度就会微微上升,仿佛在回应着远方的呼唤。
很多年后,“百年长卷”的玻璃墙前,总会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年幼的孩子,指着上面的墨脉说:“你看,这一笔是曾曾祖父画的,那一朵是曾祖母种的花,而我们,也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孩子似懂非懂,却会握紧手里的画笔,在长卷的空白处,小心翼翼地落下属于自己的第一笔。墨痕落下的瞬间,归心阁的玉砚轻轻一颤,砚池里映出窗外永恒的天光,天光下,新的清鸢花正在绽放,墨脉如溪,绵延不绝。
那些关于墨与花、守与传的故事,最终都化作了这条奔流不息的墨脉,在人间的时光里缓缓流淌,既连着遥远的过去,也通向无尽的未来。而这,或许就是沈清辞与沈夫人当年埋下的念想——不必不朽,只需绵延,让每个平凡的瞬间,都成为墨脉上闪光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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