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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鼎背锅记:我俩真是正经谈恋 岭南道上风雨路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最后一声闷响消失在晨雾里时,林薇正将最后一片晒干的艾草收进布囊。裴煊坐在对面的车板上,指尖摩挲着一卷泛黄的舆图,阳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过了这道山隘,就是襄州地界了。”他忽然开口,指尖点在舆图上一处蜿蜒的墨线,“传说这里有山贼盘踞,我们得换条路走。”

林薇探过头去,看见舆图边缘标注着“黑风岭”三个小字,旁边画着个潦草的骷髅头。她忽然想起昨晚投宿时,客栈掌柜欲言又止的模样,当时只当是山野村夫的迷信,此刻看来倒是事出有因。

“换路会多走三天。”林薇对照着自己手绘的简易地图,“而且绕路要经过瘴江,这个时节江水上涨,怕是更难行。”

裴煊抬眸时,目光恰好撞上她鬓边垂落的发丝。昨夜整理药材时不慎沾了点苍术汁液,在耳后留下淡淡的棕痕,倒像是特意点上去的胭脂。他喉结微动,移开视线时指尖不小心碰翻了装水的瓦罐。

“那就按原计划走。”他扶正瓦罐,声音有些发紧,“我让赵虎提前雇了两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应该能避开……”

话音未落,车外突然传来骤雨般的马蹄声。林薇下意识抓住裴煊的衣袖,就见车帘被一柄生锈的长刀挑开,三个蒙面大汉堵在路中央,腰间都系着同款的黑布带,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狼头。

“此山是我开——”当头的刀疤脸还没念完切口,就被裴煊甩出的袖箭钉穿了手腕。那支三寸长的铁箭是临行前赵虎塞给他的,此刻正嗡嗡地颤着,箭尾的红缨像是凝固的血珠。

“点子扎手!”另一个山贼刚要挥刀,却被林薇泼来的药粉迷了眼。那是她特意调制的麻沸散改良版,撒在伤口上能让整条胳膊麻痹半个时辰。裴煊趁机夺过对方的长刀,刀背重重磕在他膝弯,山贼顿时跪倒在地。

最后一个山贼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却被从斜刺里冲出的两个向导按在地上。林薇这才发现,那两个看似木讷的庄稼汉,手掌上都有常年握刀的厚茧。

“搜身。”裴煊踢了踢刀疤脸的脊背,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狼头布带上。林薇蹲下身解开布带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坚硬的物件,摸出来竟是枚刻着突厥文字的铜符。

“这是……”她抬头时撞进裴煊骤然变冷的眼眸。

“是突厥设在中原的联络符。”裴煊捏着铜符的指节泛白,符牌背面的狼头纹与他之前在边境见过的斥候腰牌如出一辙,“看来黑风岭的山贼,根本是突厥人养的眼线。”

向导很快从山贼行囊里翻出更惊人的东西——半张用羊脂纸绘制的布防图,上面标注着襄州军镇的粮仓位置,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潮气。林薇忽然想起客栈掌柜说过,上个月有批西域商人在黑风岭附近失踪,当时只当是被山匪所害,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烧了它。”裴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林薇却按住他的手,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松烟墨:“等等,我先拓一份。”

她将桑皮纸覆在图上,用棉花蘸着清水轻轻拍打。裴煊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发现她耳垂上沾了点墨渍,像只停驻的小虫。风从掀开的车帘灌进来,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伸手想替她拂开,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拓好了。”林薇将烘干的桑皮纸折成小块塞进香囊,抬头时正好看见他缩回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裴煊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处理掉这些人,我们得尽快离开。”

向导熟练地将山贼捆在隐蔽的山洞里,临走时还在洞口撒了把硫磺粉。林薇望着被浓烟遮蔽的山路,忽然想起现代警匪片里的桥段,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裴煊递来一块干粮。

“在想,要是有手铐就好了。”林薇咬了口麦饼,忽然意识到失言,连忙补充道,“我是说,这样捆着怕是不太牢。”

裴煊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铐?是你们家乡的刑具?”

林薇含糊应着,心里却咯噔一下。穿越至今已有月余,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暴露现代痕迹,幸好裴煊从未深究。可刚才他眼中闪过的探究,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马车重新启程时,林薇借口整理药材坐到了车夫旁的木板上。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的瘴江泛着青灰色的波光,像条蛰伏的巨蟒。她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这个给你。”裴煊递来件玄色披风,上面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江风凉。”

林薇接过时,指尖擦过他的掌心。那瞬间的触感像是电流窜过,她猛地缩回手,披风却不慎落入江中。两人同时伸手去捞,身体撞在一处时,林薇清晰地听见他加速的心跳。

“小心!”裴煊揽住她的腰往回一带,马车恰在此时碾过块巨石,两人不由自主地滚进车厢。林薇压在他胸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是他旧伤未愈的味道。

“对、对不起。”她慌忙爬起来,却被裴煊拉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眼神比正午的日头还要灼热。

“林薇,”他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压抑许久的情绪,“你到底……”

远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呼救声,打断了未尽的话语。林薇探头望去,只见江边的村落里飘着几缕黑烟,几个村民正往这边狂奔,身后似乎跟着什么东西。

“是瘟疫!”向导脸色煞白,调转马头就想跑,“听说那边死了好多人,官府都封村了!”

裴煊却按住缰绳:“去看看。”

“大人!”赵虎急得满脸通红,“您忘了陛下的嘱托?”

“正因记得,才要去看。”裴煊的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村民,“突厥人最擅长利用天灾制造混乱,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薇已经从药箱里翻出了口罩和手套——那是她用细棉布和桐油自制的简易防护用具。她将一副递给裴煊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

“这是……”

“防传染的。”林薇帮他系好系带,指尖触到他下巴的胡茬,“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摘下来。”

村口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惨烈。几间草屋已经烧成了焦炭,穿着官服的人正往独轮车上搬运尸体,石灰的气味刺鼻得让人睁不开眼。一个老婆婆抱着死去的孙子坐在路边,浑浊的眼泪混着灰尘淌在皱纹里。

“什么时候开始的?”林薇蹲下身,避开老婆婆伸来的手。不是怕传染,而是现代防疫知识告诉她,过度接触反而会加速病毒传播。

“三天前……”老婆婆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先是张家小子上吐下泻,接着就开始发烧,烧得说胡话……”

林薇注意到老婆婆手腕上有串桃木珠子,其中一颗裂了道缝,露出里面黑色的粉末。她不动声色地用指甲刮了点粉末,藏进袖口的油纸袋里。

“能带我去看看病人吗?”

村东头的破庙里挤满了病患,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物和草药混合的酸腐味。林薇刚进门就认出那是霍乱的典型症状——剧烈腹泻、小腿抽筋、眼窝深陷。她让裴煊守住门口,自己则用烧酒仔细消毒后才走近病床。

“他们在用什么药?”她指着药渣里的巴豆,眉头瞬间拧紧。

“是县里的郎中来开的方子,说要泻去邪火。”守在旁边的里正哭丧着脸,“可越泻死得越快啊……”

林薇立刻让村民烧开水,又把随身携带的盐和糖按比例调配好:“别再吃那些药了,让病人喝这个,每隔一刻钟喂一次。”

“这能管用?”里正将信将疑。

“信我就照做。”林薇的语气不容置疑,转身时正好看见裴煊站在晨光里,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的柱础上,刻着个模糊的狼头印记,与黑风岭山贼腰间的图案如出一辙。

裴煊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用靴底悄悄抹去印记:“官府的人快到了,我们得走了。”

“再等会儿。”林薇把最后一袋口服补液盐交给里正,“至少要看到有人退烧才能走。”

午后的阳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林薇靠在墙角打盹时,忽然感觉有人给自己披上了披风。她睁开眼,看见裴煊正专注地看着她的药箱,里面露出半截现代产的体温计。

“这是什么?”他拿起体温计,对着光仔细端详。

“是……测体温的。”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们家乡的玩意儿,比摸额头准。”

裴煊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将体温计放回原处。他指尖掠过药箱里的解剖图谱时,林薇紧张得几乎屏住呼吸。那是她穿越时唯一带在身上的现代物品,上面的人体骨骼图在这个时代看来,无疑是惊世骇俗的。

“这些图画得很精细。”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尤其是血管走向,比《千金要方》里的图谱还要准确。”

林薇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总是带着警惕和疏离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林薇,”他缓缓开口,指尖轻轻点在图谱上的心脏位置,“不管你来自哪里,我信你。”

远处传来村民的欢呼,有人嚷嚷着“烧退了”。林薇望着裴煊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眼角发烫。她伸手去抹,却被他握住手腕。这次他没有松开,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像春日暖阳融化了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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