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医务室窗户上蒙尘的玻璃，在地面投下几道斜斜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苏晨站在红星轧钢厂医务室门口，看着门楣上那块红漆有些剥落的牌子，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陈旧药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大约二十来平米。靠墙立着几个刷着绿漆、印着“备战备荒为人民”红字的木头药柜。
一张掉漆的暗红色办公桌，一把磨得发亮的木头椅子。
角落里放着一张铺着白布、看起来很久没人躺过的简易检查床。
墙壁上挂着几幅宣传画和人体穴位图，边角已经卷起。
除此之外，空空荡荡。
别说医生护士，连个人影都没有。
苏晨走到办公桌前，看到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有些潦草：
“苏医生：医务室老王头退休，暂由你一人负责全厂职工医疗。
药品清单在左边抽屉，登记本在右边。
有急重病送职工医院。
——后勤科，李。”
一人医务室。
苏晨非但没有感到压力，反而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清闲！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状态！
没有协和医院那令人窒息的专业压力和随时露馅的风险。
在这里，头疼脑热、磕碰擦伤，正是他前世那点医学常识勉强能应付的范畴。
真遇上大病？
直接转诊！
完美！
他走到药柜前，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最基础的药品：阿司匹林、去痛片、红药水、紫药水、纱布、胶布、棉签……种类不多，但足够应付小伤小病。
苏晨满意地点点头，反锁好医务室的门。心念一动，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垂钓小岛，碧海蓝天，白沙细腻。
苏晨踏上码头，那根青翠的钓竿自动飞入手中。他熟练地挥竿，鱼线无声无息地没入波光粼粼的海面。
【垂钓成功！获得：《阅微草堂笔记》（纪昀手稿复刻本）！】
一本线装古书落入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苏晨随手翻了翻，放回沙滩。
聊胜于无。
第二次挥竿。
【垂钓成功！获得：良种母鸡x10（已自动存入渔戒空间牧场）！】
苏晨意念沉入渔戒空间，果然发现小岛一角多了一个小小的篱笆围栏，十只精神抖擞、羽毛油亮的芦花母鸡正在里面悠闲踱步，咯咯叫着。
他眼睛一亮，鸡蛋自由有望了！
第三次挥竿！
【垂钓成功！获得：《推拿大全》（附赠经验灌输）！】
一股比上次《八极拳》要义温和许多，却同样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无数关于经络、穴位、手法、力道的精妙知识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被他理解和掌握。
他的双手十指，似乎也变得更加灵活有力，对肌肉骨骼的细微感知提升了一个层次。
推拿按摩？
苏晨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新获得的知识和技能。这在轧钢厂这种地方，简直是神技！
工人师傅们常年劳作，腰肌劳损、肩周炎、关节酸痛简直是大路货。
这技能既能刷好感度，又能名正言顺地“实践医术”，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他将《阅微草堂笔记》和钓竿放好，心满意足地退出空间。
回到医务室，果然依旧清静无人。
苏晨拿起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装模作样地翻看着，实则默默消化着《推拿大全》的精髓。
时间在宁静中流逝，只有窗外远处车间传来的机器轰鸣声隐约可闻。
临近中午，苏晨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放下书，锁好医务室的门，朝厂区食堂走去。
食堂门口排着长队，人声鼎沸，饭菜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工人们拿着铝制饭盒，互相说笑着。
苏晨也拿出自己的饭盒，排在了队伍末尾。
队伍缓慢移动。
终于轮到他时，窗口里站着的，正是那张昨天刚被他放倒、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傻柱何雨柱！
傻柱显然也看到了苏晨，那双三角眼里瞬间燃起怒火和怨毒，还有一丝残留的忌惮。
他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冷笑。
轮到苏晨。他把饭盒递进窗口：
“一份土豆，一份白菜，两个窝头。”
傻柱拿起大勺，动作夸张地在土豆炖白菜的大盆里用力搅了搅，舀起满满一大勺油光水亮的土豆块和白菜帮子，眼看就要倒进苏晨的饭盒里。
就在这瞬间！
傻柱的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
一大勺菜，如同变魔术般，一大半滑回了盆里！
只剩下几块稀稀拉拉、几乎全是汤水的白菜帮子，“啪嗒”一声，扣进了苏晨的饭盒！
分量少得可怜！
紧接着，他又用勺子尖，极其敷衍地拨拉了三四块小小的、边角料的土豆块丢进去。
最后，两个颜色发暗、个头明显缩水的窝头被扔在菜汤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和刻意的侮辱。
“下一个！”
傻柱看都不看苏晨，粗声粗气地喊道，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颠勺？
这可是他傻柱的看家本领！
让你小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苏晨看着饭盒里那点可怜的、几乎全是汤水的“菜”，再看看傻柱那张写满“你能奈我何”的嚣张嘴脸，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端着饭盒，没有立刻离开窗口，也没有像傻柱预想的那样暴怒或争执。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越过傻柱的肩膀，看向他身后。
“李大姐，您也来打饭？”
苏晨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温和礼貌、毫无芥蒂的笑容，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仿佛遇到了熟人。
正从后厨小门走出来、准备去前面打饭的人事科干事李大姐闻声抬头，看到苏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哎哟，是苏医生啊！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还适应吗？”
她边说着边自然地走了过来。
傻柱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这李大姐可是厂里有名的热心肠，也是出了名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苏晨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无奈，他将自己那个装着“汤水菜”和“袖珍窝头”的饭盒，往窗口的台面上轻轻一放，位置正好能让走过来的李大姐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用一种略带困惑、又带着点关心，音量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的语气说道：
“感觉挺好的，医务室挺清静。
就是……李大姐，您看何师傅这手是不是有点问题？
刚才给我打菜的时候，抖得特别厉害，满满一勺菜，抖得就剩这么点了。
我看他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或者身体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务室我给他看看？”
他的语气真诚无比，充满了对工友的“关心”。
李大姐的目光顺着苏晨的话，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饭盒上。
里面那点寒碜的汤水和可怜巴巴的几块土豆、两个明显营养不良的窝头，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再看看旁边其他工人饭盒里堆得冒尖的菜，对比惨烈！
李大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猛地扭头，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钉在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的傻柱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能掀翻食堂的屋顶：
“何雨柱！！！”
“你搞什么名堂？！啊？！
你这手抖得是抽风了还是瘫痪了？！
昨天在院里闹得鸡飞狗跳还不够，今天又跑到厂里来作妖？！
欺负新来的同志是吧？！
颠勺颠到苏医生头上了？！
你当老娘是瞎的吗？！”
李大姐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食堂所有的嘈杂！
整个打饭窗口前，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排队的工人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向这边，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面如死灰的傻柱和那个刺眼的饭盒上。
傻柱拿着大勺的手僵在半空，张着嘴，想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李大姐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和周围无数鄙夷、看热闹的视线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晨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那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关心”还未完全散去。
他迎着傻柱那怨毒得几乎要滴血的目光，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弧度，冰冷而讥诮。
仿佛在说：何师傅，这食堂的规矩，看来也得重新立一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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