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活下去”这三个字上。
他需要处理伤口,需要补充体力,更需要找到能让自己安全离开的办法。他强撑着,开始冷静地搜刮尸体。主要是那三个血狼帮众——杂役和记名弟子身上,除了破衣烂衫,什么都不会有。
从刀疤脸怀里,他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碎银和一个拇指大的劣质小瓷瓶,瓶身上贴着模糊的标签,像是金疮药。
他又在另外两个喽啰身上翻找,找到一些散碎铜钱,还有另一瓶更劣质的金疮药(瓶身都裂了缝)。
加起来大概有三四两银子,两瓶药——这在武馆,够他当个杂役挣半年的。
他立刻打开那瓶没裂的金疮药,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他忍着肩膀撕裂般的剧痛,将药粉狠狠按在伤口上!
“嘶——!”药粉接触血肉的瞬间,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剧痛让他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但很快,一股微弱的凉意从伤口处传来,配合着【入门52%】石皮功带来的、远超常人的肌肉收缩压迫力,伤口的流血速度明显减缓了。
他撕下那个死去记名弟子身上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用牙咬着布角,配合右手,艰难地给肩膀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
布缠得很紧,勒得伤口生疼,却能有效压住流血的血管。
做完这一切,他才拄着刀,缓缓站直身体,看向满地的尸体。
那个被砍断脖子的杂役,眼睛还圆睁着,像是在看天上的云;那个被捅穿肚子的记名弟子,手指还保持着握木棍的姿势;甚至连那个吓晕后被敲死的老杂役,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他们和他一样,都是底层挣扎的蝼蚁,都是被随意丢弃的炮灰,却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连名字都不会被人记住。
林凡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不是圣母,刚才若不狠,死的就是他。
但看着这些和自己一样的人横尸荒野,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刚才打斗声就是这边!”“妈的,血狼帮的崽子敢埋伏!抄家伙!”粗犷的吼声打破了砖窑场的死寂。
林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黑水帮的人?
还是血狼帮的援兵?
他握紧了手里的砍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冰冷的矮墙,眼睛死死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如果是敌人,他只能拼了!
只见七八个穿着黑色短褂的汉子冲了过来,手里都握着兵刃——有砍刀,有铁尺,还有人提着一根顶端包铁的短棍。
为首一人身材精悍,约莫三十多岁,脸上带着几点麻子,眼神透着常年混江湖的精明和狠厉,正是黑水帮在这一带的小头目——赵麻子。
赵麻子带人冲到近前,看到眼前的景象,猛地一愣。
满地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瓦砾里。
三具穿着暗红短褂的,一看就是血狼帮的;另外几具穿着破烂的,像是黑石武馆的杂役或记名弟子。
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血腥味浓得化不开,连风都吹不散。
墙角缩着一个吓傻的武馆弟子,裤子湿淋淋的,见了他们就像见了救星,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而场中唯一还站着的,是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
他肩膀上缠着渗血的布条,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手里紧握着一把带血的砍刀——那刀一看就是血狼帮的制式。
少年的脸糊着血污,看不清样貌,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冰冷得像淬了冰,透着一股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凶悍,以及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赵麻子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战场——他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血狼帮死了三个,武馆这边死了四个,显然是场遭遇战。
但奇怪的是,死的血狼帮都是被一击毙命,下手又快又狠;而武馆这边死得却很狼狈,显然是被突袭的。
他的目光落在林凡肩膀上那道虽然狰狞、但明显不算太深的刀伤上(这正是小成石皮功的防御力体现),又扫过他手里那把沾着新鲜血渍的砍刀,最后落在他腰间鼓囊囊的破布包上——那形状,像是装着搜刮来的碎银和药瓶。
赵麻子脸上的错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意外惊喜的玩味。他绕着林凡走了半圈,像打量一件新奇的兵器,眼神里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欣赏。
这小子看着瘦,皮肉却硬得离谱(能接血狼帮一刀不死);下手够狠(捅嘴、抹脖子,招招致命);还够机灵(知道搜刮战利品,懂得包扎伤口);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血腥味都盖不住的狠劲——这是混江湖最需要的东西。
“小子,”赵麻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还有一种江湖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够硬!够狠!和老子年轻一模一样!叫什么名字?”
林凡沉默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赵麻子身上的气场——那是见过血、手上有过人命的狠人。但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审视和招揽。他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地开口:“林凡。”
“林凡?”赵麻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带着几分捡到宝的得意,“好!是块好料子!”他拍了拍林凡没受伤的右肩,力道不轻,却带着一种认可的意味,“以后,跟我赵麻子混!有肉吃!”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空旷的砖窑场里回荡。
缩在墙角的记名弟子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赵麻子是谁?黑水帮在城西的小头目,手下有几十号人,连黑石武馆的馆主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一个杂役,居然能被赵麻子看中?
林凡也愣住了。
他预想过被盘问、被抢走战利品,甚至被当成血狼帮的人砍了,却没想过会被招揽。
他看着赵麻子那双精明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和狠劲,才是最好的通行证。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也握紧了腰间的破布包,缓缓点了点头。
跟着赵麻子,或许会卷入更危险的帮派争斗,但至少,不用再当任人宰割的杂役,不用再被李瘸子随意打骂,不用再拿根木棍当炮灰。
至少,他有了往上爬的机会。
夕阳的余晖透过砖窑的缺口照进来,给满地的血色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光。
林凡拄着刀,跟着赵麻子的队伍,一步步走出了这片死亡之地。
他的背影依旧单薄,却比来时挺拔了许多——肩膀的伤口还在痛,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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