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深处,石壁上的壁画泛着幽光,那滴血仍在缓缓蠕动,如同活物般顺着青铜鼎的纹路向下蜿蜒。小青抬手凝冰欲封,指尖寒气刚触到石面,却被一股阴冷反震,手臂一麻,冰刃瞬间龟裂。
“别碰!”张玄风一步跨前,符笔横握,识海中“乾坤符藏”猛然震动,数枚符文翻涌而起。他低喝一声,掌心拍出一道金光,“天罡破阴符”化作屏障横亘众人身前,神识如铁幕落下,将壁画散发的寒意尽数隔绝。
李婉儿踉跄后退,脸色苍白,指尖一滴血珠已不见踪影。她喘息未定,却猛地抓住陈风手臂:“我看见了……我自己跪在鼎前,血从掌心滴落,那鼎……在吸我的魂。”
陈风眉头紧锁,罗盘轻颤,指针在“离”位剧烈晃动,随即停滞。他沉声道:“这不是幻象,是引魂之阵的残痕。这壁画,能勾连血脉共鸣。”
张玄风闭目,识海深处,“乾坤符藏”中一枚青铜古符缓缓旋转,与壁画上的符文隐隐呼应。刹那间,画面闪现——黄沙漫天,战鼓如雷,五道身影立于巨鼎四角,披发跣足,口中诵念古老咒言。他们割开掌心,鲜血汇成符线,注入鼎底阵眼,封印深处传来低沉嘶吼,似有巨物挣扎。
他猛然睁眼,瞳孔收缩。
“不是献祭。”他声音低沉却如惊雷,“是镇压。当年五位大巫以自身血脉为引,激活‘五极镇魂局’,将蚩尤残魂锁入鼎中。这壁画……是封印仪式的记录。”
李婉儿迅速取出《禹迹图残篇》,展开铺于地面。她对照壁画上星位排列,手指划过五处黑袍人跪拜的位置,声音微颤:“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天枢……这是北斗五极位,对应地脉五穴。祖父曾提过,唯有五脉同震,才能开启或封闭上古封印。”
陈风蹲下身,以罗盘对准壁画底部符文,却发现指针开始逆向回旋。他神色一凛:“阵法在动。这不是死图,是活符阵。它在模拟当年的仪式轨迹。”
话音未落,壁画上的符文竟开始缓缓流转,原本静止的画面生出涟漪。五黑袍人的身影微微晃动,掌心血滴再度凝聚,一滴一滴,坠入鼎中。而鼎身裂纹随之扩张,一丝黑气自缝隙溢出,缠绕在最近一具石俑的脚踝上,那石俑的眼窝竟泛起幽蓝微光。
小青寒气再凝,却觉体内灵力运转迟滞,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她咬牙道:“它在抽取我们的气机……这壁画,想复刻仪式。”
“不对。”张玄风突然抬手,符笔点向壁画中央鼎身,“真正的封印早已完成,这壁画不会自行运转。它是被人……唤醒的。”
他将“镇邪神符”贴于眉心,识海中“乾坤符藏”轰然开启,所有符文齐震。他以灵力为引,逆向推演壁画符文的演化轨迹。一道道金线在他眼前展开,层层回溯,如同拨开千年尘沙。
最终,原始刻痕浮现——线条古朴,笔意苍劲,绝非近代手法。而覆盖其上的新痕,却带着明显的邪阵笔法,试图篡改血滴落点。
“是冥教。”他冷声道,“他们找到了这里,用后世邪术覆盖上古符文,妄图借壁画之力,模拟当年五巫之祭。他们不需要唤醒蚩尤……他们要的是,用活人血脉,从内部瓦解封印。”
李婉儿倒吸一口冷气:“所以那些失踪的风水师……不是被杀,是被带到这里,准备献祭?”
“不止。”张玄风目光如炬,“他们已经试过。这壁画吸走你的血,就是在测试血脉契合度。冥教要找五名拥有特定命格之人,站位对应北斗五极,重现滴血仪式。一旦成功,封印裂隙将彻底打开。”
陈风猛然站起:“我们得毁了它。”
“不能毁。”小青突然开口,声音清冷,“这壁画是封印的一部分。强行破坏,反而会引发地脉暴动,提前崩解封印。”
张玄风盯着壁画最后一幕——原本静止的画面竟再度变化。五黑袍人之后,第六幅景象缓缓浮现:现代装束的身影跪于鼎前,面容模糊,但掌心血滴的轨迹,与上古仪式完全重合。时间仿佛被预言,仪式即将重演。
他识海轰鸣,“乾坤符藏”深处,一枚从未显现的暗红符文缓缓升起——形如血契,纹似锁链,中央刻一“封”字。符文一现,他脑海中骤然响起古老低语:“血引魂归,契断封开。”
他猛然抬头,声音如刀劈开长廊死寂:
“他们不是在寻找祭品……他们已经选好了人。这壁画,是他们的仪式蓝图。而我们看到的,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李婉儿正欲再问,壁画上的血滴突然加速下坠,直冲鼎底阵眼。整面石壁开始微微震颤,渗出的水汽凝成霜花,贴地蔓延。小青脚下一滑,寒气失控反冲经脉,单膝跪地。
张玄风一把扶住她肩头,符笔疾点,三道符文打入地面,暂时稳住地气。他盯着那滴即将落入鼎中的血珠,识海中“血契封图”符文剧烈震荡,仿佛在预警什么。
陈风低声道:“它在等第五人。”
张玄风缓缓站直,左手按在腰间最后一张“镇邪神符”上,右手符笔斜指壁画。
血珠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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