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
林昊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站着的金属地板不知何时变得透明,像被抽走了支撑力的玻璃。他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不是缓缓跌落,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了一把,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干了!”
他嘶吼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刚才那些冰冷的仪器也好。可指尖划过的只有空气,那些闪烁的仪器、堆积的设备、甚至系统那抹狡黠的笑容,都在迅速远去,像被按了快进键的退潮,瞬间退出了他的视线。
周围的光线以惊人的速度暗下去,刚才还能看清轮廓的监测局,眨眼间就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这黑暗不是夜晚的那种朦胧,而是纯粹的、没有一丝光亮的虚无,仿佛连声音和时间都能被吞噬。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在坠落,还是在被某种力量撕扯、压缩。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响,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他的耳膜,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变成法宝……是变成玉佩还是宝剑啊……”
这个荒诞的念头不合时宜地冒出来,随即就被更深的恐惧淹没。他想起楚人美那身红衣、那湿漉漉的长发,想起电影里她从水里爬出来的样子,长发遮住脸,指甲又尖又黑。自己要是变成她的法宝,岂不是要天天跟着她泡在水里,看着她索命?
这个想法刚露头,黑暗就像有了实体,猛地攥紧了他。意识像被投入旋涡的纸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模糊。最后残留的念头,是对系统那抹狡黠笑容的咬牙切齿——合着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选他当帮手,而是选他当“工具”啊!
黑暗彻底淹没了他的最后一丝意识,连嘶吼都没能留下一点回音。
?
“天道!我问你!”
一道尖利中带着哭腔的女声猛地刺破黑暗,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刺得林昊的意识一阵剧痛。
“人间那帮人天天瞎咧咧,说我楚人美能杀遍满天神佛、大妖大魔,我就问你一句——我到底能不能干得过他们?啊?回答我?嗯!”
林昊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这声音太凄厉了,带着股滔天的悲愤,像是积攒了千年的怨气,正从喉咙里往外喷涌。
“每次问你,你都扯犊子说‘能’!能、能、能个屁!”女声突然拔高,震得空气都在颤,“上次跟小钻风打,他一甩袖子我就被刮飞三里地;前阵子又上了小钻风,手里那破铃铛一晃我就头疼得直打滚!这是第几次了?啊?”
林昊终于掀开了一条眼缝,视线里晃过一片刺目的红。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仰着头,长发像水草般垂在身后,发梢还在滴着水,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渍,泛着油腻的光。她的脸白得发青,像泡久了的尸体,眼眶却红得像要滴血,双手死死攥着,指节泛白,连带着手臂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你今儿个给我说明白了,别整那些文绉绉的屁话,就说人话——我到底行不行?不行你就直说,别天天糊弄我!”
“回答我,嗯?”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风声突然停了,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连草叶的晃动都凝固在原地。天际滚过一声闷雷,黑沉沉的云层里劈下一道紫金色的闪电,粗得像水桶,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挺挺朝着女子头顶砸来!
林昊吓得瞳孔骤缩——这雷太吓人了,紫金色的光里裹着黑色的纹路,一看就不是凡物,怕是能把人劈得连渣都不剩!
可就在闪电离女子头顶不到三尺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硬生生顿在半空。紧接着,“滋啦”一声,闪电突然散成漫天金粉,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落在地上连点焦痕都没留下,只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女子却像是早有预料,非但没躲,反而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怎么?说不过我,就想吓唬我?”
她话音刚落,另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从云层里漏下来,像根发光的丝线,慢悠悠地垂到她面前。林昊只觉得一股力量裹着自己往前飘,身体轻飘飘的,像被塞进了光里。等白光散去时,他“咚”地一声砸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疼得他龇牙咧嘴。
“嘶——”他刚想揉屁股,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怨毒的眼睛。
楚人美正低头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侧,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惊疑。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像是在打量一件刚从泥里刨出来的破烂。
林昊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个手镯。
还是个看着就很廉价的手镯——通体暗沉,像浸在水里泡了百年的老玉,表面布满细密的水纹,摸上去带着股刺骨的凉,连点法宝该有的灵光都没有,反倒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油腻味,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顿时没了脾气。别人穿越不是皇子就是大侠,他倒好,直接成了个破烂手镯。怕不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了。
楚人美皱着眉,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天空,声音冷得像冰:“天道,你什么意思?这玩意儿是你安排给我的?”
“此人,便是你要的公平。”
一个宏大而空洞的声音突然在天地间响起,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像是风穿过峡谷,又像是巨石滚过云端,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是你的法宝。此后,莫再言不公平。”
林昊听得一愣——法宝?说的是我?他下意识想摸自己,却发现连手都没有,只有一圈冰凉的金属弧度。真成手镯了?
楚人美也愣住了,她盯着手镯(姜浩),又抬头看看天,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那宏大的声音彻底消失,连最后一丝回响都被风吹散,天地间恢复了死寂,她才缓缓低下头,重新看向姜浩。
眼神里的惊疑渐渐变成了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刚从坟里刨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陪葬品。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也溅起了她嘴角一丝嘲讽的弧度:
“就这?”
林昊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可他现在只是个手镯,被人捏在手里,哪里动得了?他看看自己这副破烂样,再想想神话里那些金光闪闪的法宝,突然有点理解她的怀疑了——换作是他,也不信这破玩意儿能比山神的袖子、小妖的铃铛更管用。
风又起了,吹得楚人美的红衣猎猎作响,也吹得姜浩(手镯)一阵发冷。他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能索人性命的猛鬼,再想想自己这“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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