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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百万年 第四章 夜谈少年应城隍

小说:此后百万年  作者:无德无圣  回目录  举报

书生剑将马拴在门前的栏杆上,见院子里,正屋内灯火通明,当即冲黄鬃马笑道:“嘿,今个儿算是回了个早家,瞧,瑶姐还在等我嘞!”

“嘟噜噜…”马儿蹄钊嘟囔的声音,令书生剑更是欢乐了,大步流星走去,推开门,一妇人抱着个睡眼惺忪的女娃娃,待她瞧得身前人影在晃,顿时睁大了眼睛,大喊道:“爹爹!”

书生剑一把将其抱起来,举着转了一圈,小女孩叽叽喳喳道:“我今日看见个和妈妈长的很像的新娘子,好像是叫……”

妇人立马站起身,将她抱到地上,抚摸着她的脑袋,然后道:“你爹爹他这么晚回来,还要听你唠叨!就不能让他歇歇,明天再说?”

小女孩瘪着嘴,抹了下眼睛,这可把书生剑心疼坏了,一把拉开妇人,说道:“瑶姐,你就让冉冉说嘛!”

她只得叹息,坐在一旁,温柔的看着书生剑。

小女孩接着说了很多,直到最后,“……可是我之后睡着了,戏并没有听完,就看到那个叫兰兰的新娘子坐在地上哭,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我在想,如果妈妈也这样哭,我大概会很伤心吧!”

说完她就靠在妈妈的腿边,很快就被妇人抱在了怀中,并也死死的抱住了妈妈。

书生剑微笑道:“真是个好孩子!”然后凑到妇人的耳边,不知说些什么,当即就让她羞红了脸,眼神嗔怪的刮着他,却又看他将背上的书箱放下,一阵“哗哗啦啦”。

“因为以后啊!咱家不用为钱担心啦!”书生剑勾起嘴角,昂着头,好在母女二人都是会给情绪价值的。

“哇!爹爹真厉害!”

“木马~”

“咦…羞羞!”小女孩手捂着眼睛,却又叉开手指看着。

夫妇二人异口同声道:“羞你还看,快去睡觉。”

屋外树影婆娑,今夜的风,感觉还挺大……

……

冯府内,瑶铃卿正欲开口,远天便传来马嘶长啸之声,李玉生抬头视去,十数匹燃着黑雾的铁蹄马,拉着一攀附乌鸦的金盖舆车,没一会儿便停在二人身侧。

有位头戴阴冕紫璃九旒冠,身着青襟翠蟒武官袍的白发黑胡子老头,自榻而下,拱手道:“上仙,此女交由小神处理如何?”

“我道是哪位神仙,原来是岳阳城隍呀!不过我并非是什么上仙,有名有姓的,你唤我李玉生便是!”少年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令这城隍老头“额……”了半天。

“至于这画皮鬼,你要她做甚?无个理由,小心我一纸诉讼,告到阎王那去,判你个巡查渎职之罪。”李玉生拍了拍裤腿,对这身高一丈的城隍爷,全然不惧。

“……”一阵无言后,城隍才说道:

“这瑶铃卿本名瑶兰,是我岳阳郡洞庭湖人士,六年前,我在洞庭湖畔遇见过她,不过却也并非是她,乃是她另一半……”城隍还未说完,李玉生便打断道:

“弯弯绕绕的,说重点吧。”

“额……就是这个瑶铃卿并不完整,只有地魂和半截命魂组成,那夜我所见的乃是天魂,所以…”城隍见他越说,对面眸子越冷,便闭上了嘴巴。

李玉生冷笑道:“所以你想把这地魂要去,令此二魂相融?”

“嗯……”

“且不说这地魂被锁在这满是禁制的皮里,就单说这天魂,也该交由阎罗查办,你一个小小的岳阳城隍,怎敢冒险收容?就不怕这天魂消散?”李玉生质问道。

“所以小神将这天魂与一龙灵相合,以固其魂不灭。当然,不过是对此女父亲之事,有所耳闻,故而感同身受,才…这般上心。”城隍低眉顺耳的说道。

“哦…假公济私!”

“万不敢如李上仙所言…”唬的城隍当即想跪下,却始终跪不下去。

李玉生抽了下鼻子,撇道:“就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了。此事与我无关,你若想要此魂,拿去便是,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这身皮是她从哪里得来的,没问题吧?”

城隍哪敢不应,当即点了点头。

李玉生冲瑶铃卿问道:“说吧!”

瑶铃卿见这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城隍爷,本是惶恐,却见其在这少年面前毕恭毕敬,当即知了谁高谁低,识相的一五一十的全吐了出来。

原来此皮非瑶铃卿所制,乃是号叫花圣娘娘的金月楼女子替她制炼的,由于此皮骨肉经脉皆与活人无异,所以禁制自然也颇多。

比如魂进则不得出,魂灭方得死。又比如每年都需少女血气供皮肉运转,但好在身侧有个元阴未失的侍女,精血甜醇,故而始终未出现问题等。

李玉生听后,指着城隍再问道:“这老头要将你从这皮里剥出来,你可愿意?”

瑶铃卿怯道:“既能完整,又如何能不愿意呢?只是……”

“只是什么?”李玉生反问道。

“只是完整后…我还是我吗?”瑶铃卿抬起眸子,恐惧被担忧所压过。

城隍在一旁道:“天地之魂本为一体,无论如何分割,聚合后都不会出现你不是你的情况,只是两魂的记忆却不相同,故而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瑶铃卿点了点头,李玉生再说道:“在此之前,我还需探查一下你的记忆,毕竟!一个画皮鬼说的话,很难轻易让我相信。”

也不顾瑶铃卿是否同意,右手当即盖在她的头顶上,使得瑶铃卿直接翻白了眼睛,而他也缓缓的闭上眼皮。

……

朦胧里,他透过她的眼睛,彩色的帘子轻轻的飘着,身子好似在舞动,哦,原来是在唱戏,只是仿佛越跳衣服越少,寒风透过窗缝进来,令身子颤抖,亵衣上有关于葡萄的花纹,却成了屋内男人们调侃的对象,她不知那是在说她,还是在说它。

……

绵软的床榻,身上趴着的男人,不过是来听过几次戏罢了。又是窗外,有鸟雀叽叽喳喳的在叫,这是第几次了?好羡慕那只小鸟,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飞多高飞多高……

……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念叨他,不要再念叨他,现在好了吧?客人们都知道了!请你出去登门的八抬大轿如何?你不嫌丢人,我都嫌臊的慌!人家要是回来了,看见此承诺成了别人的乐趣,还能愿意娶你?我看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

“我…是谁?是花姐?不,不对,我是瑶兰!瑶兰?这是父亲给我取的,寓意是不以无人而不芳!他…真的这样想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卖到这个地方?爹爹,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

“又一个人不要我了,花姐,我好想你,你还会回来看看我吗?”

……

雪后,有女子无力的坐在院内的门槛上,她咳嗽着唤着自己,是自己吗?好像不是,她叫的是瑶铃卿,瑶铃卿?是我吗?“来啦!花儿姐,你叫我干啥?”……“你离我太远了,我的雪球都砸不到你,哈哈,被我骗了吧!看雪球!”

……

黄昏的晚霞,倒映在湖面里,远处的君山也跟着一晃一晃的,该怎么跳呢?提腿,抬脚,踩下去旋转吗?不对,鸟是怎么飞的?它…是不是也想很多呢?算了,不管了,反正没人管我!我爱怎么跳怎么跳!

……

“爹,娘她还会回来看我吗?”男人的手抚在头上,没有说话,只看见这只手递过来一个风车,他轻轻吹着,便转了起来。

……

李玉生睁开眼睛,眸清明,无丝毫情绪,只是向后退去几步,冲瑶铃卿微微鞠了一躬,表达歉意。

瑶铃卿当即摇了摇头,虽然对方将自己的记忆看了个干干净净,自身对他而言近乎透明,可她却毫无羞涩。

只因她知道眼前的少年,心思很干净,就仿佛一滩死水般,任凭看见什么,都无法令他的心神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李玉生转身去问城隍:“老头,那个天魂现在何处?”

“这……”城隍支吾道。

“哼,老城隍,天魂呢?”李玉生抬起头看着他,双目如火。

城隍哪里不知这是洞若观火之神通?当即表示道:“此女天魂被那龙灵短暂压制,又因这龙灵有畅四湖,游岳阳的天赋本事,所以小神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呵,就知道!也罢,就帮你擦个屁股,替你将这瑶兰的魂魄合二为一,也算我看了她记忆的一种补偿吧!”李玉生淡笑道。

城隍自是愿意,当即喜笑颜开起来:“那就劳烦李上仙替我跑这一趟了。”

随后,李玉生问了关于如何感应天魂,这龙灵又是何方神圣,城隍都一一做了解答。

天魂以实,地魂以虚。实魂需以虚物做身,故取龙灵为固魂之物,自然还阳体成。虚魂以实物做身,可以画皮,炼傀,夺舍,皆为借身之法。

二魂皆需命魂牵引本世,所谓命,阳寿之数也,如无命魂,则必然消散。

由于二魂皆有命魂牵引,固在感应上,地魂越靠近天魂则越无力,越虚幻,而天魂越靠近地魂,则越凝实,越本真。

至于那龙灵,乃洞庭湖中一残魂,不知其性别,名姓,到让李玉生无奈。

……

待城隍离开,李玉生才带着瑶铃卿,冲那被打飞出去的猫护卫,朱彘的方向走去。

十位执刀手,早就围在其身侧,眼下见李玉生走了过来,如临大敌!一个个将刀架起来,却又不敢率先动手。

“别怕,我可以帮你们治好他。”李玉生淡淡道。

“妖道!我们凭,凭什么相信你?”开口道乃是面上有道划痕的男人,他话语刚落。

执刀手们就被一股重力提到天上去了,李玉生对着朱彘一挥手,那胸前凹下去的一块,便再度恢复如初,再一吹气,便就醒了过来。

不过他刚醒来,就被提到了半空之中,发懵之际。李玉生摄来把椅子坐下,手一翻,茶水在手,热气腾腾。抿一口,听着半空中传来杂乱的恐惧声渐渐停止,才开口道:

“果然猫都是傻的!我若是妖道,早就把你们剥了取丹,还会同你们废话?说救他自是要救他,何必骗你等?留此性命,不过是见你们周身并无饕邪妖气!当然,还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李玉生鄙夷后,又轻轻笑道。

“何事?”朱彘到是聪慧,既适应了空中有限的活动,又调整好情绪询问道。

“冯府的地窖你们可知?”李玉生问道。

朱彘摇了摇头。

“也罢,等下我问冯庆就是了!不过你们猫妖味太重,似冯庆这种有义气的人同你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容易变得妖邪怪异。”李玉生看着朱彘,似在等待他开口。

朱彘也确实能明白,故说道:“我等可以离开他,但你需要让我等长存在人世里。”

“为什么?”李玉生勾嘴笑道。

“因为我答应一个道士,要学会做人。”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可以去找那边趴在地上的公子哥了!”李玉生将众人放下,然后指了指趴在地上,流着口水的慕容生。

“他?有何本事?”朱彘疑惑不解。

“想在人间生活,至少要有钱吧?人味也要重一点吧?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子锐气,似你等妖气不重的家伙,跟着他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李玉生起身将茶盏一丢,“唰”的一下就没了。

待朱彘站稳身形,才开口道:“那冯老大?”

“这就无需你等操心了!带上你们的新主人,还有旁边那个白衣服的,快走吧!待会儿官府的人来了,你们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朱彘对李玉生之言,似无任何怀疑一般,当即就带着十位执刀客,将慕容生与洳淮带离了冯府……

……

月色朦胧,是因有雾。

李玉生将那还未被斩首的罪犯四十,最后一个人松了绑,是一个老太太。

然后又摄来一把刀递给瑶铃卿,微笑的看着她,道:“这是冯庆的母亲,她所做的,也确如冯庆之所言,是死是活看你,当然!”

扭过头看向那黑发里夹着白发的老太,笑道:“你也可以逃!”

话语刚落,老太太便提起裤裙朝门外跑去,那模样哪里有半点老态?一旁的瑶铃卿颤抖的拿着刀,眼睁睁看着对方不断远离的背影,直至出了门,身子一拐,便再也看不见了。

李玉生将刀从她手里夺了过来,疑惑道:“不杀?”

她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李玉生摇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又点头道:“但还有句话,叫手持利器,杀心自起。”

然后将刀随手一丢,插在了那三十九人的尸体前,好似墓碑一般。

这时,云雾彻底遮盖了月亮,黑暗里,有人喘着气,贴在门口,一张脸,被地上时不时闪烁一下的洋灯照到,一双眼被映照的凶辣。

他喘着粗气,恶狠狠道:“有什么,你冲我来,和兰儿无关!”

李玉生早料到冯庆会自己爬回来,故而叹息一口气,一把将他摄在空中,瞧他张牙舞爪的甩着水,只好说了声:“定!”

便连其身上的湖水都定在原处,不再滴落。

“我并未对她做过什么,不过,我却要去你家的地窖看看,你愿意吗?”李玉生话音刚落,冯庆便能说话了。

他叫道:“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给你看?”

“因为…瑶铃卿身有残缺之症,而我可以帮你救好她!”李玉生笑眯眯的让出身后的瑶铃卿。

她尚在方才的恐惧里发愣,但听了李玉生的声音,却鬼使神差的冲冯庆点了点头,很是诚恳。

冯庆顿时温和道:“好的,这位神仙大人,我知道地窖在哪,您放我下来,我这就带您去。”

李玉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才将他放下来,之后看着他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朝向右侧,毕恭毕敬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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