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的声音在破败的大书库中回响。
那段关于“图书馆员”与“饕餮”大战的记忆闪回虽然短暂，却蕴含着庞大的信息量。
它预示着他未来要面对的敌人，远不止这些四处游荡的“残次品”那么简单。
“哼，那又如何？”
摩里甘用翅膀尖梳理了一下自己油光发亮的羽毛，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坏账’再多，只要能‘回收’，那就是‘利润’！”
“在我看来，那些‘饕餮’，不过是一群行走的会自己送上门来的‘绩效大礼包’罢了，越多越好！”
它的商业逻辑永远是那么的简单粗暴且有效。
渊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的“战后事宜”。
他的意识重新回归到露格尼卡王都那条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街道上。
随着“饕餮”使徒的存在被彻底抹除，这个世界也开始了它的“自我修正”。
那些被吞噬了“名字”与“记忆”的人们，其存在信息正在被世界的底层规则重新“编译”出来。
虽然过程有些生硬，甚至会导致一些微小的“记忆偏差”，但从宏观层面上看，世界正在努力地将这个由“逻辑病毒”造成的BUG修复过来。
而就在这时，渊感觉到一股宏大古老，不带任何情感却又充满了“善意”的意志，正从这个世界的最高维度，缓缓地降临，将他笼罩。
“奥德·ラグナ……”
渊的意识中，瞬间浮现出这个世界“管理中枢”的名字。
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哦豁？老板，我们的行为，似乎引起了这个世界‘服务器’的注意啊。”
摩里甘的第三只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股降临的意志。
“让我看看……嗯，没有恶意，反而是在……表达‘感谢’？”
“它在感谢我们，帮它清理了一个恶性的‘系统病毒’。”
摩里甘很快就解析出了对方的意图。
“而且，它似乎还想和我们建立一个‘长期合作关系’。”
紧接着，那股宏大的世界意志，向渊传递了一段更加清晰的信息。
它向渊开放了一部分这个世界的“端口权限”。
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渊在这个世界里动用自己的力量所受到的“世界排斥”将会大大降低，能源的消耗也会相应减少。
甚至，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更方便地“观测”和“干涉”这个世界的因果线。
“哈！我就说吧！”
摩里甘得意地叫了起来。
“老板，这就是‘商誉’的重要性！我们成功完成了一次‘除害业务’，获得了‘客户’（世界意志）的五星好评！”
“不仅拿到了报酬（饕餮的本源碎片），还获得了对方提供的‘VIP专属通道’和‘业务便利’！”
“这是一次完美的可以写入教科书的‘商业案例’！”
渊没有理会摩里甘的自卖自夸。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因果，落在了那个正在水果摊前因为“死亡回归”恢复正常而一脸茫然的少年——菜月昴身上。
他能感觉到菜月昴身上那条连接着“嫉妒”概念的因果之线，因为“饕餮”使徒的消失而变得比之前更加稳定和清晰。
“那个‘潜力股’，现在的情况如何？”
渊开口问道。
“报告老板。”
摩里甘立刻调出数据。
“‘因果奇点菜月昴’，目前状态稳定，其绑定的‘时间回滚’权能已经恢复正常运作。”
“根据我的评估，由于我们清除了‘饕餮’这个不确定因素，他的‘成长曲线’将会变得更加平滑，其最终能够达到的‘资产价值’也相应地提高了大约3.7%。”
“结论：这是一项值得继续‘长期持有’的优质资产，建议保持密切‘观察’。”
渊微微颔首。
清理掉一个“坏账”，不仅让自己获得了巨大的“利润”，还让自己看好的“潜力股”升了值。
这笔买卖，确实不亏。
“好了，此地的‘业务’暂时告一段落。”
渊准备离开。
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这次修复度提升到1%后带来的新变化。
然而，就在他准备带着摩里甘回归大书库时，摩里甘却忽然开口了。
“等等，老板。”
“好像有另一笔‘生意’，自己找上门来了。”
渊顺着摩里甘的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一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华丽而又浮夸的小丑服，脸上画着浓妆，但此刻，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茫然，那是一种信仰崩塌，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极致恐惧。
正是罗兹瓦尔·L·梅札斯。
“哦？是那个行走的‘负资产’啊。”
渊的意识中波澜不惊。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
因为就在刚刚，“饕餮”使徒被他彻底抹除的瞬间，罗兹瓦尔手中那本指引了他四百年人生的“福音书”，其上面所有的文字都在同一时刻，化为了虚无。
那本记录着“绝对未来”的剧本，变成了一本……白纸。
罗兹瓦尔这个为了见到老师而偏执了四百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像是疯了一样，在王都的大街小巷中疯狂地寻找着。
寻找着那个能够抹除“饕餮”，能够改变“命运”的不可思议的存在。
最终，他那身为“魔法使”的敏锐直觉让他找到了渊的面前。
虽然他“看”不见渊的真实形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正站着一个让他灵魂都在战栗无法想象的伟大存在！
噗通！
罗兹瓦尔毫不犹豫，用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倒在了地上。
他那高傲的从未对任何人低下的头颅，深深地埋在了冰冷的石板之中。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与恐惧而不住地颤抖着。
“伟大的……不知名的存在啊……”
“是您……是您改变了‘未来’，对吗？”
“请您……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再一次……见到老师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摩里甘落在渊的面前，低头看着这个跪伏在地上的露格尼卡王国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眼中闪烁着精明而又冰冷的光芒。
它没有回答罗兹瓦尔的问题。
而是用爪子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石板，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然后，它用那尖锐而又刻薄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想谈生意？”
“可以。”
“先说说看，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收购的……”
“……‘抵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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