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醒来时,额头的星芒已经褪成淡粉色疤痕。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小手在沙地上随便画了个笑脸。
第二天清晨,那个笑脸凹陷处涌出清泉。
这里要装止回阀。周野蹲在泉眼边,握着星儿的小手比划扳手。他教她认阀门的眼神,和当年在车库里教我认火花塞时一模一样。
塔里克的白西装沾着烟灰。他和萨菲亚蹲在远处烧东西,羊皮卷在火焰里卷曲成灰。我瞥见几个闪光的符文试图逃出火堆,被萨菲亚用银铃铛压了回去。
妈妈!星儿举着沾满泥巴的阀门跑过来。她踮脚往我耳边吹气,带着六瓣花香的呼吸让我手术刀疤隐隐发痒。
小林美樱的摄像机躺在草地上。她递给我最后一张照片——星儿背着儿童医疗包的背影,晨光给她发梢镀了层金边。没有星光,没有异能,就是个普通小孩蹦跳着去采野花的模样。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新组装的疫苗车队正在出发,车身上全是星儿的涂鸦。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在阳光下变幻颜色,像活着的导航图。
周野往泉水里丢了枚螺丝。水面泛起涟漪时,我们同时看见倒影——不是现在的我们,而是多年前在修车厂初遇的场景。那时候他教我认的零件名称,现在正从星儿嘴里奶声奶气地蹦出来。
萨菲亚突然咳嗽。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化成水晶粉末的预言书残页。风一吹,粉末粘在星儿刚画的涂鸦上,那些幼稚线条突然立体起来,变成微缩版的草药园模型。
该浇水啦。星儿拎起她的小水壶。普通自来水浇下去,模型里的植物以肉眼可见速度开花结果。塔里克悄悄踩碎了几株,碎叶却在他鞋底长出新的嫩芽。
冷藏车仪表盘突然亮起。全球疫情地图自动弹出,所有红色预警区都在变绿。星儿打了个喷嚏,地图立刻切换成气象图——降雨云带正精确覆盖所有重灾区。
小林美樱突然抢过我手里的照片。她对着阳光调整角度,普通相纸背面渐渐浮现发光的根系图案。那是星儿画过的所有涂鸦的地下连接方式,像张巨大的治愈网络。
爸爸看!星儿拽周野的裤腿。她指着的云朵形状,正好是周野母亲生前最爱的水仙花。改装车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起民谣,是他母亲生前常哼的曲调。
泉水开始分流。细小支流绕过每块石头,形成与星儿最早画的治愈之路完全一致的脉络。有蝴蝶停在她肩头,翅膀上的花纹恰是黑石板上的禁忌符文。
塔里克摘下了眼镜。他西装内袋滑出张泛黄照片,上面的六瓣花与星儿现在踩着的野花渐渐重叠。萨菲亚的银发重新变回黑色,她腕间新长的皮肤光滑如少女。
疫苗车队驶过山脊时,车尾扬起的花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星儿追着蝴蝶跑进花田,她的小靴子踩过的地面,有嫩芽正顶开泥土。
我的手术刀在口袋里发烫。掏出来时,金属表面爬满藤蔓状纹路,和星儿第一次发烧时画的图案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星儿的笑声。普通小孩的笑声,混在初夏的风里,和任何幼儿园操场上的嬉闹没什么不同。
爸爸看!星儿拽周野的裤腿,小皮鞋在沙地上蹭出个月牙形的坑。她踮着脚尖指向天空,那朵水仙花状的云突然抖落几片发亮的花瓣,落在周野起茧的掌心里。改装车收音机滋滋作响,播放的民谣里混进了婴儿啼哭——正是三十年前周野母亲在产房哼唱的版本。
泉水突然竖起流动的镜面。每道支流都映出不同时空:周野教女儿认阀门的此刻,他母亲在旧车库擦拭扳手的往日,以及星儿未来站在废墟上重建城市的某个黎明。蝴蝶振翅时,那些禁忌符文从翅膀脱落,像活字印刷般重组为新的预言。
塔里克颤抖的手指刚触到泛黄照片,六瓣野花突然舒展成立体投影。萨菲亚银发转黑的瞬间,她脖颈后浮现出与星儿同款的淡粉色星芒。疫苗车扬起的不是花粉,而是微型发光孢子,落地就长成透明的草药苗圃。
手术刀在我掌心颤动,藤蔓纹路里渗出淡绿色汁液。远处星儿追逐的蝴蝶突然悬停,翅膀阴影投在地面,竟勾勒出全球疫情消退的倒计时。当她的笑声撞上峡谷回声时,所有枯树同时爆出新芽,每片叶脉都是治愈网络的神经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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