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大堂，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边是黑洞洞的枪口和潮水般涌入的公安，另一边是坐在太师椅上，手持“生死簿”的李向东。
所有罪犯都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几个扑向李向东的悍匪，还没冲到跟前，就被铁头那具如铁塔般的身躯给拦住了。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血腥的碰撞。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声，在枪声响起之前，就率先为这场抓捕大戏拉开了序幕。
“不许动！警察！”王振华中气十足的咆哮响彻大堂，他带人迅速控制住外围，将整个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李向东仿佛没听见。
他甚至没看一眼被铁头三拳两脚就打断了手脚，像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的几个悍匪。他的目光，落在了卷轴的下一个名字上。
“王局，稍等片刻。”李向东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让服务员续杯茶水，“我这儿还没点完名，别打扰我工作。”
王振华刚要发作的火气，硬生生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他张着嘴，看着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从警生涯，都活到了狗身上。
什么叫别打扰你工作？抓人不是我的工作吗？我他妈现在到底是来抓捕的，还是来给你维持秩序的？
天津的张局长和保定的李局长，更是直接石化在了原地。他们看着那个坐在太师椅上，比他们局长还像局长的年轻人，三观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分崩离析。
李向东没理会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继续用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念出了第二个名字。
“赵金宝，外号‘笑面虎’，天津卫人氏。”
一个长相和善，看起来像个富家翁的胖子，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以合伙做生意为名，设局诈骗二十一起，逼得七户人家家破人亡，其中有三名女眷被你卖进了南方的暗娼馆。”
“判词：伪善之辈，其心当诛。家产充公，以慰亡灵。”
李向东抬起头，看了那胖子一眼：“你这种人，枪毙都便宜了你。我建议，送去西北的矿场，把这身肥油，给国家炼出来。”
“不！我冤枉！我没有！”赵金宝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他想跑，却被身边两个警察死死按住，那身肥肉绝望地颤抖着。
“下一个，孙二麻子。”
一个满脸麻子的精瘦汉子，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保定人，主营业务，拐卖妇女儿童。经你手卖出去的孩子，能凑一个加强排。其中一个，是你亲外甥。”
“判词：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李向东放下卷轴，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这种货色，就别浪费国家子弹了。王局，找个麻袋，装上石头，扔海河里喂王八吧。”
王振华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他感觉自己不是公安局长，而是地府里的判官，旁边这位爷是阎王，正在给他下达KPI。
“李……李向东同志！”王振华艰难地开口，试图挽回一点作为指挥官的尊严，“审判是法院的工作，我们……”
“我知道。”李向东打断了他，“我这不叫审判，我这叫‘犯罪事实陈述’，顺便给你们提点‘量刑建议’。你们照着我念的去查，保证一查一个准。省时，省力，效率高。”
他这番歪理邪说，竟让王振华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是啊，效率是真他妈的高！
高到他这个局长都快失业了！
大堂里，剩下的那些罪犯，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们看着李向东，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鬼神。他们不怕警察，不怕枪，他们怕的是这种被人扒光了所有秘密，连灵魂都被放在阳光下暴晒的恐惧。
“我招！我全招！”
“李爷饶命！阎王爷饶命啊！”
“别念了！求求你别念了！”
哭喊声、求饶声、忏悔声响成一片。根本不用警察审讯，这帮亡命徒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李向东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击得粉碎。
茶楼对面的屋顶上。
“利剑”小组的组长，放下了望远镜，脸上是化不开的震惊。
“报告钱老。”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干涩地汇报，“抓捕……已经结束了。”
“过程如何？”电话那头，传来钱老平静的声音。
“没有过程。”组长苦笑一声，“目标人物李向东，以一人之力，完成了对整个犯罪集团的……精神缴械。我们的人，还有三地公安，现在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把哭倒在地的罪犯扶起来，然后给他们戴上手铐。”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钱老，我从业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策反和抓捕。”
“他不是在办案。”
“他是在制定规则。”
李向东终于念完了最后一个名字。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站起身，将那卷写满了罪恶和死亡的“阎王判词”，随手扔给了已经彻底麻木的王振华。
“行了，剩下的，是你们的事了。”
他揣起手，在数百名警察和罪犯的注视下，转身，慢悠悠地朝楼上走去。
“忙了一晚上，困死了。我上去补个觉，没什么大事别叫我。”
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王振华低头，看着手里那份沉甸甸的，还带着墨香的卷轴。他再抬头，看看满堂束手就擒，精神崩溃的罪犯。
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或许并不是来抓人的。
他只是一个，负责给阎王爷……打扫战场的收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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