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心还贴着地面，那股炸出去的情绪像烧完的烟花，只剩灰烬在血管里飘。黑影是笑了，笑得跟我一模一样，可它没散，反而往上浮了半尺，黑气一圈圈转，像口锅在熬。
地面开始冒烟。
不是热气，是那种皮肉烧焦才有的糊味。它刚才站过的地方，石板裂了，黑印子像墨汁滴进水里，正一寸寸往外爬。
“别碰地！”我一把捞住灵月手腕，她差点跪下去喘气，“那玩意儿在吃东西。”
她抬头看我，眼白全是血丝：“吃……什么？”
“吃刚才那波情绪。”玄逸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我用剑气试了，一碰就没了，连渣都不剩。”
他半蹲在一块没染黑的石头上，剑横在膝前，手背青筋跳得厉害。刚才那一剑劈阵眼，反震伤了经脉，现在连握柄都得靠意志撑着。
我低头看自己掌心，烫得发红，二维码那玩意儿倒是没了，可皮肤底下像埋了根线，顺着胳膊往上爬，麻一阵刺一阵。
“它动了。”灵月突然说。
黑影真动了。不是滑，是挪，一步一停，每落一次脚，地上那黑印就“滋”一下扩一圈，像油锅里倒了水。
玄逸眯眼盯着那痕迹：“不对……里面有东西。”
“啥？”
“符文。”他咬牙，“残的，但……像是魔宫那边的老术式。”
我脑子一抽：“你家对家的地契，怎么贴人家坟头上了？”
“不是坟头。”他盯着那黑印蔓延的方向，“是封印。这东西不是自己长出来的，是被人关久了，裂了缝，漏出来的。”
灵月突然哆嗦一下：“它……它呼吸的时候，灵力在抖。”
“谁呼吸？”
“它。”她指着那团黑，“你们不觉得它站那儿像在充气吗？每动一步，黑气涨一次，然后……停半拍，像是……喘。”
我猛地想起幽冥镜。
半块破镜子还在怀里，我掏出来，反面朝地，借光一照——好家伙，黑气流动的节奏真有规律，一冲一滞，跟心跳似的。
“它不是无敌。”我压低声音，“是充能。每走一步，得歇半息，不然带宽不够。”
玄逸侧头看我：“带宽？”
“就是能量缓冲。”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真天天只会喊‘家人们’？我复盘数据比你们打坐还勤。它现在就像个老系统，刚重启，加载慢。”
灵月眼睛亮了：“那……我们能不能卡它bug？它一落地，我们就上？半息够干不少事了。”
“问题是咱仨现在加起来，灵力还没我上次直播带货三分钟烧的多。”我摸了摸空荡荡的袖袋，贴纸丹药全交代了，“刚才那一波情绪炸，已经是透支未来五年运势了。”
玄逸沉默两秒，突然把剑往地上一插，单手按在剑脊上。血从指尖渗出来，顺着剑身流到剑尖，滴在离黑印最近的那块石头上。
血没被吸走。
反而“滋”地一声，冒了股白烟。
“它怕纯灵力？”我问。
“不。”玄逸摇头，“它怕的是‘意图’。我们刚才共鸣，是情绪共振，它能采样。现在我这一滴血，是预警，是攻击前兆，它不收，因为收了就得接招。”
我懂了。
这玩意儿不是来打架的，是来“下载数据”的。它要的是我们失控，要的是执念纯度92%那种高光时刻，好拿去当启动密钥。
可它怕我们清醒。
怕我们不按剧本走。
“所以它不动，是在等我们疯。”我咧嘴，“等我们再炸一次，给它续费。”
“可它必须动。”灵月突然说，“它要布阵，要锁空间，就得一步步走完仪式。它不是不想动，是动一次，就得停一次。”
我盯着那黑影又迈了一步。
“滋——”
黑印扩散，黑气暴涨，然后……顿住。
就是现在。
“玄逸，准备剑意。”我低声道，“灵月，凝丹气。它下一脚落地，咱们不打它人，打它‘充电口’。”
“怎么打？”
“它落地那半息，能量最乱，像丹炉泄压。”灵月咬唇，“我们可以用震荡频率，干扰它回流。”
“行。”我摸了摸幽冥镜，“我来卡节奏。”
黑影又抬脚了。
慢得让人牙痒。
一步落下。
“滋——”
黑印蔓延，黑气翻滚，刚要稳住——
我猛地举起镜子，反光打在那黑印中心：“就是现在！”
玄逸剑意如电，直刺黑印正中。
灵月双手一推，一道淡金色丹气如针，扎进黑气流转最急的那圈。
我没出招。
我就喊。
“家人们！三二一——上链接！”
不是真链接，是我的声波。
带着刚才那股情绪余波，混着我嗓子眼的血味，直接撞进那黑气滞缓的瞬间。
黑影猛地一抖。
不是笑，是抽。
它脚下的黑印“咔”地裂了道缝，像屏幕碎了。
黑气乱了，不再是规律流转，而是像信号断了一样，一截一截地闪。
“有效！”我嗓子快劈了，“再来一次，它扛不住连招！”
玄逸喘着气，剑尖还在抖：“……下次，别喊那么大声。”
“那你说怎么喊？”
“你刚才喊‘上链接’的时候。”灵月小声说，“它左半边黑气……缩了一下。”
我一愣：“它……有偏好？”
“不是偏好。”玄逸盯着那黑影缓缓抬手，像是要护住什么，“是反应。你用的是直播话术，它可能……识别为管理员指令。”
我脑门一热。
对啊。
它叫我“管理员”。
不是“用户”，不是“闯入者”，是“管理员”。
它以为我真是来开机的。
“所以它怕的不是我们打它。”我笑出声，“是怕我乱点功能键，把它后台整崩了。”
黑影缓缓转头，那张平得像板砖的黑脸，正对着我。
我没躲。
“怎么？”我冲它扬下巴，“怕我开直播曝光你？流量一爆，你这小破系统直接被举报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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