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捡起纽扣，对着阳光晃了晃，您这扣子比我家秤砣还值钱，确定是家道中落的穷书生？
慕容博正在擦苹果，闻言手一抖，苹果砸在秤盘上，把秤杆都压弯了：不过是祖传的小玩意儿，海棠姑娘莫要大惊小怪。他转身时，袖口露出半截绣着银线蟒纹的里子，快得像条溜进米缸的蛇。
苏海棠眯起眼，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切芒果时，那刀法精准得能给蚊子修指甲，跟她那个只会用菜刀拍黄瓜的老爹完全不同。还有昨天，他对着她的电动打蛋器念叨机关术之大成，差点把机器拆了研究齿轮。
殿下，她故意把殿字拖得老长，我听说四皇子府的厨子都会十八般刀工，您这手削苹果皮不断的本事，莫不是在王府偷师来的？
慕容博手一滑，苹果皮终于断了，掉在地上摔成八瓣：海棠姑娘说笑了，他捡起果皮，慢条斯理地扔进垃圾桶，在下不过是从前在富户家做过杂役，见过些世面罢了。
杂役？苏海棠抱臂看着他，哪家杂役能用和田玉茶盏喝茶？上周您打碎的那个，我可在当铺见过同款，掌柜的说能换十车西瓜！
慕容博沉默了，开始疯狂擦橙子，把皮都快擦掉了。苏海棠看着他耳尖悄悄泛红，突然觉得逗他比卖水果还有意思。
我说殿下，她凑近一步，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这味儿比她泡的桂花茶还稀罕，您该不会是......微服私访的皇子吧？
慕容博猛地抬头，撞翻了旁边的果篮，橘子滚了一地：海棠姑娘莫要胡言！他蹲身捡橘子，手指却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皇子佩玉，现在却挂着个苏海棠送的、绣着歪歪扭扭草莓的布袋子。
胡言？苏海棠挑眉，捡起个橘子抛着玩，那您解释解释，为啥您看账本的眼神比我家账房先生还凶？为啥您能认出我那本《齐民要术》是北宋孤本？还有，她突然压低声音，为啥上次阿影侍卫来送钱，见了您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差点跪地上？
慕容博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抱起一筐葡萄猛啃，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活像只被戳破的石榴。苏海棠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像在逗一只炸毛的波斯猫。
行吧行吧，她摆摆手，就算您是皇子，我也不稀罕攀高枝，她故意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我那台水果削皮战斗机，本想送给您当杂役年终奖呢。
慕容博啃葡萄的动作顿住了，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海棠姑娘真这么想？
不然呢？苏海棠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您还真以为我看上您那身穷书生打扮？我告诉你，她晃了晃手里的削皮刀，就算你是皇子，想吃免费水果也得按规矩来，先欠着的三百文钱，明天必须还！
慕容博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春风化雪，把他平时的冷漠都融掉了：好，明天就还，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葡萄皮，不过作为杂役，在下能否申请预支下个月的工钱？
预支？苏海棠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想买姑娘这台削皮战斗机，慕容博指着墙角的电动工具，带回......老家给母亲用。
苏海棠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突然觉得心里软软的。她哼了一声：想得美！这可是我的镇店之宝，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诉我，苏海棠凑近他，几乎能看见他睫毛上的葡萄汁，你到底是不是四皇子慕容博？
慕容博沉默了片刻，突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如果我说......是呢？
他的气息带着葡萄的甜味，吹得苏海棠耳朵尖发痒。她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翻果篮：谁......谁信啊！我看你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失忆戏精！
慕容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金镶玉纽扣，塞进苏海棠送的草莓布袋里，心里想着：看来下次得让阿影把王府的纽扣全换成布的，省得再被这小机灵鬼抓包。
而躲在里间的苏海棠，摸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揣了个刚出炉的披萨——又热又甜，还带着点忐忑。她偷偷掀开帘子，看见慕容博正认真地给橘子打蜡，动作优雅得不像个杂役。
哼，她小声嘀咕，就算你是皇子又怎样？还不是得给我打工削苹果！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夕阳下，泽秀阁水果店的招牌轻轻摇晃，苏海棠看着慕容博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是皇子的杂役，好像比长安城所有的金镶玉都更有意思。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皇子？嗯......等他还了三百文钱再慢慢拷问吧！
旁边的阿影侍卫躲在树后，擦了擦冷汗：我的殿下啊，您这微服私访快变成身份暴露现场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得把王府的龙椅搬来水果店当货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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