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作战靴碾过一块带锈的钢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月光从半塌的顶楼倾泻而下，将“北极星生物科技”的金属招牌投下扭曲阴影，像把悬在头顶的刀。
“建筑内部有能量反应。”顾昭昭的指尖在平板上快速划动，机械罗盘的指针突然竖成直角，“但结构图显示这里三年前就被爆破废弃了，承重墙里的钢筋都该锈成渣了。”她推眼镜的动作顿住，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现在检测到的金属活性……像刚浇筑的。”
陈砚仰头望着楼体裂缝里渗出的幽蓝微光，后颈的系统标记又开始发烫。
他摸出烟盒，可乐拉环隔着布料硌得胸口发疼——七年前张铭塞给他时说“能带来好运”，现在这好运怕是要应验在刀尖上了。
“越是看起来没人，越得进去看看。”他把烟盒塞回口袋，花衬衫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干扰符，“老规矩，苏医生居中，顾昭昭跟紧我，林戟……”
“老子开路！”林戟的金属长矛在掌心转了个花，矛尖擦过墙面溅出火星，“这破楼的墙要是挡道，一并拆了！”话音未落，她已经踏上台阶，战靴踩碎的混凝土块“哗啦啦”滚进一楼大厅。
霉味混着某种甜腥气扑面而来。
陈砚抽了抽鼻子，那是变异兽腺体被高温灼烧的味道——和他们之前在城外遇到的普通兽潮不同，这股腥气里还裹着点机油的焦糊。
他摸向裤袋的手顿住，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小红点：【附近存在人类生命体征，伪装度92%】
“左边第三个房间！”陈砚低喝一声，同时拽住苏挽月的手腕往墙角带。
几乎是同一瞬间，原本挂着“实验室B”牌子的木门轰然炸裂，三个浑身覆盖暗纹鳞片的“变异兽”扑了出来——但陈砚看见它们指甲缝里的黑色机油，看见其中一只耳后露出的电子芯片。
“北极星的老把戏。”林戟的长矛划出银色弧光，直接刺穿最前面那只的咽喉。
鳞片下迸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荧光的绿色液体。
她反手一挑，将尸体甩向墙面，“用基因融合技术把特工改造成兽形，省得被进化者的精神力扫描识破。”
剩下两只发出尖锐的嘶鸣，其中一只突然扑向顾昭昭。
陈砚眼疾手快甩出干扰符，符纸在半空自燃成金箔，精准贴在那东西额头上。
它的动作立刻滞住，陈砚趁机按住它后颈的芯片，系统界面弹出【意识锚定器已激活】的提示。
混乱的脑波涌入意识——“终焉协议进度78%”“高维通道需要外来参数”“那个系统……”
“够了。”陈砚猛一推，那东西直接瘫软在地。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看向林戟：“它们在守着核心区，里面有更重要的东西。”
苏挽月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点绿色液体：“这是神经毒素，和我在避难所解剖的变异兽样本不同……”她突然抬头，“陈砚，你后颈的标记在发光。”
陈砚摸了摸后颈，果然有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高维链接已定位，距离0.3公里】
四人顺着楼梯往上，每层的走廊都挂着相同的“实验室”门牌，只是编号从B1跳到了B13——而根据顾昭昭的平板显示，这栋楼原本只有8层。
“空间折叠。”顾昭昭的声音难得带了点紧绷，“他们用高维技术篡改了建筑结构。”她指着天花板上的荧光纹路，“这些是定位坐标，和我父亲笔记里提到的‘镜像投影’参数吻合。”
当他们推开标着“B18”的门时，整面墙突然化作全息投影。
真正的控制室出现在眼前：成排的量子计算机闪烁着幽蓝光芒，正中央的环形操作台投射出复杂的星图，其中一个亮点正与陈砚后颈的标记同步跳动。
“他们在尝试激活高维通道。”顾昭昭的手指快速敲击操作台，“但缺少关键参数……”她突然转身看向陈砚，“你的系统，是他们需要的那个‘外来参数’。”
话音未落，陈砚体内的系统突然剧烈震动。
他听见耳膜嗡鸣，眼前的空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扭曲，一道虚幻的门扉缓缓浮现——门后是纯白的光，带着某种熟悉的亲切感，像是系统空间升级时的预兆。
“这就是刚才的高维链接。”陈砚盯着门扉上流转的数据流，后颈的标记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想起系统面板里那个始终未解锁的“终极真相”，想起顾昭昭父亲留下的系统密钥，想起张铭最后发给他的消息：“网管哥，我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了……”
“要进去吗？”苏挽月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可能有危险。”
“危险？”林戟把长矛往地上一杵，金属与地面碰撞出火花，“老子怕过吗？走！”
顾昭昭已经抱起平板：“镜像空间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我们需要样本……”
陈砚笑了，花衬衫被门扉溢出的光映得发亮。
他没有犹豫，抬腿跨了进去——门扉外的惊呼、量子计算机的嗡鸣、林戟的金属战靴声，都被纯白的光揉成一片。
下一秒，他们站在了纯白空间里。
无数面镜子从地面生长而出，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他们”：有陈砚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操作仪器的，有苏挽月举着枪在废墟里战斗的，有林戟跪在金属碎片里哭的，有顾昭昭抱着染血的平板尖叫的……
“这哪是什么高维世界。”陈砚盯着其中一面镜子里正在被变异兽撕咬的自己，冷笑一声，“分明是北极星搞的数据囚笼，拿我们的脑波做模拟实验。”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特殊地点签到成功，获得因果回响石（稀有级）：可定位数据节点，切断因果链接】
陈砚捏着温热的石头，在镜墙中快速寻找——终于，他看见最中央的镜子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疯狂敲击虚拟键盘，那是北极星的首席科学家，三年前就该死于实验室爆炸的。
“在那儿。”他扬起手，因果回响石划出一道银弧，精准撞碎那面镜子。
空间开始剧烈震动。
陈砚感觉有冰凉的数据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把他的意识撕碎。
他死死攥住苏挽月的手，听见林戟的长矛劈开镜面的脆响，听见顾昭昭喊“记录数据”的尖叫。
再睁眼时，他们回到了现实的控制室。
但原本的量子计算机已变成一堆废铁，天花板正在簌簌落灰——整栋楼都在崩塌。
“快走！”林戟扛起顾昭昭，长矛在地面划出深沟借力。
苏挽月拽着陈砚往门口跑，他却突然顿住脚步。
身后传来皮鞋踩过碎玻璃的声音。
陈砚转身，看见一个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废墟里。
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锥的眼睛。
“你们不该来这儿。”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尤其是带着那个系统的你。”
楼体崩塌的轰鸣中，陈砚摸了摸后颈发烫的标记。
他听见苏挽月在喊他的名字，林戟在骂“哪来的老东西”，顾昭昭的平板又弹出了新的对话框。
但他的视线始终锁在男人风衣下露出的半枚徽章上——那是北极星的标志，但边缘多了一圈金色的星芒。
“你是谁？”陈砚把干扰符捏在掌心，系统界面已经亮起战斗模式。
男人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指尖亮起和陈砚后颈标记相同的幽蓝光芒。
下一秒，整栋楼彻底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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