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的废墟上，林尘咳出一口血沫，指节深深掐进星陨的剑柄。
苏璃的指尖还沾着未烧尽的符灰，她跪坐在他身侧，颤抖着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他肩头——方才结界碎裂时，一块钢筋擦过他后背，血正透过运动服渗出来。
“那家伙没追过来。”林尘盯着永夜使者消失的方向，喉间发腥。
系统核心在腰间发烫，新吸收的血脉碎片像活物般在识海翻涌，他能清晰感知到三公里外有个阴冷的能量源一闪而逝，“但他留下了碎片。”
苏璃的手顿在他后颈的伤口上。
她素白的手腕系着银铃，此刻铃铛没响，反而像被冻住了。
“我查过黑渊的卫星定位，他们在城郊有处‘零号基地’，所有血脉实验数据都通过专用光缆传送。”她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罗盘，青铜表面浮起暗红纹路，“刚才你吸收碎片时，罗盘指针指向那里——他们的核心秘密，应该在那。”
林尘扯下外袍系在腰间，血珠顺着肌理滑落。
他望着远处警笛声渐近，忽然笑了：“趁他们总部刚塌，高层乱成一锅粥，现在不摸进去，更待何时？”
苏璃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抿紧嘴唇。
她从包里翻出个证件夹拍在他掌心，封皮印着黑渊集团的暗纹：“张伟，他们的情报官，三天前刚调了个‘陈浩’来零号基地当文书。”她指尖划过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和林尘有七分相似，“我用阴阳术改了面容数据，你有两小时伪装时效。”
零号基地的铁门在身后合拢时，林尘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和黑渊总部的奢华不同，这里的走廊是冷白色金属，天花板的感应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像某种择人而噬的活物。
“陈哥，这边请。”张伟走在前面，西装裤脚擦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这个情报官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在反光，“听说你之前在总部？那边最近出了点状况。”
林尘垂眸盯着自己的皮鞋尖——苏璃特意选了双和“陈浩”同款的黑皮鞋，鞋跟磨损程度都分毫不差。
“文书而已。”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常年坐办公室的沙哑，“上边的事，哪轮得到我们打听。”
张伟忽然停步。
林尘差点撞上去，抬眼正看见对方推眼镜的动作——这个小动作让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精于分析”的标签。
“也是，毕竟赵局长都……”张伟的尾音被走廊尽头的脚步声截断。
守卫队长王强带着三个持枪保安走过来，肌肉块把制服撑得鼓胀，“张官，监控室说B区温度异常。”
张伟皱眉：“我等下就去。”他转向林尘，“陈哥先去资料室领工作牌，王队，麻烦带他过去。”
王强的目光像刀，在林尘脸上刮了一圈：“跟我来。”
深夜十一点，林尘站在资料室的通风管道里，后背贴着冰凉的铁皮。
系统核心在他掌心发烫，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目标能量源，坐标B-13，距离37米。”
他摸出苏璃给的微型耳机：“我到档案室上层了。”
“注意，他们的巡逻队每20分钟一班。”苏璃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王强今晚加了岗，最后一班巡逻会在11:23经过东走廊。”
林尘看了眼手表——11:18。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管道接口的螺丝上。
金属摩擦声刚响起，下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老周，你听见什么没？”
“别疑神疑鬼，这破基地哪回不闹点动静？”
林尘僵在原地。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守卫接近，距离12米。”他咬咬牙，心念一动——奈良鹿丸的虚影在身后浮现，墨绿瞳孔泛着冷光。
“影子模仿术。”
地面的阴影突然活了，像条黑色的蛇缠住两个守卫的脚踝。
他们踉跄着撞在一起，其中一个骂骂咧咧：“操，你踩我脚了？”
林尘趁机翻下管道，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
档案室的门禁是指纹锁，他摸出从张伟办公室顺来的橡胶模——下午借领工作牌时，那情报官端咖啡的手在桌面按了三秒。
“滴——”
门开的瞬间，林尘闻到了纸张和电子元件混合的气味。
档案架从地面直抵天花板，最里面的终端机闪着幽蓝的光，屏幕保护是黑渊的标志：一条衔尾蛇咬住自己的尾巴。
他冲向终端，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目标文件《初代觉醒·最终阶段》定位成功。”指尖刚触到键盘，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有人入侵档案室！所有守卫立即封锁B区！”
林尘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在转动，知道伪装被识破了——可能是张伟下午试探时就起了疑，可能是王强巡逻时多看的那两眼。
没时间细想，他低喝一声：“召唤共鸣！”
金色涟漪在空气中荡开，Saber握着誓约胜利之剑的虚影浮现。
她的目光扫过终端，剑锋轻颤：“此世全部之恶？不，不过是些破铜烂铁。”
光剑落下的瞬间，终端机迸出火花。
林尘看着数据流疯狂涌进苏璃的接收器，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门外传来踹门声，王强的怒吼穿透金属门：“给老子砸开！”
“数据传输完成97%……99%……100%！”苏璃的声音带着狂喜，“撤！快撤！”
林尘抓起终端里的备份硬盘塞进怀里，转身时Saber的虚影已经消散。
他撞开窗户跃向消防通道，背后传来子弹打在墙上的噼啪声。
就在他以为能脱身时，基地广播突然响起，李华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林教练，你以为能轻易带走这些秘密？”
他脚步踉跄。原来从伪装进入基地的那一刻，就是陷阱？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王强的巡逻车。
林尘借着浓烟冲向围墙，怀里的硬盘硌得肋骨生疼。
系统核心突然发烫，他顺着感应转头——墙角有间被黑布遮住的实验室，玻璃后面影影绰绰躺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后颈有块醒目的胎记——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老王，武道馆附近修车摊的老板。
此刻他闭着眼，太阳穴插着银色电极，皮肤白得像纸。
警报声中，林尘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他刚要靠近，实验室的灯突然全灭了。
“林尘！这边！”苏璃的越野车从围墙外冲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她紧绷的脸，“他们启动了基地自毁程序，快上车！”
林尘最后看了眼那间实验室，跳上副驾。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后视镜里，零号基地的灯光正一盏盏熄灭，像被什么巨兽一口吞掉了。
“老王……”他捏紧硬盘，指节发白，“他还活着。”
苏璃的手在方向盘上顿了顿。
她望着前方的夜色，没说话，但林尘看见她的睫毛在颤抖——那是她动用阴阳术时才会有的细微动作。
车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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