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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推开木屋门时,檐角的冰棱正往下滴水,水珠坠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很快又被新落的雪填满。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壁炉前的熊皮毯里立刻有了动静——澈月猛地抬起头,狼耳抖了抖,抖落几片藏在绒毛里的雪花。他刚巡山回来,深灰色的皮毛上还沾着松针与冰晶,怀里却小心翼翼护着个粗陶罐子,罐口冒出的白汽氤氲了他的眉眼,里面是刚温好的蜂蜜水,甜香早就在屋里漫开了。
“冻坏了吧?”他起身时带起一阵暖风,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有自己的意识,自然地圈住银月的腰,轻轻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带着山林里松脂的清冽,“刚从向阳坡的蜂巢里掏的,今年的雪化得早,蜜里还混着点野花味儿,比去年的甜。”
银月刚接过陶罐,指腹触到温热的陶壁,阁楼就飘来萨克斯的笛声。那旋律总带着点海的味道,时而像潮汐漫过礁石,时而像月光淌过浅滩,缠缠绵绵绕在梁上。她踩着木梯上去时,看见鲛人正坐在窗边的软垫上,尾鳍浸在盛满温水的木盆里轻轻摆动,溅起的水珠在月光里闪闪发亮。银蓝色的长发垂落肩头,月光顺着发丝滑下来,落在他指间的笛子上——他总爱把笛子当琴弦拨弄,指尖划过孔洞时,会带出细碎的颤音,像鱼群掠过珊瑚丛。
“醒了?”萨克斯回头时,耳后的鳞片泛着珍珠似的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串贝壳手链,粉白的贝壳被磨得光滑,边缘还带着晨露洗过的湿润,“昨天退潮时在浅滩捡的,挑了最圆的那些,串了半夜。你看这弧度,刚好贴着手腕。”他说着就执起她的手,指尖带着海水的微凉,轻轻把链子扣在她腕间,贝壳相撞的脆响,像海浪吻过沙滩。
银月刚要抬手细看,手腕就被澈月轻轻握住。狼人的指腹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小心地避开贝壳的棱角,慢慢调整着链扣的松紧:“别戴太紧,她皮肤嫩,勒出红痕该疼了。”说着从怀里摸出块暖玉,玉质温润,被体温焐得正好,塞进银月另一只手里,“山底下老玉匠新磨的,说这玉能安神,你夜里总爱踢被子,握着它睡得沉些。”
萨克斯低笑一声,尾鳍轻轻拍了拍木盆边缘,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落在银月发间,像撒了把碎钻:“狼就是粗心,哪有贝壳好看?”话虽这么说,却伸手替她拂去发上的冰粒,指尖划过耳尖时,带起一阵酥麻的痒,“不过这玉倒是挑得不错,比他上次捡的那堆石头强多了。”
楼下的陶罐突然“咕嘟”响了一声,是澈月炖的肉汤。银月刚要下楼去揭盖子,两只手同时按住了她的肩——澈月怕她被蒸汽烫着,掌心贴在她肩头,带着皮毛的暖意;萨克斯则直接用尾鳍卷过桌边的布巾,轻巧地掀开盖子,肉香混着海菜的鲜瞬间涌上来。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像潮汐漫过耳垂,声音带着笑意:“尝尝?加了深海的海菜,你上次说喜欢那股鲜味儿,我特意让族人捎来的。”
夜里银月蜷在床中间,左边是澈月暖乎乎的皮毛,狼人总爱把她往怀里裹,呼吸沉稳得像山涧的溪流,尾巴则不自觉地搭在她腿上,毛茸茸的,比最厚的毯子还暖和;右边是萨克斯带着水汽的尾鳍,鲛人爱哼古老的歌谣,调子软乎乎的,尾鳍偶尔溅出的水珠落在地板上,会开出转瞬即逝的冰晶花,像撒了一地星星。
“明天去看日出吗?”银月往澈月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胸前的绒毛,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澈月立刻点头,狼耳兴奋地抖了抖,尾巴尖轻轻扫着她的脚踝:“我知道个山顶,能看见第一缕光落在海面上,红的金的铺一大片,比你上次画的好看十倍。”
萨克斯的尾鳍轻轻勾住她的脚踝,带着点海水的凉意,像在撒娇:“我去准备船,看完日出顺道去采珍珠。浅滩的蚌刚张开,里面的珠子带着晨光,串成项链给你戴,比澈月那堆石头亮多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落在松枝上,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把三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幅会动的画。银月数着澈月耳后的绒毛,听着萨克斯尾鳍划水的声音,手里握着暖玉,腕间的贝壳轻轻颤动。她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有狼的暖,有海的柔,还有身边人眼里,比星光更亮的温柔,像蜂蜜水的甜,像贝壳的光,缠缠绕绕,融在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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