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钟响。
林婉柔指尖掐进轿帘。
青布轿幌被雨打湿,滴在她绣着缠枝莲的鞋尖。
“去破庙。”她掀帘的动作极快,丹蔻刮过轿夫后颈,“慢一步,你全家都去陪前朝的鬼。”
破庙里,虞望舒摸了摸腰间玉坠。
系统提示音轻得像蚊鸣:“宿主切换‘影’人格,伪装成功率+30%。”
她垂眸看了眼靴底沾的香灰——陆沉方才混作香客,用鞋底蹭了柱下暗号传给她的情报:赵桓带十二人,左颊有刀疤,极信身边穿青衫的“阿福”。
庙门被风撞开条缝。
雨幕里晃出三道人影。
为首的刀疤男踹开供桌,烛火劈啪炸响:“柔娘,让你等这么久?”
林婉柔扶着门框笑,鬓边珠钗乱颤:“赵将军的胆子,倒比从前小了。”
赵桓猛地攥住她手腕。
虞望舒在梁上缩了缩——那力道能捏碎骨头。
“老子在巷口闻到血味。”他眯眼扫过庙顶,“暗卫的刀,可不会沾香灰。”
青衫阿福突然扯他袖子:“头儿,那棵老槐树上的鸟,打更前还在。”
赵桓抬头。
虞望舒屏住呼吸——老槐树上确实有暗卫,是她让陆沉用鸟笼装了活雀,笼子底拴着绳。
“阿福说得对。”赵桓松开林婉柔,“去搜庙后枯井。”
虞望舒心跳漏了半拍。
系统突然震动:“预知触发:赵桓三日后会因阿福一句‘井水凉’改变计划。”
她摸出袖中帕子。
影人格的伪装让她面容模糊,她顺着房梁滑到后墙,帕子一扬——半块碎银骨碌碌滚到阿福脚边。
“公子!”她踉跄着从柴堆后钻出来,鬓发沾着草屑,“我、我方才躲雨,银子掉了……”
阿福弯腰捡银,刀疤男的呵斥传来:“磨蹭什么?”
“这姑娘怪可怜的。”阿福把银子塞进她手里,“快回家吧。”
虞望舒攥紧银子,指尖轻轻擦过他腕间红绳:“公子腕上的绳结真好看,是……亲人编的?”
阿福顿了顿,耳尖发红:“我娘临终前编的。她说红绳不断,我就不是孤家寡人。”
“那公子定是个重情义的。”虞望舒吸了吸鼻子,“我阿爹也常说,跟着重情义的主子,日子才安稳。”
阿福低头看红绳,喉结动了动:“赵头儿待我,比亲哥还好。”
“那要是……”虞望舒压低声音,“要是有人说赵头儿拿你们当棋子?”
“不可能!”阿福急了,“上个月我中箭,头儿背我跑了二十里找大夫!”他忽然住嘴,警惕地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虞望舒后退两步,眼泪掉下来:“我、我就是听茶棚里的说书人讲……”
“走了!”赵桓吼道。阿福瞪她一眼,转身跑向庙后。
虞望舒摸出藏在发间的竹哨,含住轻吹。
三长两短。
半柱香后,庙外传来马嘶。
赵桓的手下冲进来:“头儿!东边杂树林有火把,像是官兵!”
“中计了!”赵桓抽出腰刀,“阿福,带柔娘从枯井走——”
“等等。”阿福突然拦在林婉柔面前,“头儿,杂树林离这儿三里地,官兵怎么来得这么快?”
赵桓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上个月我中箭,头儿背我找大夫。”阿福摸出红绳,“可大夫说箭上淬了毒,普通金疮药没用。”他盯着赵桓腰间的小玉瓶,“那药,是前朝的秘药吧?”
林婉柔脸色骤变:“阿福!”
“柔娘你早知道。”阿福笑了,“你总说头儿是为复国,可我娘说,拿兄弟命换的国,坐不稳。”
赵桓挥刀劈来:“反了!”
刀风擦着阿福耳尖过去。
虞望舒从梁上跃下,袖中匕首抵住林婉柔后颈:“陆沉!”
暗卫破窗而入。
刀光剑影里,赵桓的手下有的举刀,有的发愣——阿福喊的那句“头儿拿咱们当药人”,像把刀扎进每个人心里。
“抓活的!”秦岱渊的声音混着雨声炸响。
他披着玄色大氅,腰悬帝王剑,带着御林军破门而入,“赵桓,九翎的天,轮不到前朝余孽来撑!”
赵桓吼着挥刀冲过来。
秦岱渊剑鞘一磕他手腕,反手将人按在供桌上:“朕等你这颗人头,等了三年。”
虞望舒扯住林婉柔的珠钗。
林婉柔突然反手掐她手腕,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摸出块青铜虎符——虎眼处嵌着颗血玉,泛着妖异的光。
“这是……”虞望舒瞳孔收缩。
林婉柔突然笑了,用力撞向柱子。
虞望舒拽住她的衣袖,却只扯下半片绣着凤凰的缎子。
血玉虎符闪了闪,林婉柔的身影竟像被雾吞了似的,消失在满地碎砖里。
“追!”秦岱渊甩给她帕子,“看看她留了什么。”
帕子上是半枚血玉,还带着体温。
虞望舒攥紧帕子,指尖发颤——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成一片:“宿主注意!关键道具‘前朝虎符’缺失!林婉柔存活概率:87%!”
雨停了。
回宫的马车里,虞望舒盯着帕子上的血玉。
秦岱渊的手指覆上来,体温透过帕子传来:“联让人查过,林婉柔的妆匣里有易容粉,还有……”
“还有什么?”
“半幅地图。”秦岱渊将她的手包进掌心,“画着西境的千佛洞。”
虞望舒望着车外渐亮的天色。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极了林婉柔消失前的笑声。
她摸了摸腰间的九转轮回玉,玉坠烫得惊人——这一局,她赢了赵桓,却让林婉柔跑了。
而那个消失的女人,和她手中的半块血玉,正像根刺,扎进了九翎的棋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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