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推开门。
光线涌进来。
对面站着的女子，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那女子笑着，声音温柔却如同缠绕着金线，“这里既不是九翎国，也不是过去。”
虞望舒紧紧攥住袖口。
指尖触碰到系统残留的热度——她明明已经挣脱了金线，怎么会这样？
“你是谁？”
“我是你未曾选择的每一条路。”女子抬手，轻轻抚过虞望舒的头顶，“也是命运真正的编织者。”
虞望舒后退半步。
地砖冰凉，透过绣鞋刺痛脚底。
她想起幻境里消散的小荷，想起金线里的机械音，“你说命运需要实验体，需要数据……”
“现在需要更精准的样本。”女子指尖轻点，庭院里突然涌出人影。
小荷捧着茶盏微笑，陈怀远提着药箱招手，就连林婉柔也站在梅树下，眼尾泛红。
虞望舒喉咙发紧。
这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几乎要伸手去触碰小荷的发辫。
“他们是真的吗？”女子轻笑，“你心里清楚。”
小荷的茶盏突然裂开。
陈怀远的药箱渗出黑血。
林婉柔的脸开始扭曲，变成金线缠绕的机械纹路。
虞望舒后退撞到门框。
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想起幻境崩塌前，那些身影消散时的触感——原来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每一个穿书者，都是系统的棋子。”女子逼近，“你以为挣脱了黑化结局？不过是换了个剧本而已。”
“不可能。”虞望舒咬着嘴唇，“秦岱渊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剑伤，他抱我时的温度……”
“他？”女子嗤笑，指尖划过虞望舒的眉心，“你怎知他不是系统为你量身定制的攻略对象？”
虞望舒大脑一阵轰鸣。
她想起秦岱渊第一次见到她时，眼底的探究；想起他深夜批奏时，突然抬头看她的目光——难道那些心动，都是数据吗？
“够了。”她猛地拍了一下门框，“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承认。”女子的瞳孔泛起幽蓝，“承认你永远逃不出命运的罗网。”
陈默的钢笔砸在古籍上。
墨迹晕开，在“虞氏七面”四个字上洇成黑色的花。
他捂住太阳穴，眼前闪过金色宫殿，闪过另一个虞望舒的脸。
上周从《九翎野史》掉出的残页，此刻正夹在书里。
纸页边缘泛着微光，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不是幻觉。”他喃喃自语，“是记忆残留。”
图书馆的日光灯忽明忽暗。他抓起残页，冲向三楼。
小周的管理员办公室门虚掩着。
陈默推开门，看见对方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命运出版社”的标志在右下角闪烁。
“你也看到了？”小周没有回头。
陈默愣住了。
他想起三天前整理旧书时，小周说过的话：“有些书，会自己书写故事。”
“虞望舒被困在金色宫殿。”陈默把残页拍在桌上，“对面站着另一个她。”
小周转过椅子。
他眼眶发青，像是熬了几夜，“命运系统从未消失。”他指向屏幕，代码突然扭曲成金线，“它只是换了载体。”
陈默喉结滚动，“载体是……”
“可能是书。”小周翻开抽屉，取出一枚玉简。
幽蓝的光从指缝间漏出，“也可能是人。”
玉简突然发烫。
陈默下意识地缩回手，却见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实验体0927，数据异常。
九翎宫废墟外。
秦岱渊的玄色龙袍沾了灰尘。
他仰头望着天空，残留的命运线像蛛网一般，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她没回来。”他声音沙哑，“说明还在挣扎。”
陆沉的暗卫服染了血。
他刚清完最后一拨前朝余孽，“陛下可要进去？”
“门只容一人通过。”秦岱渊握紧腰间的玉牌——那是虞望舒送给他的定情物，“我若闯进去，可能会打乱她的布局。”
陆沉沉默片刻，单膝跪地，“属下定会守好这里。”
秦岱渊伸手虚扶。
风卷着残叶掠过他的发间，他想起虞望舒第一次穿宫装的模样。
那时她缩在廊下，眼神像受了惊的小鹿，却硬撑着说要帮他制衡后宫。
“她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韧。”他低声轻笑，指腹摩挲着玉牌上的“望舒”二字，“等她出来。”
“你看。”女子指尖划过庭院，所有幻象瞬间消失。
虞望舒盯着空荡荡的院子，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系统提示音说过的“九转轮回玉可切换七人格”，想起秦岱渊说“我信你”时，眼底的星星。
“你错了。”她突然抬头，“秦岱渊不是数据。他为我挡过毒箭，陪我熬过夜审，甚至……”她喉咙发紧，“甚至愿意为我放弃半壁江山。”
女子的笑意淡了。
“就算他是系统制造出来的又如何？”虞望舒往前迈了一步，“我对他的心动，是真实的。我想和他共掌朝纲的愿望，是真实的。”
“这些‘真实’，足够烧穿你的罗网。”
女子的身影开始摇晃。
虞望舒看见她背后的门，门后是模糊的光影，极像九翎宫的朝晖殿。
“你以为结束了？”女子的声音变了，成了机械的电子音，“这才是开始。”
“那就开始吧。”虞望舒扯下鬓间的金步摇。
那是秦岱渊亲手给她戴上的，刻着“与卿同归”。
她将步摇尖对准女子的心口，“我倒要看看，新的剧本里，谁才是执笔者。”
小周的玉简突然剧烈震动。
陈默下意识地去抓，指尖刚碰到玉面，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
他看见虞望舒举着金步摇，看见她身后的门缓缓开启，看见秦岱渊站在门外，伸手接住她落下的步摇。
“怎么回事？”他踉跄后退。
小周盯着玉简，上面的字已经变成：实验体0927，数据觉醒。
“命运转移了载体。”他低声说，“可能是她。”
陈默看向窗外。
图书馆后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一片残页从书堆里飘起，落在他的脚边。
上面的字清晰可见：“七面藏心者，破局而生。”
虞望舒的金步摇刺穿女子的心口。
她没料到会如此轻易。
女子的身体化作光点，消散前说了句：“下一次，你逃不掉。”
门后光线大亮。
秦岱渊的身影清晰起来。
他眼眶发红，伸手想要抱她，又怕碰疼了她，手悬在半空。
虞望舒扑进他的怀里。龙涎香将她包裹，像一场久旱后的雨。
“我就知道你能出来。”秦岱渊声音颤抖，“我的望舒，最厉害。”
虞望舒埋在他的颈窝笑。
她想起幻境里女子的话，想起系统提示音，想起九转轮回玉的七种人格——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玉的能力。
月光爬上宫墙时，她摸着颈间的玉坠。
玉坠突然发烫。
她闭上眼睛。
记忆里闪过系统初始界面，闪过“九转轮回玉”的介绍，闪过一行被她忽略的小字：七人格，可破命。
（下一章：破局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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