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鞋尖碾过那枚月牙形磨损的泥印。
作战人格退去，洞察人格带着冷锐的光漫上眼底——脚印深浅不一，有的重叠三次，明显是来回走动刻意留下的。
引我们来西宫。她指尖叩了叩青砖，他们真正的目标在别处。
秦岱渊的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东门防线吃紧，沈青撑不了半个时辰。他扯过她的手腕往回走，我带三百暗卫去东门，你带陆沉搜后宫。
林婉柔的人若想乱，必是她在控局。
小姐！小荷攥着她的袖口，奴才刚才在偏殿看到两个穿灰布衫的，手里抱着个油布包！
虞望舒的轮回玉在袖中发烫。她反手握住小荷的手：跟紧我。
陆沉的刀已经出鞘。
三人顺着游廊疾走，转过朱漆屏风时，三个蒙面人从梁柱后窜出。
最前面的举着短刀直刺虞望舒心口——陆沉的刀光比他更快，刀锋挑开短刀，反手劈在那人肩窝。
小荷的绣鞋踢中右侧那人手腕，铜铃般的声响里，油布包啪地砸在地上——露出半截引线。
火药！虞望舒瞳孔骤缩。
最后一个蒙面人转身要跑，被她抄起脚边的石凳砸中后颈。
男人闷哼着栽倒，脖颈处露出半枚青玉佩——前朝皇室的云纹。
林婉柔在哪？虞望舒踩着他的手腕。
男人疼得冷汗直冒：西三所废殿！
她...她要等东门破了，就带着人冲去承晖殿劫陛下！
陆沉扯下他的蒙面布：是林府的护院。
虞望舒把火药包踢给小荷：送御林军那边，让他们埋到东门城外。又转头对陆沉道，走。
废殿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林婉柔倚着断柱，鬓边的珍珠步摇在尘埃里闪着冷光。
她手里握着个青铜火折子，脚边堆着七八个用油纸裹紧的包袱——不用看也知道是火药。
虞小姐来得真快。林婉柔笑，我还以为要等东门的血漫到这里。
你的人供了。虞望舒向前一步，轮回玉在掌心灼出红痕——战斗人格正在苏醒。
供？林婉柔的指甲掐进火折子，他们供的是我，可你知道是谁给我送的火药？
是谁教我在陛下的安神汤里下曼陀罗？她突然提高声音，是——
砰！
殿门被撞开。
二十几个持短刀的人冲进来，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刀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前朝断水刀的标记。
虞望舒旋身避开刺来的匕首，战斗人格的狠厉顺着血脉炸开。
她抄起脚边的断木砸向大汉面门，陆沉的刀从侧面切入，挑断了两人的手腕。
小荷缩在柱子后，捡起地上的短刀掷向要偷袭虞望舒的人——刀扎进那人肩胛骨，疼得他松开了手里的火折子。
就这点人？虞望舒抹了把嘴角的血。
林婉柔的步摇歪了。
她抓起脚边的火药包就要扔，却见殿外杀声大起——玄铁剑劈开人群，秦岱渊的玄色龙袍染着血，身后跟着三百暗卫。
陛下！沈青的银甲上全是血，东门守住了！
前朝余孽的三千人，剩不到五百！
虬髯大汉吼了声撤，转身要跑。
秦岱渊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断水刀法的传人？
你师父赵云，当年被朕砍了左臂。
大汉瞳孔骤缩，刀当啷落地。
林婉柔突然尖叫着冲向虞望舒，手里的火折子擦出火星。
虞望舒侧身避开，陆沉的刀背敲在她后颈。
她瘫软在地，望着秦岱渊的眼神像淬了毒：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
真正的——
拖下去。秦岱渊打断她。
暗卫押着林婉柔往外走时，她的头撞在门槛上，半块带血的碎玉掉出来——和之前蒙面人颈间的云纹玉佩吻合。
小姐！小荷从梁上的暗格里摸出个木盒，这里面有密信！
虞望舒翻开，最上面一张写着：十五夜子时，密室取火药，李明轩。
她和秦岱渊对视一眼。
陛下！守在殿外的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奴才查西三所的地窖，发现道暗门！
里面...里面有光！
秦岱渊的手指扣紧剑柄：带路。
地窖的潮气裹着硝石味涌出来。
虞望舒摸着墙根走，轮回玉突然烫得她松开手——玉坠掉在地上，裂痕里渗出的金光映亮了前方。
密室的门半开着。
透过门缝，能看见堆叠的火药箱，和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那人穿着青灰色的医正服，后颈有块暗红的胎记——是太医院的李明轩。
他慢慢转过身，手里的火折子闪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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