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铜铃声越来越近,赵云从树影里走出来,腰间铜铃随着脚步轻晃,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神经上。
秦岱渊的玄铁剑横在两人中间,剑尖指向赵云咽喉:“停步。”
赵云顿住,月光照亮他腰间半枚虎符——和方才李明轩被拖走时掉落的半枚,纹路严丝合缝。
虞望舒瞳孔微缩,轮回玉在袖中发烫。
她切换至“明察”人格,目光如刀:“前朝虎符分阴阳,你这半枚是阴,李明轩那枚是阳。”
赵云垂眼看向虎符,忽然笑了:“虞姑娘好眼力。我是前朝镇北将军赵云,当年景元帝被毒杀时,我守在偏殿外。”
“你早该死在乱军里。”秦岱渊声音冷得像冰,“二十年前的捷报写得清楚,赵云头颅挂在城门三月。”
“捷报?”赵云扯了扯嘴角,“景元帝的血还没凉,新帝就急着灭口前朝旧将。我装死藏进乱葬岗,靠啃腐肉活了七日。”他解下外袍,露出胸口狰狞刀疤,“这道伤,是新帝派来的暗卫补的。”
虞望舒盯着那道疤。
系统提示闪过:“赵云记忆片段:乱葬岗、腐肉、暗卫刀。”
“你现在出现,所图什么?”她问。
“图九翎国亡。”赵云说得直白,“当年景元帝待我如子,他的江山被姓秦的夺了,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秦岱渊的剑往前送了半寸,划破赵云喉间皮肤:“李明轩刚才说要烧龙气眼,你也参与了?”
“我要是参与,你现在早该看见龙气眼冒黑烟了。”赵云抬手指向陵寝方向,“方才我在林子里截了三波送赤焰粉的人,你脚下那引火线,是我特意留的——好让虞姑娘的玉珏露一手。”
虞望舒摸了摸袖中玉珏。系统突然震动:“赵云未说谎。”
“证据。”秦岱渊只说两个字。
赵云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是块褪色的黄绫,边角绣着景元帝的鸾鸟纹:“景元帝临终前塞给我的密诏,说若有一日九翎国主昏庸,让我持此诏清君侧。”
秦岱渊接过黄绫,借月光扫过字迹,指节骤然收紧——密诏里确实盖着景元帝的私印,连墨色都与史书记载的景元帝手书吻合。
“陛下。”沈青带着侍卫跑过来,“李明轩醒了,吵着要见虞姑娘。”
虞望舒看了眼秦岱渊,后者微微颔首。
她转身要走,赵云突然开口:“虞姑娘,你娘当年藏玉珏时,在龙气眼旁刻了行字。”
她脚步顿住。
“‘玉珏归位日,血洗九翎时’。”赵云的声音像蛇信子,“你猜,是景元帝的诅咒,还是你娘的预言?”
虞望舒没回头,加快脚步往诏狱走。
诏狱里,李明轩被吊在铁链上,嘴角还淌着血。
见她进来,他突然笑出了声:“虞尚书嫡女?你娘是景元帝最宠的乐师,当年她抱着你跪在景元帝灵前,求新帝留你们母女一命——”
“啪!”虞望舒甩了他一记耳光。
“你娘藏玉珏是为了等轮回玉觉醒,”李明轩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景元帝用轮回玉镇了前朝冤魂,你娘要解咒,就得让九翎皇室血崩!”
“住口!”虞望舒抽出短刃抵住他咽喉。
“你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林婉柔的真实身份——”李明轩突然剧烈咳嗽,“她是景元帝的外孙女,你娘的亲侄女!”
虞望舒的短刃险些落地。
系统疯狂震动:“林婉柔与虞望舒血缘关联度:87%。”
“阿舒。”秦岱渊的手覆上她持刀的手背,“审完了。”
两个侍卫架起李明轩往外拖。
他突然喊:“今晚子时三刻,北城墙下——”
话音被铁门撞碎。
虞望舒捏紧玉珏,指节发白。
秦岱渊揽住她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去御书房。”
御书房里,小荷端来参茶,陈怀远捧着药箱紧随其后:“姑娘方才动了气,我给您把把脉。”
虞望舒摇头:“北城墙的事,你可知?”
陈怀远一怔:“末将...不,草民不知。”
“沈青。”秦岱渊敲了敲桌案,“去查北城墙近三月的值守记录。”
“是!”沈青领命跑出去。
小荷突然掀开窗帘:“姑娘,林婉柔的马车进了宫!”
虞望舒掀开门帘。
月光下,林婉柔穿着月白裙裾,手里捧着个锦匣,正由女官引着往御书房方向来。
“她来做什么?”小荷嘀咕。
“送东西。”虞望舒盯着林婉柔鬓边的珠花——和她娘旧画像里戴的那支,纹路一模一样。
林婉柔在廊下停住,抬头露出温婉笑意:“望舒妹妹,我听说陛下破了前朝余孽的局,特来贺喜。”她打开锦匣,里面躺着块羊脂玉佩,“这是我祖父传给我的,愿九翎国永固。”
秦岱渊扫了眼玉佩,目光突然一凝——玉佩内侧刻着“景元”二字。
“林姑娘的祖父,莫不是景元帝的太傅林砚?”他问。
林婉柔的手指在锦匣边缘扣出白印:“陛下记错了,我祖父是...是先朝五品户部侍郎。”
虞望舒突然上前一步,捏住她手腕。
林婉柔惊呼,锦匣掉在地上,玉佩滚到秦岱渊脚边。
“景元帝的太傅林砚,当年被新帝满门抄斩。”虞望舒盯着林婉柔眼底闪过的慌乱,“林姑娘的祖父若真是五品侍郎,怎会有景元帝御赐的玉佩?”
林婉柔后退两步,撞在廊柱上:“我...我要见皇后娘娘!”
“皇后在华清宫养病。”秦岱渊弯腰捡起玉佩,“林姑娘既然送贺礼,便留在御书房陪朕说说话。”
他话音刚落,宫墙方向传来巨响。
虞望舒冲出门,只见北城墙方向腾起火光,浓烟裹着喊杀声扑面而来。
“调虎离山!”她切换至“决断”人格,“小荷带林婉柔去偏殿看住,陈怀远跟我去城墙!陛下——”
“我在。”秦岱渊的玄铁剑已出鞘,“沈青带三百侍卫守御书房,陆沉跟我来!”
众人往城墙跑时,虞望舒瞥见道旁树影里闪过一道身影——是赵云。
他冲她比了个“三”的手势,又指了指北城墙。
系统提示弹出:“北城墙危机:三波伏兵。”
她握紧秦岱渊的手:“分三队,你带左,我带右,陆沉中间!”
“好。”秦岱渊的掌心全是汗,“活着回来。”
“一定。”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
虞望舒带着陈怀远和二十个侍卫冲进火光里,迎面撞上二十多个黑衣人。
刀光闪过,她袖中短刃飞出,精准刺中为首者咽喉。
“保护虞姑娘!”陈怀远抽出腰间匕首,挡在她身前。
黑衣人越涌越多,虞望舒的裙摆染了血。
她切换“武略”人格,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连刺三人咽喉。
“退后!”她大喝一声,玉珏从袖中滑出,白光如网罩住周围。
黑衣人被白光灼得惨叫,纷纷后退。
系统提示:“赤焰粉残留:无。龙气眼安全。”
虞望舒松了口气。
这时,城墙上突然坠下个人——是沈青。
他胸口插着支弩箭,勉强抬起手:“北...北城墙地道...有伏兵...”
话音未落,他的手垂了下去。
虞望舒的眼泪砸在沈青脸上。
她扯下他腰间的令旗,指向地道方向:“所有侍卫听令!跟我杀进去!”
地道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有火光。
虞望舒的玉珏发出冷光,照见地道两侧堆着成箱的赤焰粉——足够烧光整个九翎国的赤焰粉。
“停!”她大喊。
侍卫们刹住脚步。
地道尽头,韩立举着火把站在赤焰粉堆前,林婉柔被他用刀抵着脖子:“虞望舒,你若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再点了这些粉!”
林婉柔哭着摇头:“望舒妹妹,别管我!”
虞望舒的短刃抵在自己心口:“你杀她,我就死在你面前。玉珏随我陪葬,赤焰粉永远点不着。”
韩立的火把抖了抖。
“你赌不赌?”虞望舒往前迈一步,“我娘当年能藏玉珏,我就能让它永远消失。”
韩立的额头渗出冷汗。
“动手!”秦岱渊的声音从地道口传来。
陆沉的暗卫从两侧涌出,韩立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按在地上。
林婉柔瘫坐在地,浑身发抖。
虞望舒蹲下身,扯下林婉柔鬓边的珠花:“景元帝的乐师,当年有个侄女,叫林若秋。”
林婉柔猛地抬头。
“你娘是林若秋,我娘是景元帝的乐师虞清歌。”虞望舒把珠花扔进火里,“所以你恨我,因为我娘活下来了,你娘却死在抄家时。”
林婉柔突然笑了,眼泪却止不住:“我娘临终前说,虞清歌是叛徒。她本该和我们一起死,却跪下来求新帝饶命!”
虞望舒的手抖了抖。
秦岱渊走过来,把她拉进怀里:“阿舒,诏狱传来消息,李明轩吞毒了。他最后说...赵云的铜铃,是景元帝的招魂铃。”
地道外突然响起铜铃声。
虞望舒抬头。
月光下,赵云站在城墙上,腰间铜铃轻晃,身后跟着二十多个黑衣人——个个穿着前朝镇北军的玄甲。
“景元帝的冤魂,该醒了。”他说。
虞望舒的玉珏在怀中发烫。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最终危机: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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