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的手指在青砖上顿住。
血字边缘泛着暗褐，像陈年老茶渍。
他摸出怀表照过去，“双生之心”四个字突然渗出血珠，顺着砖缝爬向林密雪的床脚。
“顾先生！”
医馆门被撞开，苏映棠提着药箱冲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密雪的血脉检测出异常。我刚在显微镜下——”她猛地刹住话头，目光落在顾临渊脚下。
“过来。”顾临渊扯过她的手腕按在血字上。
苏映棠的指尖刚触到砖面，血珠突然暴涨成红线，顺着她的血管往上窜。
她瞳孔骤缩：“这是……原始誓契的引信！”
林疏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块星渊石：“我妹的血里有东西。”
三人围到床前。
林密雪的手腕上，淡金纹路已爬到肘部，皮肤下像埋了条活的金线。
苏映棠取出银针，在她指尖轻轻一刺——渗出的血珠悬在半空，自动凝成符文。
“这不是现存任何誓约体系的符号。”苏映棠的声音发颤，“是……誓者诞生之初的原始誓火纹路。”
林疏月的读心异能突然躁动。
她按住太阳穴：“我听见……很多声音。‘以血为引，以魂为契’……这是最早的誓约方式？”
顾临渊握紧星渊石。
石头烫得灼手，他盯着林密雪发白的唇：“如果我们一直用错了方法重写誓约？”
“试试用星渊之力引。”他突然脱了外套，掌心按在林密雪心口，“我能感知到她血脉里的火，需要引子。”
林疏月想拦，却见林密雪的睫毛在抖。她咬牙退开。
星渊之力顺着顾临渊的掌心涌进林密雪体内。
淡金纹路瞬间爬满她的脖颈，皮肤透出炽白光晕。
窗外突然传来惊呼——几个守夜的誓者捂着胸口踉跄，“我的誓契……松了！”
“停手！”林疏月拽住顾临渊的胳膊，“这力量太野，会掀翻整个誓盟会！”
顾临渊额头冒汗，正想抽手，林密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却凉得像冰：“别……停。”
“退开。”
一道沙哑嗓音从阴影里漫出来。
沈无咎不知何时立在窗边，黄卷在他臂弯里泛着青光，“原始誓火，唯有‘誓契之子’可驭。”
“誓契之子？”柳清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抱着拓片残卷，发间还沾着烧拓片时的金灰，“我在誓塔碑文里见过！初代誓者王族血脉里，藏着能掌控原始誓火的人。”
苏映棠猛地翻出怀里的古籍。
泛黄纸页被她翻得哗啦响，“林密雪的母亲……曾是誓塔外围誓卫。”她指尖顿在某行小字，“旁系血脉，极可能继承……”
“够了。”顾临渊打断她。
他望着林密雪脸上的光，喉结动了动，“现在需要仪式。”
星渊之心的密室里，顾临渊用星渊石在地上画阵。
林疏月站在阵眼，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我用读心术稳住她的魂，你引火。”
“开始。”
星渊石突然炸出刺目蓝光。
林密雪的身体浮离床面，淡金火焰从她毛孔里渗出来，在半空凝成古老图腾。
顾临渊感觉有热流顺着手臂往身体里钻，那不是他的力量，是……
“誓者……非奴，非主，乃誓火之器。”
林密雪的眼睛睁开了。
淡金火焰在她眼底翻涌，声音却清冷却熟悉。
她抬手，指尖的火焰划破密室穹顶，直朝誓塔方向飞去。
“轰！”
穹顶砸下碎石，顾临渊扑过去护住她。
林密雪的火焰却像有生命，绕开所有人，在墙上烧出个一人高的洞。
“誓塔里……有守护者。”她的声音突然虚弱，“掌握着轮回的核心秘密。”
沈无咎不知何时站在洞边。
他望着林密雪眼底的火，黄卷在风中哗哗翻页，“你果然是……”他没说完，转身就走，“誓塔之下，终有一战。”
顾临渊扶林密雪躺下。
她抓着他的袖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
“第一任誓契之子的后代。”
窗外突然响起更夫的梆子声。
顾临渊望着沈无咎消失的方向，星渊石在他口袋里发烫——那温度，和林密雪心口的火，竟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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