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楚云霄已立在山巅的青石台上。
他指尖轻点眉心，直播间的蓝光便如涟漪般在虚空扩散——这是他三天前向全洪荒发出的战帖，此刻正有十万道目光穿透屏幕，聚焦在他染着晨露的玄色衣摆上。
“各位观众，三天前我说要换个活法。”他扯了扯被青鸾啄乱的发绳，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今日这苍梧山大比，便是第一把火。”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真敢开直播约战！那林若雪可是青岚宗炼气大圆满，听说还得了天道阁赐的法宝！】
【主播这是要以炼气中期硬刚大圆满？疯了吧？】
【青鸾呢青鸾呢？上次直播那只红毛小凤凰呢？】
楚云霄像是没看见满屏的质疑，抬手拍了拍腰间的玉笛。
清越笛音刚起，一道赤焰便划破云层——青鸾振翅而下，尾羽扫落的火星在晨雾里炸成金红的星子。
它落在石台上时，爪尖在青石板上烙出四个焦痕，歪着脑袋用喙蹭楚云霄的手背，分明是撒娇的动作，却让下方围观的修士集体后退三步。
“那是……上古青鸾？”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不可能！青鸾早在上古就绝迹了！”
“没看它头顶的三簇凤羽？我在《山海图录》见过！”
议论声中，林若雪的身影从东侧松林里走出。
她着月白衫裙，腰间悬着九节翡翠鞭，面上却挂着冷笑：“楚云霄，你当这是戏台子？凭一只杂毛鸟也敢挑战青岚宗？”她指尖划过腰间玉牌，空中突然浮现出九面青铜镜，镜面流转着幽蓝灵光，“你不是要烧公平榜么？先过了我这九幽冥镜阵再说。”
楚云霄歪头看了眼直播界面——观众数已经突破二十万，打赏的玄晶雨在屏幕上噼里啪啦作响。
他摸了摸青鸾的颈羽，后者立刻昂首发出清鸣，火焰从羽毛缝隙里渗出来，将一人一鸟裹成赤金的光团。
“开始了。”他轻声说。
林若雪的玉牌爆发出刺目蓝光，九面青铜镜同时转动，镜中涌出黑雾将整个山巅笼罩。
楚云霄只觉呼吸一滞，空气里仿佛缠满了无形的丝线，连青鸾的翅膀都扇得艰难。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卧槽这禁制好强！】【主播要凉了？】刷屏，可他却低笑出声——三天前系统解析林若雪的功法时，早就把这九幽冥镜阵的破绽标得清清楚楚。
“青鸾，左三。”他在神鸟耳边低语。
青鸾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尾羽上的火焰突然暴涨三尺。
它拍动翅膀的频率慢了下来，看似笨拙地撞向左侧黑雾最浓处，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突然折转——青铜镜的阵眼本在正中央，林若雪却使了个障眼法，将真正的枢纽藏在左三镜的背面。
“怎么可能！”林若雪脸色骤变。
她分明在布阵时改动了祖传的阵图，这小子如何识破的？
楚云霄趁她分神，掌心凝聚起赤红火团。
那是系统解析《九天御火诀》后改良的“离火矢”，指尖轻弹，火团便如活物般穿透黑雾，精准钉在林若雪腰间的翡翠鞭上。
鞭身立刻冒起青烟，林若雪疼得倒抽冷气，慌忙召回九面青铜镜护在身前。
“现在才想起防御？”楚云霄拍了拍青鸾，“该你了。”
青鸾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双翅展开足有十丈宽。
它周身的火焰突然化作千万道火蝶，绕着九面青铜镜盘旋，镜面上的幽蓝灵光被灼得滋滋作响。
林若雪刚要结印，便见火蝶骤然汇聚成赤金巨爪，“咔嚓”一声捏碎了最前面的三面镜子——那是她用来防御的主阵眼。
“破！”楚云霄大喝。
青鸾的身影如利箭般穿透镜阵，带起的气浪将林若雪掀得踉跄。
她刚要祭出防身玉佩，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楚云霄单膝压在她后背上，掌心的离火贴在她后颈，只要再用三分力，就能烧穿她的灵海。
“承让。”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下次再收天道阁的好处，记得先问问自己，这命够不够硬。”
山巅陷入死寂。
直到青鸾又抖了抖尾羽，火星溅在林若雪的月白裙角上，人群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玄晶雨连成了金色的河流，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直播热度突破五十万！】【获得特殊打赏：千年朱果×10】【粉丝数突破百万！】
楚云霄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
他对着镜头摊开手，掌心浮起几缕金色光纹——那是系统解析功法时凝结的“心得残片”。“答应过的修炼秘籍，取前三层。”他指尖轻弹，残片便如星屑般散入人群，“想真正变强的，别总盯着天道阁的公平榜。”
人群里立刻有人捡起光纹，惊呼声此起彼伏：“这……这是《九天御火诀》的改良版！”
“我感觉到灵海在发烫！比我宗门的镇派功法典籍还强！”
林若雪被同门扶起来时，嘴角还沾着血。
她望着楚云霄被欢呼包围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姬无夜传给她的话：“让那小子得意些，等他站上风口，再亲手把他摔进泥里。”可此刻她握着破碎的翡翠鞭，突然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眼前的少年，根本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蝼蚁。
“下一个目标。”楚云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压过了所有喧闹。
他抬头望向天际，左手的骨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光泽，“筑基境。”
直播间的热度瞬间飙到百万。
可就在这时，虚空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楚云霄的笑容微滞——那不是自然的雷声，是修士的法相境才能引发的天地共鸣。
他抬头望去，只见云层深处浮现出一道龙纹身影，面容被雾气笼罩，却有两道冷光如实质般刺在他心口。
“楚云霄。”那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震得山巅的青石簌簌掉落，“你以为撕了公平榜，就能挣脱天道的枷锁？”
青鸾立刻竖起颈羽，周身火焰暴涨，却在触及那道身影时如冰雪遇阳，瞬间熄灭。
楚云霄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连运转灵气都变得艰难——这是化神境的威压！
他怎么也没想到，姬无夜竟会亲自出手！
“你的直播，你的青鸾，你的小把戏……”那身影缓缓逼近，“在真正的天道法则面前，不过是孩童的玩物。”
楚云霄咬着牙撑起护体灵光，却见那只手已经按在他天灵盖上。
他听见青鸾焦急的鸣叫，听见直播间观众的尖叫，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难道就要栽在这里？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
那震颤起初像春冰初融，接着越来越剧烈，连姬无夜的法相都出现了裂痕。
楚云霄低头望去，看见山岩缝隙里渗出幽蓝灵光——是灵脉！
“引爆灵脉！快——”
一道女声突然在他识海炸响。
那声音他并不陌生，是三天前在破庙救他的神秘人。
可不等他细想，姬无夜的法相已轰然压下，眼前只剩一片刺目的白光。
楚云霄的瞳孔在那道女声炸响的瞬间骤然收缩——三天前破庙雨夜，他被追至断墙下时，也是这道清冷嗓音指点他掀翻供桌引开追兵。
当时他只当是路过的好心人，此刻才惊觉对方竟能直入识海传讯，怕是早有筹谋。
“灵脉！”他咬碎舌尖逼出一口鲜血，顺着左手骨纹的金芒喷向地面。
骨纹本是家族秘传的“天机印”，此刻在鲜血滋养下泛起鎏金光泽，竟如活物般钻入石缝。
直播间的观众只见他突然单膝跪地，掌心按在青石板上，玄色衣摆被震得猎猎作响，连镜头都因灵气暴动而闪烁雪花。
“给我爆！”楚云霄低喝，骨纹所过之处，山岩下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原本被姬无夜法相压制得近乎凝固的灵气突然疯狂翻涌，苍梧山巅的青石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幽蓝灵光如活物般从裂缝中窜出——那是灵脉被强行撬动的征兆！
姬无夜的法相终于有了动摇。
笼罩天地的龙纹身影皱起眉，按向楚云霄天灵盖的手掌顿在半空：“小辈敢动灵脉？你可知这会让苍梧山百年内沦为死地？”
“总比死在你手里强！”楚云霄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嘴角滴在青石板上，“再说了——”他指尖快速结印，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灵脉解析完成度97%】的提示，“您老都亲自下场欺负炼气修士了，我还讲什么规矩？”
最后一个印诀落下的刹那，整座山巅剧烈震颤。
地缝中喷薄而出的灵气不再是温顺的蓝色，而是化作狂躁的青金色洪流，如同一柄刺穿苍穹的利剑，直劈向姬无夜的法相！
法相周身的龙纹瞬间被冲得支离破碎，姬无夜的冷笑凝固在脸上，不得不撤回大半威压去抵御灵脉暴动。
“轰——”
惊天动地的炸响中，楚云霄被气浪掀飞数丈，撞在山壁上又重重摔落。
他咳出一口黑血——方才姬无夜的威压已震伤了他的内脏，此刻灵脉爆发的余波更是雪上加霜。
但他强撑着抬头，正看见那道龙纹法相在灵气风暴中片片碎裂，最终化作光点消散在云端。
直播间的镜头早因剧烈震动歪向一侧，却仍忠实记录着这一幕。
弹幕疯狂滚动，【天道阁老狗被轰飞了！】【主播这是要掀翻天道的桌子？】【我就说看他直播能见证大事件！】的消息几乎要撑爆屏幕。
青鸾扑棱着翅膀跌落在楚云霄身侧，尾羽的火焰只剩零星几点，却仍用脑袋拱他的手心。
楚云霄摸了摸它染血的颈羽，强撑着站起身。
他的玄色外袍破了好些口子，左手骨纹却愈发清晰，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金芒。
“各位观众。”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因伤势有些沙哑，却依然清亮，“方才有人说我的小把戏是孩童玩物。”他抬头望向姬无夜消失的方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现在呢？”
山风卷起硝烟，露出下方目瞪口呆的人群。
林若雪被同门扶着，此刻连擦嘴角血迹的动作都忘了；原本质疑的散修们攥着他方才散落的功法残片，掌心被灵气灼得发红却浑然不觉。
“这只是个开始。”楚云霄对着镜头举起染血的手，骨纹在直播间里放大成刺目的金芒，“公平榜能压人，灵脉能炸，天道……也能掀。”
话音未落，他突然踉跄一步。
青鸾立刻展开翅膀托住他的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方才灵脉暴动虽逼退了姬无夜，却也引动了方圆百里的灵气紊乱。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是其他山峰的灵脉在连锁震动。
楚云霄低头看了眼系统面板，【宿主重伤度73%】的提示格外刺眼。
他摸了摸青鸾的头，轻声道：“走。”
青鸾振翅而起，带起一阵血雨。
直播间的镜头随着他们的身影升高，最后定格在苍梧山巅的废墟上——裂开的青石缝里，幽蓝灵光仍在咕嘟咕嘟往外冒，像极了某种巨兽苏醒前的喘息。
而在千里外的天道阁，姬无夜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瓷片扎进掌心，他却恍若未觉，盯着水镜中逐渐模糊的苍梧山画面，嘴角扯出一抹阴鸷的笑：“灵脉？好手段。”他屈指弹碎水镜，镜面裂痕里渗出黑雾，“不过……你以为炸了一座山，就能逃得出我的掌心？”
苍梧山的风里，楚云霄望着下方越来越小的人群，突然低笑一声。
他摸出腰间的玉笛，吹了个不成调的调子——那是他和青鸾的暗号。
青鸾立刻加速，朝着东边云雾最浓处掠去。
那里，有座破庙的残垣正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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