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岛的礁石群在暴雨中狰狞如鬼,锋利的岩角划破夜幕,仿佛无数只举向天空的鬼手。苏瑶踩着湿滑的岩石,指甲缝里嵌满海藻,听见海浪声中夹杂着低沉的chanting声——那是血煞教的招魂咒,每一个音节都像生锈的铁钉刮过石板。春桃举着火把的手不住发抖,火苗在风中奄奄一息,照亮前方陡峭的石阶,每一级都刻着扭曲的双蛇图腾,与地牢壁画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些新鲜的血痕。
“小姐,潮汐不对劲。”暗卫突然指着海面,喉结滚动,“现在本该退潮,海水却在上涨。”他的刀鞘磕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
苏瑶皱眉观察,发现海水呈现不正常的暗红色,像一锅煮沸的血水,随着浪潮涌来,在石阶下积成一个个血洼。石阶尽头的祭坛上,十二名黑袍人正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起舞,鼎中躺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眉骨与她如出一辙,左眼角还凝着一滴未干的血泪——正是她的孪生弟弟。
“终于来了。”大祭司转身,兜帽滑落,露出半边腐烂的脸,蛆虫在眼窝里蠕动,手中权杖顶端镶嵌着完整的双鱼玉佩,“西凉王族的血脉,该回归本位了。”他话音未落,脚下血洼突然窜出藤蔓,缠住苏瑶脚踝。
苏瑶挥剑砍断两名黑袍人,剑锋带起血珠,却见祭坛四周突然升起黑色结界,将她与弟弟隔开。大祭司将权杖刺入鼎中,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浮现出与她相同的狼头胎记,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住手!”她扑向结界,掌心按在透明屏障上,却被一股巨力弹开,后背撞在岩石上,咳出一口血。双鱼玉佩残件在怀中发烫,与祭坛上的完整玉佩产生共鸣,结界表面浮现出蛛网状的细微裂痕。
“姐姐,别管我……”少年艰难开口,嘴角溢出黑血,“他们要复活魔尊,用我们的血做引子……父亲当年就是为了阻止这事才被灭口!”他的眼神突然清明,与苏瑶记忆中某张泛黄画像重叠——那是父亲书房里被烧毁一半的画像,画中孩童抱着条双鱼风筝。
苏瑶咬牙将残件嵌入结界,金光与黑雾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大祭司狞笑着甩出锁链,缠住她的脚踝,指甲划过她脸颊:“太晚了!双生血脉已经融合,魔尊即将降临!你以为萧逸尘真的死了?他不过是我们安插在你身边的——”
轰——
千钧一发之际,海面突然炸开巨响。数十艘战船破浪而来,船头铁炮轰碎礁石,火光映红半边天。船头飘扬的“萧”字军旗被暴雨打湿,却依旧猎猎作响。苏瑶瞳孔骤缩——是萧逸尘的玄甲军!
“苏瑶,接着!”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萧逸尘站在船头,单手持剑撑着身体,胸前缠着渗血的绷带,半块虎符在掌心泛着冷光,“用虎符破阵!”
苏瑶接住虎符的瞬间,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才会有的痕迹。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说要去西山狩猎,回来时却多了道贯穿右肩的伤。“你……不是死了吗?”
“以后再解释!”萧逸尘挥剑斩断大祭司的锁链,却在落地时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先破祭坛!
血煞教的人在鼎里下了……”他剧烈咳嗽,鲜血溅在虎符上,“下了逆魂蛊!”
苏瑶会意,将两块玉佩合一,对准青铜鼎掷去。耀眼的金光中,鼎身出现裂纹,少年身上的黑雾逐渐消散,胎记也随之淡去。大祭司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黑雾钻入海底,临走前留下一句:“萧逸尘,你以为自己能逃出血煞教的烙印?”
结界崩塌的瞬间,苏瑶抱住弟弟,他滚烫的泪水滴在她手背上:“姐,父亲的日记在……”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苏瑶摸着他后颈的朱砂痣,发现与自己耳后的胎记拼起来正是完整的双鱼图案。
萧逸尘踉跄着走来,脚步虚浮,嘴角挂着血笑:“还好赶上了……他们要拿你们炼‘双生魂灯’,用来打开魔尊封印。”
“你怎么没死?”苏瑶声音发抖,却在触到他冰凉的手指时愣住——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不可察,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纹路,像被墨汁晕染的血管,“这是……血煞教的蚀骨咒?”
萧逸尘闭眼之前,最后一句话轻得像海风:“保护好弟弟……还有,别信苏月……”他的身体重重倒下,腰间掉出半块玉佩,正是苏月房里失踪的那枚。
归墟岛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缓缓下沉,海水吞噬了祭坛的残骸。苏瑶抱着昏迷的弟弟站在船头,望着萧逸尘被军医抬进船舱,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狼头刺青——与地牢死士、血煞教众人的刺青一模一样。春桃捡起他掉落的玉佩,背面刻着小字:“癸未年,血池炼魂”。
“小姐,岛上还有动静!”暗卫突然指向正在沉没的岛屿,某块礁石后闪过一袭白衣,发间银饰正是苏月常戴的款式。苏瑶握紧剑柄,发现弟弟掌心紧攥着半张纸,上面用鲜血写着:“萧云澈未死,归墟子在……”
海风带来咸涩的气息,苏瑶望着逐渐消失的归墟岛,想起父亲临终前烧毁的日记残页——上面同样写着“归墟子”三个字。或许,萧逸尘不是唯一藏着秘密的人,而这场关于双生子的血祭,不过是掀开了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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