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西翼的玫瑰园在暴雨中腐烂。苏黎踩着腥臭的泥浆穿行花丛,手里攥着把镀银修枝剪。伊莎贝拉给的坐标指向园心,那里本该立着路易十四的太阳神雕像,此刻却杵着个青铜鼎——鼎耳铸着饕餮纹,鼎腹刻满西夏文咒语。
凌晨三点采刺,亏她想得出来。苏黎扯了扯防刺手套,腕间五帝钱沾满花泥。这些玫瑰的刺泛着幽蓝,每隔七秒渗出沥青状黏液,落地便腐蚀出骷髅形凹坑。
手机突然震动。Tiktok推送的直播标题触目惊心:《巴黎地下惊现活体兵马俑!》。画面里博主正拍摄地铁隧道裂缝,忽然有只覆满鳞片的手扒开砖石。苏黎刚要细看,屏幕被阮氏梅的来电切断。
别碰带露水的花苞!越南少女的喘息混着金属刮擦声,那些是
通话突然中断。苏黎低头发现脚下泥浆正在凝固,形成密密麻麻的掌印——全是孩童尺寸,指节处却生着鱼鳍状凸起。他摸出祖父的翡翠烟斗点燃,青烟凝成个穿长衫的背影,正用洛阳铲掘开某处墓穴。
哗啦!
身后的玫瑰花丛剧烈摇晃。苏黎转身时修枝剪脱手飞出,银刃擦过偷袭者的脸颊钉入青铜鼎。那是个穿伊莎贝拉公司制服的园丁,左眼嵌着罗盘指针,右脸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根须。
血...要新鲜的血...园丁的喉结裂开道口子,藤蔓状触须喷涌而出。苏黎后仰避开致命一击,顺势滚到鼎后,鼎内积水上漂浮的玫瑰花瓣突然聚成箭头,指向西北方的黑玫瑰花丛。
触须击碎青铜鼎的刹那,苏黎已扑进指定区域。这里的黑玫瑰异常高大,每朵花心都长着人齿,咀嚼声此起彼伏。他扯开衬衫露出后颈的深潜者印记,腐烂的花茎顿时畏缩退避。
目标玫瑰藏在荆棘王座般的植株顶端。它通体血红,花瓣纹路酷似人脑沟回,花蕊是颗跳动的蓝紫色心脏。苏黎刚触到花茎,整株植物突然痉挛,地底传来铁链拖拽声。
小心共生根!阮氏梅从围栏外抛来装银粉的皮囊。她奥黛下摆撕成条状,裸露的小腿布满鱼鳞状擦伤。
苏凌空接住皮囊,银粉洒落的瞬间,玫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地底钻出蟒蛇粗的根须,表面布满天主教苦像浮雕。他顺势攀上根须,用修枝剪剜下整朵血玫瑰,花茎断裂处喷出的却不是汁液——是混着脑组织的黑血。
地面突然塌陷。苏黎坠入地下祭坛时,瞥见阮氏梅被藤蔓缠住脚踝拖向反方向。腐臭味浓得能滴出汁来,荧光苔藓照亮四壁的壁画:明朝锦衣卫在凡尔赛宫地窖审讯深潜者,刑架上锁着的赫然是伊莎贝拉的面容。
血玫瑰在他掌心剧烈搏动。苏黎扯断三根发丝扎住花茎,发丝瞬间碳化成《推背图》卦象。祭坛中央的玉石案上摆着本青铜封皮的法典,书页用头皮装订,扉页烙着苏家族徽。
果然和祖父有关...他刚触到法典,整座祭坛突然倾斜。壁画活过来般蠕动,锦衣卫的绣春刀破壁而出,刀柄镶嵌的正是路易十六金币上的克苏鲁浮雕。
手机在此时响起视频通话请求。苏黎单手攀住摇摇欲坠的吊灯,接通瞬间看到阮氏梅被藤蔓倒吊在玫瑰温室穹顶。她背后展开布满吸盘的肉翼,正用越南语嘶吼着咒文,下方是上百个套着伊莎贝拉公司制服的园丁,正在组装某种血肉组成的发射器。
快毁掉法典!阮氏梅的瞳孔变成鱼类的瞬膜,那是《海祭录》残本...
吊灯铁链突然断裂。苏黎在下坠途中撕下法典扉页,羊皮纸在触及空气的瞬间自燃,火光照亮地穴深处堆积如山的海百合化石——每块化石中央都封着个穿明朝服饰的干尸。
触手破土而出缠住脚踝时,苏黎将血玫瑰塞进法典。蓝紫色心脏突然爆裂,汁液腐蚀出条暗道。他滚进排水管的瞬间,听见地表传来伊莎贝拉的笑声,混着河南梆子的唱词:七月半,黄泉漫...
污水管出口竟是塞纳河畔。苏黎浮出水面时,晨雾中驶来艘画舫,船头灯笼写着阴司引渡。他摸出浸透的烟斗想点燃,却发现翡翠表面浮现出新的记忆残片:祖父在同样的画舫上,正往个女婴囟门刺入青铜钉。
手机震动。伊莎贝拉的短信弹窗:花刺已取,请于申时来取灯骨。附件照片是阮氏梅被关在玻璃舱的画面,她脖颈处浮现出与苏黎相同的深潜者印记。
河面突然泛起油状虹彩。苏黎游向岸边时,发现自己的倒影长出了鳃裂。功德箱里的脓血已漫到店铺门槛,在青石板上汇成大溪地群岛的海图,某个红点正在汤加海沟位置疯狂闪烁。
纸扎铺地下室传来瓷器碎裂声。那匹纸马撞破围栏冲上街道,马眼里插着半截桃木钉——正是苏黎昨夜用来镇邪的那根。它踏着雨水奔向蒙帕纳斯公墓方向,蹄印里开出血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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