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不速之客
夜雨如针。
楚忘忧坐在客栈二楼，指尖摩挲着沈残留下的残刀。刀柄上的血痕已经干涸，却仍能嗅到一丝铁锈味——那不是他的血。
窗棂突然轻响三声。
不是风吹，不是雨打，是三长两短的叩击——江湖上最古老的暗号。
楚忘忧的剑已出鞘三寸。
“吱呀——”
窗户被推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青袖，袖口绣着银线云纹。随后是执伞的手，素白如雪，指甲却染着诡异的靛蓝。
伞面微抬，露出半张脸。
杏眼含霜，唇若刀锋。
“楚公子。”女子轻笑，“久仰。”
她的声音很特别，像是冰层下流动的水，清冷里裹着三分暗哑。
楚忘忧的剑又出鞘一寸：“青衣楼？”
“洛青衣。”女子收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竟在地板上凝成七朵冰花，“来讨债的。”
-
二、旧年血契
烛火摇曳。
洛青衣从怀中取出一张血契，羊皮纸已经泛黄，边缘处有烧灼的痕迹。纸上画着柄剑——青霜剑的图样。
“十五年前，天机阁大火。”她指尖点在图样上，“有人用这柄剑，换走了阁里三件东西。”
楚忘忧盯着契约末尾的印记——那是他师父的私章。
“哪三件？”
“青铜塔的钥匙，七星灯的图纸......”洛青衣忽然看向楚忘忧心口，“还有楚家嫡子的命。”
窗外炸响惊雷。
楚忘忧的剑完全出鞘，剑尖抵在洛青衣咽喉：“说清楚。”
“楚公子可知自己为何能活到今日？”洛青衣不避不让，“因为有人替你死了。”
她从袖中抖出块碎玉——正是楚忘忧幼时佩戴的长命锁残片。玉上沾着黑褐色的血迹，已经渗入玉髓。
“沈残没告诉你么？”她突然凑近，靛蓝指甲划过剑锋，“他妹妹是怎么死的。”
-
三、刀锋往事
雨势渐急。
楚忘忧的剑纹丝不动，但瞳孔已微微收缩——沈残从未提过有个妹妹。
洛青衣的指尖突然发力，“铮”的一声弹开剑锋：“那年冬至，沈残带着十岁的妹妹闯天机阁求医。你师父用青霜剑为饵，骗他们签了血契。”
她转身走向窗边，青色衣袂翻飞如蝶：“小女孩被送上青铜塔第七层，再没下来。”
“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洛青衣甩出一物。
楚忘忧接住——是枚青铜铃铛，铃舌做成小剑形状，剑柄刻着“沈”字。铃铛内壁有干涸的血迹，隐约组成星图。
残刀突然在桌上震动，发出悲鸣般的嗡响。
-
四、女主现身
“她说谎。”
苏枕雪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洛青衣猛然抬头，三枚靛蓝指甲已激射而出！
“叮叮叮！”
银链绞碎暗器，苏枕雪飘然落地，右眼的青铜色比昨日更浓：“沈残的妹妹确实死了，但不是因为血契。”
她走到楚忘忧身旁，突然握住他持剑的手。冰凉的手指让楚忘忧心头微颤——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
“那孩子是自愿的。”苏枕雪轻声道，“为了压制你体内的青铜血毒。”
洛青衣冷笑：“你知道得倒多。”
“因为我见过她。”苏枕雪抬起左手，腕间赫然系着同样的青铜铃铛，“在镜子里。”
残刀突然暴起，凌空斩向洛青衣！
-
五、三方对峙
刀光撕裂雨幕。
洛青衣退到窗边，青色外衫被削去一角，露出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肌肤——她的左臂竟是青铜所铸。
“天工阁的杰作？”楚忘忧眯起眼。
“拜你师父所赐。”洛青衣撕开衣袖，青铜手臂上刻满咒文，“当年闯阁的，可不只沈家兄妹。”
苏枕雪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腕间的铃铛疯狂作响，青铜右眼里的星图开始紊乱。
“枕雪！”
楚忘忧想去扶她，却被残刀拦住去路——刀身横在两人之间，发出警告般的震颤。
洛青衣趁机翻出窗外，青袖甩出三枚烟丸。
“七日后血月当空，塔顶见真章。”她的声音渐行渐远，“带着沈残的刀来，否则这丫头必死无疑。”
烟雾散尽，地上只余七朵冰花，排列成北斗形状。
-
六、疗伤夜话
子时过半。
苏枕雪躺在榻上，右眼被白绫缠住。青铜毒素已蔓延至太阳穴，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齿轮在转动。
楚忘忧用残刀割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滴在她眉心。血珠触及皮肤的瞬间，竟化作青烟消散。
“没用的。”苏枕雪抓住他的手腕，“你的血毒比我更深。”
“沈残的妹妹......”
“叫沈铃。”她松开手，腕间铃铛轻响，“那年我躲在青铜塔的镜子里，看见你师父把青霜剑刺进她心口。”
楚忘忧猛地攥紧床褥。
“但剑尖挑出的不是心脏，是团青铜色的火。”苏枕雪继续道，“那火分成两半，一半封进你的长命锁，另一半......”
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细小的青铜齿轮。
楚忘忧一把抱住她，掌心贴在她后心，内力源源不断渡入：“另一半在哪？”
苏枕雪靠在他肩上，气若游丝：“在......沈残的刀里。”
窗外，第一缕血月光穿透云层，照在床前残刀上。刀身的血纹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逐渐组成两个古篆——
“舍身”。
-
七、铜铃夜话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苏枕雪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动。
楚忘忧按刀而起，却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方冰绡帕子。帕子展开，里面裹着七枚青铜钉，每枚钉尾都刻着微型星图。
“沈铃临死前塞给我的。”她声音很轻，“说是能暂时压制血毒。”
钉子入肉的声响很闷。苏枕雪面不改色地将它们钉入自己右臂七处大穴，青铜色的皮肤下顿时浮现血管般的金线。
楚忘忧突然抓住她最后一枚钉子：“会疼。”
“比不过心疼。”她抬眼看他，“你可知沈残这些年为何甘当影子？”
残刀在桌上发出嗡鸣，刀身上的“舍身”二字渗出细密血珠。
-
八、刀魂初醒
血月升至中天时，残刀突然凌空飞起！
刀尖直指楚忘忧心口，却在最后一寸硬生生停住。刀身剧烈震颤，竟传出少女的抽泣声。
“沈铃......？”
刀光暴涨！
无数记忆碎片顺着刀柄涌入楚忘忧脑海——
十岁的沈铃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青霜剑贯穿她单薄的胸膛。剑身抽离时带出一簇青铜火苗，火中隐约可见楚忘忧幼时的面容...
“原来如此。”他满嘴血腥味，“我的命，是拿她的魂换的。”
苏枕雪突然喷出口鲜血，右眼的青铜色迅速褪去，露出原本漆黑的瞳孔：“不对......记忆被改过......”
她颤抖着指向残刀：“看刀镡背面！”
楚忘忧翻转刀柄，在云纹夹缝里发现粒米粒大的玉屑——正是他长命锁缺失的那一角。
-
九、青衣谜底
五更时分，洛青衣去而复返。
这次她没走窗，而是堂而皇之推开房门。青铜左臂捧着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根孩童的指骨。
“沈铃的右手小指。”她将灯放在桌上，“当年天机阁主用它点了七星引魂灯。”
楚忘忧的剑抵在她喉间：“你究竟是谁？”
“我是她姐姐。”洛青衣扯开衣领，锁骨处赫然刻着与沈铃相同的铃铛印记，“被你们楚家害死的另一个祭品。”
苏枕雪突然冷笑：“撒谎。沈家只有兄妹二人。”
琉璃灯骤然大亮！
灯光映照下，洛青衣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渐渐凝成戴青铜面具的人形。面具额心镶嵌着楚忘忧长命锁的另一半残玉。
“好眼力。”影子开口，声音却是男声，“那你看得出我是谁么？”
苏枕雪脸色煞白：“天机阁主......”
-
十、血月誓约
晨光微曦时，三方对峙已成死局。
洛青衣的青铜臂抵着苏枕雪后心，影子的五指扣在楚忘忧天灵盖，而楚忘忧的残刀横在两者之间。
“想要这丫头活命，就拿青霜剑来换。”影子阴笑，“血月当空时，我要在塔顶看见剑与人。”
楚忘忧突然将残刀刺入自己左肩！
血溅在琉璃灯上，灯焰顿时变成青色。沈铃的指骨在火焰中舒展，竟化作柄三寸小剑。
“不必等血月。”他拔出刀掷向影子，“现在就要你的命！”
刀至半空突然解体，七枚青铜钉从刀身迸射而出，精准钉入影子周身大穴。洛青衣惨叫后退，青铜臂寸寸龟裂。
苏枕雪趁机甩出银链，链梢缠住琉璃灯：“楚忘忧，接灯！”
灯入手刹那，楚忘忧突然看清了影子面具后的脸——
那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