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那会儿,刘备大帐里油灯晃得人眼疼。张伟蹲在火盆边上烤裤衩,昨晚上让火燎穿的破洞冒着焦糊味,熏得他直揉鼻子。
“这味儿比涿县老孙家的烧鸡还冲!”他拎着裤腰抖了抖,火星子簌簌往下掉,“我说二哥,咱啥时候能换条新...”
帐帘”唰”地掀开,关羽刀尖上挑着块染血的破布进来,带进来的冷风把火盆吹得直冒黑烟。
“从今早逮的那探子身上搜的。”关羽把破布往案上一拍,“说是要往陈留送的信,被血糊了一半。”
张飞正拿草棍剔牙,凑过来瞅了眼就骂:“这他娘画的是蚂蚁搬家?”破布上歪歪扭扭画着几条线,还有个圆圈标着“陈留西”。
刘备举着油灯凑近看,胡须尖儿都快燎着了:“像是地图,这标红点的是...枯井?”他手指头顺着墨线划拉,“边上还写着白虹二字。”
“白虹贯日?那不是天象么?”张伟光着半拉屁股蹦过来,“我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过,就是大白天出彩虹...”
“扯淡!”张飞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后背上,“那帮说书的还说你裤裆能喷火呢!”
“这回真不是吹!”张伟抢过破布对着火盆比划,“你们看这线头——陈留城西十里乱葬岗,那口闹鬼的枯井!去年王麻子倒斗就折在那儿...”
帐外突然传来马嘶,关羽耳朵一动:“那探子醒了。”说着提刀就往外走,刀鞘上的铜环叮当响。
地牢里,袁绍的探子被捆在柱子上,嘴角还挂着血沫子。关羽刀背往他锁骨一压:“说!陈留井里藏了什么?”
“就...就是些破烂兵器...”探子眼珠子直转。
“放你娘的屁!”张飞冲进来揪住他头发,“破烂兵器用得着画星象图?”
张伟蹲在边上突然从衣服里掉下个硬物——是早上顺的铜钱。他眼珠子一转,把铜钱往探子眼前晃:“认得这个不?袁本初私铸的五铢钱,掺了三成铅!”
探子瞳孔一缩,张伟立马接上:“你要不说实话,老子就把这钱塞你屁眼里,让袁绍的假钱烂你肠子!”
“别!我说!”探子腿肚子直抖,“井里埋着传国玉玺!袁公说...说要把祸水引给董卓...”
帐子里静得能听见火盆爆火星。张飞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刘备手里的油灯“啪嗒”掉案上,关羽的刀尖在地上划出深深一道。
“干他祖宗!”张飞最先蹦起来,“咱这就去刨了那井!”
“慢着!”关羽刀鞘一横,“陈留是曹操地界,咱得乔装。”
张伟把最后一口胡饼塞嘴里,含糊不清道:“扮商队!二哥贩过枣,三哥装过马贩子...”
“你闭嘴!”张飞拎小鸡似的把他提溜起来,“你小子就装个哑巴货郎!”
五更天,二十辆粮车吱吱呀呀出了营寨。张伟蹲在倒数第二辆车上,屁股底下垫着三捆草料——里头藏着青龙刀丈八矛。前头关羽扮成商队把头,绿袍反穿成褐布衫,美髯里掺了马鬃毛,远看活像拉货的老马夫。
“文书!文书!”城门口卫兵枪尖一横。
张伟蹿下车,袖子里抖出半吊钱:“军爷辛苦,买碗茶喝?”
卫兵捏着钱串突然变脸:“这钱...这钱是私铸的!”铜钱边上的毛刺扎手,正是袁绍掺铅的劣钱。
“雷神怒了!”张伟突然指着粮车惊叫,“劣钱引天火!”
人群顿时炸锅——去年大旱时,确有个方士用硝石粉遇火冒烟,唬得百姓直呼”雷公显灵”。
趁乱间,张飞扬鞭抽马。粮车撞开城门时,赵云马鞍袋甩出袋黍米,黄澄澄的谷物“哗啦”盖住车辙。没人注意到,几粒掺着灰白粉末的粟米滚进了石板缝。
车轱辘印子歪歪扭扭拐进西郊乱葬岗,张伟扒着车辕往后瞅。晨光斜照在青石板上,昨夜露水未干的地霜折射出冷冽碎芒。张伟眯眼细看那些灰白粉末里混着硫磺末,正随晨风微微发颤,活像坟头未散的磷火,活像阴兵过境时漏下的磷粉。他想起三天前在城东药铺——那佝偻着背的掌柜再三叮嘱:”此物性寒,配硫磺可祛邪。”说着往他手里塞了包硫磺粉,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精光。
“四弟这损招跟谁学的?”张飞扯开粮袋抓把硝石,灰白粉末从指缝簌簌往下掉,“咋瞅着跟道士炼丹似的?”
张伟摸出块硫磺晃了晃:“城东王半仙教的!他说这玩意儿配地霜,专治恶鬼缠身。”说着掰开硫磺块,露出里头暗藏的雄黄芯——这是他从流民手里换来的,那瘸腿老汉赌咒发誓说采自太行山鬼见愁崖。
关羽丹凤眼扫过荒坟间飘忽的磷火:“《淮南子》有载,硝石属阴,硫磺属阳,阴阳相激则...”
“则他娘的炸坟!”张飞接茬嚷道,“二哥你直说能崩飞几个袁绍狗腿子!”
刘备突然勒马,马蹄铁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噤声!”
众人眼前赫然是口塌了半边的古井。井沿青苔上留着几枚新鲜马蹄印,蹄铁纹路分明是冀州军制式——袁绍的先锋队早到了一步。
“三弟探路,云长戒备。”刘备剑鞘挑开井口蛛网,“四弟,硫磺硝石备好。”
张伟蹲在井边拌药粉,突然发现苔藓上有道拖拽痕迹——像是有人把重物硬生生拽进井里,石缝里还卡着半片金丝绦子,正是袁绍亲兵冠缨的制式。
“大哥!井里怕是埋了活人祭!”张伟嗓音发颤,“袁绍这老小子搞邪祭!”
关羽刀背拍碎块井砖:“非也,此乃镇魙之术。《太平经》载,以重宝压恶鬼,需生祭为引...”话音未落,井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惊得战马齐声嘶鸣。
井底的铁链声“哗啦”一响,张飞抄起丈八蛇矛就要往下跳。关羽刀鞘一横拦住他:“某先探路。”说着解了绿布衫,露出里头贴身捆的牛皮甲——这是三日前从袁绍斥候身上扒的。
井底的铁链声”哗啦”一响,张飞抄起丈八蛇矛就要往下跳。关羽刀鞘一横拦住他:“某先探路。”说着解了绿布衫,露出里头贴身捆的牛皮甲——这是三日前从袁绍斥候身上扒的。
张伟蹲在井沿搓药粉,硝石混着硫磺的味儿呛得他直打喷嚏:“阿嚏!二哥你悠着点,这井...”话没说完,关羽已经攥着麻绳滑下去了。井壁的青苔蹭在牛皮甲上“咯吱”响,惊起几只巴掌大的黑蝙蝠。
“他奶奶的!”张飞朝井里喊,“有粽子没?”
“有袁绍的狗腿子!”关羽的吼声带着回声。井底突然炸开团蓝火,映得井口人脸发青——敢情张伟配的药粉顺着井壁掉下去,正巧引燃了井底的沼气。
刘备急扯麻绳:“云长上来!”
“不妨事!”关羽的声音闷在井里,”底下有青砖垒的暗室...”话到半截突然“锵”地拔刀,“鼠辈安敢!”
张伟急得直转圈,抓起块硫磺就要往井里砸。赵云银枪一挑拦住:“莫添乱!”自己却把耳朵贴井沿细听:“七人,持环首刀,刀柄包铜。”
“你属蝙蝠的?”张伟刚嘟囔完,井底“轰”地又炸了团火,这回连井口的苔藓都燎着了。
“三哥!该咱了!”张飞早等不及,蛇矛往井口一卡,攥着麻绳“哧溜”滑下去,活像头下山豹子。
井底突然传来张飞炸雷般的吼声:“燕人张翼德在此!”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脆响——听动静至少劈断了三把刀。
“四弟!硫磺包!”刘备急喊。
张伟把配好的药粉塞进猪尿泡,拿火折子燎个口子往井里一丢。那尿泡“滋溜溜”转着圈下落,半道被关羽刀尖一挑,正落在袁绍兵头顶。
“闭眼!”关羽吼声未落,井底“嘭”地炸开团黄烟。硫磺味混着硝石粉,呛得袁绍兵眼泪鼻涕糊一脸。张飞趁机蛇矛横扫,把七个贼人全拍在井壁上。
“玉玺!玉玺在石匣里!”张伟趴井沿嚎。
关羽刀背敲开青砖,露出个黑铁匣子。匣面铸着饕餮纹,锁眼被铅汁浇死了——这是袁绍防着董卓的人截胡。
“闪开!”张飞蛇矛当撬棍,“嘎嘣”掀了匣盖。
匣里黄绸子裹着块缺角玉玺,月光下泛着血丝似的纹路。张伟伸脖子瞅:“咋跟涿县玉器店的残次品似的?”
“你懂个屁!”张飞踹他屁股,“这是高祖斩白蛇的...”
井口突然砸下块青砖,刘备急喝:“上来!有伏兵!”
关羽把玉玺往怀里一揣,麻绳往腰上绕三圈。张飞在下头托着,上头赵云跟刘备拽绳。刚拉到一半,井壁”咔嗒”弹出排弩箭——敢情袁绍早装了机关!
“低头!”张伟抓起把硫磺粉往井口扬。弩箭擦着关羽发髻飞过,“哆哆”钉在枯树上。有支箭擦破张伟胳膊,血珠子溅在玉玺上,那缺角突然泛起层金光。
“真货!”刘备眼睛发亮,“快上...”
“轰隆!”井口地面突然塌了半边。二十多个黑衣刀手从地底下冒出来,领头的手持双戟,脸上刺着“汝南袁”的黥印。
“你爷爷在此!”张飞蹿出井口,蛇矛抡圆了扫飞三人。关羽护着玉玺且战且退,刀光在月光下织成张银网。
张伟躲在粮车后配药,突然发现硫磺用光了。急了眼抄起车上的腌菜坛子——里头泡的竟是硝石!
“三哥接好了!”他抡圆膀子砸过去。
张飞凌空接住腌菜坛,当暗器砸在敌将脸上。酸汁混着硝石粉糊了对方满眼,疼得那汉子哇哇叫:“老子的招子!”
刘备趁机吹响骨哨,赵云从林子里牵出战马。五人翻身上马时,张伟的破裤子被车辕勾住,“刺啦”露出半拉屁股。
“四弟!玉玺!”刘备急喊。
张伟手忙脚乱把玉玺塞进裤裆,冰得他龇牙咧嘴:“卧槽!跟揣了块冰坨子似的!”
“驾!”五骑冲进夜色,身后追兵的火把连成条火龙。张伟回头瞅了眼陈留城,咧嘴笑了——那些掺了硝石粉的粮车,此刻正“噼啪”炸出团团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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