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李承乾走出营帐，看到的竟然是茫茫无际的皑皑白雪。
一夜之间，积雪的厚度便达到了膝盖。
由于气温骤降，将士们未能做好充足的御寒准备。
在吃早饭的时候，李承乾接到报告，说是昨晚被冻死了十几名士兵，更有无数将士出现不同程度的冻疮。
战马则冻死了两百多匹。
果然是蛮荒绝境，不适宜人类生存。
不过李承乾并没有被这场突来的暴雪降温打乱节奏。
他让伙房继续准备祭天的牛羊肉，等祭天仪式结束后，全军再进山寻找当年汉军留下的铭文石刻。
霍去病提醒道：“殿下，眼下大雪并没有停息的迹象，这对我军十分不利。”
“我军现在只剩下五天的粮草，而积雪又严重阻碍了行军速度。”
“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不仅要节用粮草，甚至还要杀掉一多半的战马。然而即便如此，也还是不能保证我军能够平安返回漠南。”
李承乾则说道：“粮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燕然山南麓是漠北为数不多的肥沃草场，这附近必定有大量的铁勒牧民。”
“待吃过早饭，你就带上一百名将士，去向附近的铁勒牧民借一些粮食。”
霍去病：“殿下，铁勒牧民自己过冬的粮食尚且不够，他们又岂肯借给我们？”
李承乾：“他们肯不肯是他们的事情，你能不能借的到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弓箭和他们换嘛。”
霍去病又天真的问道：“殿下，弓箭犹如将士们的生命一样重要，若是拿弓箭交换粮食，那我们又如何上阵杀敌呢？”
李承乾说道：“当年至尊册封乙失夷男为漠北大可汗，名义上他是铁勒诸部落的共主。”
“如今他反叛我大唐，那就不仅仅是薛延陀一个部族，连带着回纥、仆固、葛逻禄、拔野古等部落也是我大唐的敌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霍去病恍然大悟，但还是有所疑虑，因问道：“殿下，虽然如此说，可其他部落事实上并没有与我大唐为敌。”
“更何况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牧民，若从他们手中抢夺粮食，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损害我大唐的仁德，至尊也会降罪于殿下。”
李承乾不以为然道：“你在借粮食的同时，想想办法让他们永远闭嘴不就行了。”
霍去病迟疑道：“殿下，这么做恐怕不妥吧？”
李承乾则无动于衷，继续说道：“借到粮食后，你把他们的尸体全都烧掉。”
“这么做不是为了毁尸灭迹，而是避免他们的遗体被山中的猛兽给吃掉，也算是留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霍去病不无担忧的说道：“殿下，射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何况还要烧掉他们的尸体。若一旦上天降罪下来，恐怕于殿下大为不祥。”
李承乾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若有天谴，我一人扛下便是。”
“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在任何道德和天谴面前，我大唐将士的生命始终都是第一位的。”
“哪怕杀光整个铁勒部落，也要确保我军将士能够吃饱穿暖，所有人一个不少的活着返回大唐。”
“只有活下去，我们才有机会保卫大唐百姓，捍卫国家利益。”
“如果我们一旦被冻死活或饿死，那么那些铁勒人就会将我们的身体喂狗，将我们的骨头当成柴火烧。”
“而且他们还会嘲笑我们愚蠢迂腐，万里迢迢跑来送死。”
“最终我们不仅会死无葬身之地，同时还将是一群被历史遗忘的，没有后人祭祀的孤魂野鬼。”
“我不能因为那些迂腐的仁义道德，就放弃将士们的生命，以及国家的利益，民族的未来。”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得罪上天，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的将士们平安返回大唐，接受朝廷的封赏，和家人分享光宗耀祖的荣誉。”
……………………
李承乾准备好酒肉犒赏全军，随后霍去病清点三百人马，向方圆百里寻找铁勒牧民。
剩下的牛羊肉则抬上山顶，祭祀六百年前在此地铸造民族脊梁的大汉英灵。
祭祀完毕，将士们立刻分散进山寻找铭文时刻。
约么黄昏时分，大雪下的越发紧迫。
李承乾立于山巅，万里江山只得一片苍茫，千古英雄只剩狂风呼啸。
大有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浩瀚与孤独。
当年李靖虽然灭了东突厥，不过那也只是刚到边塞，连长城都没有越过。
而今自己只带领一千将士，孤军深入大漠四千里，登顶燕然山，宣示大唐主权。
如此功业即便不比李靖更高一等，但是这种勇往无前征服天下的恢宏气魄，古今中外谁人又能匹敌？
大丈夫顶天立地，志向四方，不就为了一个封狼居胥，睥睨全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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