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的指尖触到褪色糖纸的瞬间,祠堂外的海浪声骤然逼近。周延昭的剑锋挑开香案上最后一层暗格,数十封泛黄的信件如雪片般散落,每封都写着玉娘亲启——字迹从稚嫩至苍劲,结尾处都染着深褐的旧血。
原来江兄写过这么多情书。周延昭的鞋尖碾过最末那封信,信纸上的血指印在月光下刺眼,可惜你娘临死前,手里攥的是我爹的玉佩。他甩出半块羊脂玉珏,玉佩断口的纹路与玉烟妆匣里的残片完全契合。
江砚突然暴起撞向梁柱,祠堂房梁轰然断裂。玉烟在烟尘中摸到个铁匣,开锁的铜匙正挂在她颈间——是母亲临终前亲手系上的长命锁。锁芯弹开的刹那,整面墙壁忽然翻转,露出其后密室的累累白骨。
这些才是真正的绣娘。江砚咳着血沫指向墙角的骸骨,每具骷髅腕上都缠着靛蓝丝绦,周家用她们的骨血浸染供盐的布料,绣出的莲花遇毒则变黑。他扯下半幅褪色的绣品按在伤口,布料瞬间被血渍浸成墨色。
玉烟攥紧长命锁的链条,铜锁忽然脱落掉出粒药丸——正是母亲当年塞进她口中的解药。周延昭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胸口:你娘给的药,敢喂给我么?鲜血顺着剑刃滑落,滴在玉佩上竟泛起诡异的蓝光。
海风卷着咸腥气冲进祠堂,三十七艘渔船的火光将海面照得通红。玉烟望见领船的柳姑娘解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烙痕——形似江砚后颈的船锚印记。江砚突然拽过她手中的长命锁:当年烙这个,是为让他们避开毒盐船!
周延昭的低笑混着浪声传来:多感人的谎言。他剑尖挑起捆焦黑缆绳,断口处露出金丝内芯,这是你爹捅向玉娘的那把匕首缠的绳,眼熟么?金光映亮江砚陡然苍白的脸,他后腰的旧疤突突跳动,形状竟与那金丝纹路如出一辙。
玉烟的银簪不慎划破掌心,血珠滴在密室的白骨上,骸骨突然发出细碎响动。周延昭暴退三步:你竟真是......话音未落,所有骸骨的手骨齐刷刷指向祠堂西北角,那里堆着七个生锈的铁箱。
江砚的渔叉劈开铁锁,箱内滚出七盏青铜莲灯。玉烟鬼使神差点燃烧焦的灯芯,青焰升腾的刹那,密室石壁浮现血绘的海图——每条航线终点都是玉烟生辰那日的星位。周延昭突然夺灯要砸,灯油泼在手臂上灼出弑父二字。
当年你将我爹推下盐仓天井时,可料到会有今日?江砚扯开周延昭的衣襟,露出他心口的陈年爪痕,这伤是守仓的猎犬留的,它死前还叼着你爹的半截指骨。
海面忽起惊雷,柳姑娘的渔船撞上官船桅杆。玉烟在混乱中瞥见桅帆上绣着血色并蒂莲,针脚正是母亲独创的双面隐绣法。她突然撕开染血的袖口,内衬竟也绣着同样的莲花,花蕊处缀着的珍珠与江砚旧疤下嵌的那颗一模一样。
周延昭的玉髓珠突然缠住玉烟脚踝:让你看个有趣的。他剑尖挑开祠堂地砖,露出满窖的琉璃瓶,每个都泡着截断指——最老的溃烂发黑,最新的还渗着血丝。玉烟在眩晕中摸到瓶身刻字,七岁那年的日期下赫然是她的小名。
江砚突然抱起玉烟冲破轩窗,咸涩的海水呛进口鼻时,她听见周延昭最后的嘶吼:你以为逃得过命定的潮信?冰冷的海水中,江砚的唇忽然贴上她耳垂,渡进口气的同时,在她掌心写下礁洞二字。
暗流裹挟两人漂到废弃渔村时,朝霞正染红晾晒的渔网。玉烟在破屋灶台下发现半坛酒,酒液混着血水格外刺目。江砚忽然扯开缠胸的绷带,心口纹着的生辰八字竟与她完全重合:我爹刻的,说这样就能替你挡灾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银铃脆响。玉烟推开腐木门,望见柳姑娘赤脚站在沙滩上,腕间银铃与她七岁丢的那串分毫不差。潮水漫过她脚踝时,青紫的血管突然暴起——正是当年渔民们中毒的征兆。
看清了?周延昭的官船不知何时已靠岸,他指尖捻着枚带血的药丸,她们活不过今夜子时,除非......玉烟劈手去夺,药丸却在他掌中化为齑粉,除非你用江砚的心头血来换解药配方。
咸涩的晨雾中,玉烟握着母亲遗留的银簪抵住江砚心口:十二岁那年你教我泅水,说死也要死在我手上。簪尖刺破皮肤的刹那,江砚忽然握住她的手往深处送,嘴角漾出少年时的痞笑:现在这句话,还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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