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谢开心今天格外高兴,因为神谕龛再次显现神谕,指明东方有宝物。神谕明确指出,中午时分到达村东三里八尺之处,必有宝物现世。
“村长,这次神谕又显灵了?”村里的老铁匠公野长笑着问道,手里还握着一把刚打好的铁锤。
“是啊,公野长,这次咱们得好好准备,说不定能带回些稀罕玩意儿。”谢开心拍了拍公野长的肩膀,眼中满是期待。
谢开心担任村长已有二十年。二十年前,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被老村长谢宝鱼——他的父亲——指定为接班人。谢宝鱼一生都在组织村民搬运和储藏物资,深知这份差事的辛苦,最终决定将重任交给自己的儿子。
二里沟的土地不适合耕种,无法种植庄稼。尽管这里植物繁茂,郁郁葱葱,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沙漠绿洲,但这些植物并不能食用。村民们无法种植庄稼,也无法饲养牲畜。然而,二里沟的村民们却过着优渥而充实的生活。这一切都归功于村中心的一湖清水,被称为“神明之眼”。湖岸边有一座神龛,供奉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一只眼睛。千百年来,神谕从未出错,每月都会指引村民找到不同的物资,有时是粮食,有时是衣物。衣物种类繁多,满足了村民们对美的追求,仿佛这里是一个多民族杂居之地。偶尔,神谕还会带来一群羊或几匹骆驼,村民们没有禁忌,将这些动物宰杀食用。至于金银珠宝,村民们大多用来装饰,只需登记即可。大部分金银珠宝和粮食一样,被存放在神龛后的山洞中。山洞深不见底,温度极低,粮食和肉类在这里不会腐烂,金银珠宝和各色器皿则被存放在山洞的顶格。
由于衣食无忧,二里沟村的业态丰富多样。村里有一所学堂,老师名叫见山明,他的女儿见欢喜是助教。还有一个习武大厅,由武长总教习谢雷神负责,他的儿子谢挽强擅长射箭。村里还有一位百变匠人公野长,精通矿物和植物的加工与制造,无所不知。
尽管村民们的生活物资无需花钱购买,但需要登记在册,记录消耗以备补充。负责这项工作的正是简八尺的父亲,流连五十。他做事公允,认真踏实,坚韧执着,是一位非常专业的人。有传言说,流连五十的第一任妻子中了邪,抱着一瓶沙虫赤粉跑出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这位妻子是流连五十在村西五十里处救下的一位女子。当时她身受重伤,流血不止,昏迷不醒。正是公野长开的药方,流连五十日夜照料了三十多天,才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一年半后,女子康复,以身相许,成就了一段佳话。
这件事在村里广为流传,许多人曾向长寿婆婆求证。长寿婆婆年逾九十,说话漏风,大家只能半听半猜。她提到简月欢的逃跑并不重要,大家更关心的是沙虫之血的秘密。长寿婆婆的原话是:“绿水得伞,驴杀得驴,驴儿能站,崽儿能剩。”村里有些人根据传说,认为这是指流连五十的前妻忘恩负义,不顾情分。
其实,这段话的真正含义是:“遇水则散,遇沙则聚,聚而能战,战而能胜。”村里一些聪明人将这些字按谐音记录下来,但仍未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
流连五十的第一任妻子名叫简月欢,她在死里逃生后一年生下了简三里,以纪念他们相守的岁月。然而,在简三里满一周岁时,简月欢突然失心疯,跑出了二里沟。
简三里从此进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不读书、不习武,每天只是痴痴地望着天空发呆。看到儿子如此,流连五十心痛不已,一有时间便出村寻找前妻。直到第六年,流连五十又救下了一位女子,一位怀有身孕的女子。她因身体不便与亲人失散,脱水过多而昏厥。
女子苏醒后,告诉流连五十,她名叫韩绰约,原本是要前往元祖山脉回娘家生产的。她与丈夫、小叔子及几名仆人同行,原本走的是山地和草原,却在草原上遭遇飓风,与其他人失散。她心急如焚,催促坐骑一路向南,却误入大漠。身上的水和干粮耗尽,坐骑也跑了,最终被风沙卷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直到被流连五十救下。
韩绰约母性的光辉打动了简三里,他竟然开口叫了一声“妈妈”。韩绰约的母性被唤起,加上暂时无处可去,便决定留在二里沟,嫁给了流连五十。否则,她无法成为二里沟的正式村民,也无法领取物资。
同年,简八尺出生。
简八尺满一周岁时,简三里已经八岁了。这一年,简三里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开始去学堂读书,去习武大厅练武,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尽管比别的孩子晚了四年,但他学得很快,基础也更加扎实。八岁的简三里壮实得像头小牛犊。
流连五十决定给孩子们取名。简三里在村里一直被称作“五十长子”,而简八尺刚满周岁,开始学走路。简三里从村东走到村西,再走回家,正好是三里地。回到家时,他看到简八尺刚走了八尺,就被木凳绊倒,自己爬了半天。简三里回来后,简八尺才站起来。
转眼间,简三里已经十四岁,成了一个帅气十足的小伙子。公野长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对风雷锤。
作为二里沟的年轻人,随时为村子的安宁贡献力量是最崇高的荣誉。
流连五十将简三里和简八尺叫到跟前,面色凝重地说道:“二里沟需要保护。村里的每个人,不论男女,年满十四岁就要承担责任,为村子出力。明天村长将带队东征取宝,三里,这是你人生的第一次出征,也是二里沟人的荣耀时刻。希望你不辱使命,坚守责任,绝不退缩!”
“你也长大了,是时候了解二里沟的历史了。八尺还小,还需要七年才能出征,但一起听听故事,也能增长见识。”
简八尺拍着胸脯说:“我也要去!我要诛灭沙虫!见山明老师说过,二里沟的人生来就是要保卫二里沟!”简三里听到弟弟的话,头仰得更高,脸上满是坚毅与果敢。
流连五十满意地看着两个孩子。
二里沟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村外百里范围内黄沙漫天,常有沙虫出没。这些沙虫短则几丈,长则数十丈,甚至可达百丈。此外,还有胡狼、毒虫和猛兽等威胁。谢雷神是村史上诛杀怪物种类最多的勇士,曾斩杀过两条数十丈长的沙虫,以及几十条小沙虫。然而,诛杀怪物数量最多的却是长寿婆婆。虽然她对付的多是小毒虫,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只与山洞口大小相当的毒蜘蛛,但村里没有人敢小瞧她。谢雷神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长寿婆婆是咱们村的守护神!”
更危险的敌人是大漠劫匪,甚至疯魔军团也曾派小部队侵扰过二里沟。说是小部队,实际上也有几千人的猎兽团。这些雇佣兵为了金银财宝,不惜以命相搏。
作为一个仅有百十来人的小村落,二里沟本不足以抵挡一个猎兽团的进攻。然而,多年来这里却一直保持着平静与安宁。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造物神的庇护。
疯魔军团旗下的猎兽团曾由主将则来猖狂率领,行军至距离二里沟五十里处。然而,一夜之间,数百条沙虫突然聚集,力量足以毁天灭地。猎兽团再疯狂,也需要方向、水和食物。沙虫的袭击瞬间瓦解了猎兽团的组织,几千人的部队被分散在沙漠中,有的被沙虫吞食,有的自杀逃脱,有的埋身黄沙,最终全军覆没。则来猖狂也不知所踪。沙虫不吃衣物,二里沟村民在浩劫过后曾前往五十里处探查,未发现则来猖狂的统帅服饰和军刀。疯魔军团也没有他的消息,至今仍是失踪状态。这段故事令人心惊胆战,真正的场面该是何等惨烈!事实也是如此,二里沟村民在浩劫过后外出探查时,发现到处都是扯碎的战衣、盔甲和战旗,还有许多残破扭曲的兵器。有些深坑中,白骨交错,支离破碎。
劫匪的出没是常事。在二里沟的历史上,曾有过几次不同规模的魔军和劫匪入侵。有一次,金十三娘的劫匪在沙漠中与商队护卫军交手,误打误撞进入二里沟,甚至闯入了神龛后的山洞。十几个劫匪和几个商队护卫军见到金银财宝,竟然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开始合作抢掠。
谢雷神带领村民组成的近卫兵团入洞清剿,大部分狂徒被歼灭,最终只有两个劫匪和一个护卫军逃脱。
从那时起,二里沟有了自己的常设队伍——近卫兵团,共三十五人,由谢雷神、谢挽强父子领导,长寿婆婆负责消灭村里的毒虫。
由于村里生儿育女极为艰难,村民们约定,只要生在二里沟,就是近卫兵团的预备队员,可以享受村里的所有资源。年满十四岁即可上战场。流连五十对简三里说:“三里,我为你骄傲!你是七年来第一个年满十四岁就能入团的二里沟人!你加入兵团后,会有一位年长的队员退休,享受晚年生活。”
简三里内心激荡,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他为自己能保卫家园、为出生之地贡献力量而感到无比骄傲。
谢雷神已经吹响了集结号!
今天,简三里踏上了勇士的征程。
谢开心一如既往地开心,已经组织好村民。二里沟丙辰年第十六次搬运,第三组共六人、四匹骆驼。出征的队员由谢挽强带队,两名队员简三里和彭大海,共三人,负责侦察和防御保卫工作。谢开心担任村长这些年,对搬运工作轻车熟路,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出过纰漏。谢宝鱼也曾告诉儿子,他搬运了一辈子,也从未出过差错。
尽管历史上曾有过几次大规模的侵扰和掠夺,但自从五十年前疯魔军团的猎兽团全军覆没后,二里沟在谢宝鱼和谢开心的领导下,一直保持着安宁。
每当有队员第一次出任务时,父母都会千叮万嘱,首先是荣誉,其次是注意安全。
出村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再有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将宝物搬运进村。这次会是什么宝物呢?村民们表面上风平浪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内心却充满期待。就像一个低年级的学生,总是期待外出的父母回家时带回礼物,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只要有就好。
以往这个时节,全村的人都会聚集过来,像赶集一样。搬运组的成员清点数目、分类摆放,所有物资都摆在明面上,村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清单交给流连五十后,村民们开始选物资登记,母亲、孩子和老人优先,然后是近卫兵团家属,最后自然排队选物登记。
有人问,如果大家都想要的物资不够怎么办?
二里沟有一年一度的交换节和抢喜节。交换节顾名思义,就是大家拿自己的心爱之物与他人交换。如果没有他人喜欢的物品,自己还喜欢的话,可以在抢喜节这一天抢夺。只要日不落,就可以抢;日落时,欢喜之物在谁手里,就归谁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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