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站在沙瑞金办公室门外，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西装。
他知道这次谈话不会轻松，尤其是那些关于赵德汉的传言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沙瑞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侯亮平推门而入，看到沙瑞金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正翻看着一份文件。
沙瑞金五十五岁，身材高大，脸庞方正，眉头紧锁。
他穿着一件深色西装，显得威严而庄重。
“书记，您找我？”侯亮平走到办公桌前。
沙瑞金放下文件，直视侯亮平：“坐。”
侯亮平坐在沙瑞金对面的椅子上。沙瑞金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拿起一份材料，慢慢翻阅。
“侯亮平，我把你从京州调到汉东，是因为信任你的能力和人品。”
沙瑞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明显的失望，“但最近你的工作让我感到担忧。”
侯亮平心里一沉：“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沙瑞金把材料合上，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
侯亮平接过文件，是一份案件统计报告。上面清楚地列出了反贪局近期处理的几个大案，其中有三起抓捕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三个月，三次重要抓捕行动，全部失败。嫌疑人不是提前逃走，就是证据不足被放了。”
沙瑞金的语气变得严厉，“侯亮平，你能解释一下吗？”
侯亮平翻看着报告，想为自己辩解：“书记，这些案件比较复杂，涉及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而且...”
“我不要听借口。”沙瑞金打断了他的话，“侯亮平，你到汉东已经小半年了，可是至今没有一个像样的成果。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整肃汉东的官场风气！
但现在，你的工作进展让人怀疑我们的决心。”
侯亮平低下头，没有反驳。沙瑞金的批评确实有道理，这几个月来，他的工作确实不尽如人意。
沙瑞金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件事。
关于你在京州时和一个叫赵德汉的商人的关系。”
侯亮平猛地抬起头：“书记，那纯粹是谣言！
赵德汉那个案子我是按照法律程序办的，证据不足只能判缓刑。”
“我不是在质疑你的清白。”沙瑞金的语气稍微缓和，“但是这种传言的出现说明了什么？
说明有人在背后做手脚，想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而你，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些动向，让自己陷入被动。”
侯亮平想要解释，但沙瑞金摆摆手打断了他：“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必须拿出具体成果。
我要看到实质性的进展，不要再有抓捕失败、证据不足这样的问题。”
“是，书记。”侯亮平站起身，“我会调整工作方向，尽快拿出成果。”
沙瑞金走到窗前，声音低沉：“侯亮平，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来汉东不是来旅游的，也不是来交朋友的。
我们是来肃清污浊的。所以，不要让个人情感影响工作判断，不要心软，也不要被表象迷惑。”
侯亮平点点头：“我明白了，书记。”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沙瑞金没有回头。
侯亮平离开办公室，脸色阴沉。他知道沙瑞金是对的，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确实出了问题。
祁同伟背后放出的那些传言，显然是想离间他和沙瑞金的关系，而他竟然没有提前预料到。
回到反贪局，侯亮平经过走廊时，迎面碰到了反贪局副局长钟小艾。
钟小艾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性，身材高挑，一头短发，干练利落，是侯亮平的得力助手。
钟小艾看到侯亮平脸色不好，关切地问：“侯局，出什么事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
侯亮平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刚从沙书记那里回来。”
钟小艾跟上侯亮平的脚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
侯亮平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才低声道：“小艾，你觉得我们最近的工作有问题吗？”
钟小艾思考了一下：“如果说有问题，可能是我们太急于求成了。
汉东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某些案子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准备。”
侯亮平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太心急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关于那些关于我和赵德汉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钟小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听说了一些。
但我们都不相信那些鬼话。”
侯亮平苦笑一声：“传言终归是传言，但它确实影响了我们的工作。”
钟小艾拍了拍侯亮平的肩膀：“侯局，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直接说。
我们都相信你。”
侯亮平勉强笑了笑：“谢谢。现在我需要重新规划一下工作，确定新的调查方向。”
钟小艾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需要我通知大家开会吗？”
“好，半小时后，在会议室集合。”侯亮平说完，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侯亮平坐在办公桌前，拿出山水集团和李家集团的案件材料。
他知道，自己需要重新审视这些案子，找出突破口。
那些关于他和赵德汉的传言，一定是祁同伟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扰乱他的调查思路，让他分心。
“陈海。”侯亮平叫来了助手。
陈海很快推门进来：“侯局，什么事？”
“把最近三个月所有失败案件的材料都拿来，我要重新梳理一遍。”
侯亮平的语气变得坚定，“另外，再把山水集团和李家集团的相关人员资料都整理出来，我要重新审视这两个案子。”
陈海点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办。”
半小时后，反贪局的骨干成员都集中在了会议室。
侯亮平环视一圈，这些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们跟随自己从京州来到汉东，为的就是整肃汉东的官场风气。
“同志们，”侯亮平站在会议室前面，声音坚定，“我刚刚受到了沙书记的批评。
确实，我们这段时间的工作不尽如人意。三次重要抓捕行动全部失败，这不是偶然，而是我们工作方法有问题。”
会议室里的人都低下了头。侯亮平继续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调整策略。
不再盲目出击，而是要稳扎稳打。重点放在证据的收集和保全上，确保每一次行动都有充分的准备。”
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刚才整理的工作计划。
山水集团和李家集团这两个案子仍然是我们的重点，但调查方向要有所变化。”
侯亮平把文件分发给大家：“我们不再追求表面的成果，而是要挖掘深层次的问题。
祁同伟最近放出一些传言，想要干扰我们的工作，这说明我们的调查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陈海问道：“侯局，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侯亮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首先，加强内部保密工作，防止信息泄露。
其次，重新梳理失败案件，找出共同点。最后，对山水集团和李家集团的调查改为秘密进行，不要声张。”
钟小艾补充道：“我可以负责协调各部门的工作，确保信息不外泄。”
侯亮平点点头：“好。另外，我们还要找出那些传言的源头。
祁同伟不会亲自出面，一定有人在替他做事。”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只有钟小艾留了下来。
“侯局，你还好吗？”钟小艾关切地问。
侯亮平揉了揉太阳穴：“还行。只是没想到祁同伟会用这种手段。”
钟小艾犹豫了一下，说：“侯局，我认为这件事不仅仅是祁同伟在背后操作。
应该还有更高层的人在支持他。”
侯亮平抬起头，盯着钟小艾的眼睛：“你的意思是高育良？”
钟小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会继续收集相关信息。”
侯亮平点点头：“好，一切小心。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钟小艾离开后，侯亮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拿出实质性的成果，否则不仅会辜负沙瑞金的期望，也会让那些对他不利的传言有机可乘。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陈海，把反贪局所有队长都叫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要重新部署工作。”
挂断电话后，侯亮平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省委大楼的方向。
那里是沙瑞金的办公室，也是高育良的办公室。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立场。
侯亮平深知，接下来的两周将是他在汉东工作以来最关键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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