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大院正门口，阳光炙热，高育良推了推那副有裂痕的老花镜，从黑色奥迪车上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西装，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少了几分笑容，多了几分严肃。
“高书记早。”警卫恭敬地问候。
高育良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会议室。今天是省委常委会，沙瑞金昨天的态度已经表明，今天的会议绝不会平静。
会议室里，常委们陆续到场。沙瑞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身着深蓝色西装，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各位同志，今天我们主要讨论排查工作的进展情况和下一步安排。”
沙瑞金环视一周，目光在高育良身上停留了片刻，“按照上级要求，我们必须加大排查力度，特别是对山水集团等重点企业的深入调查。”
高育良看了一眼周围的常委们，大多数人表情严肃，但眼神闪烁，明显在观望局势。
“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沙瑞金说完，环顾四周。
会议室一时间陷入沉默。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发言。
高育良轻轻敲了敲桌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沙书记，我有几点想法想跟大家分享。”
沙瑞金点点头：“请高书记讲。”
高育良摘下老花镜，缓慢地擦拭着那道裂痕：“昨天的汇报会上，各部门反映了不少问题，这说明我们的排查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但我认为，下一步我们应该适当放缓节奏，更有针对性地深入调查，而不是大范围撒网。”
沙瑞金皱了皱眉：“高书记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的排查力度过大了？”
“不是力度过大，而是范围过广。”高育良重新戴上眼镜，“一味扩大排查范围，可能会影响正常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我们要查，但要有序查，有重点地查。”
工作人员埋头快速记录着两人的对话，不敢抬头看常委们的表情。
沙瑞金直视高育良：“高书记，排查工作是中央交给我们的政治任务，不容有丝毫懈怠。
如果因为担心影响所谓的经济发展而放缓节奏，那就是对中央精神的误解。”
高育良微微一笑：“沙书记误会了。我完全赞同中央的要求。
我只是认为，在执行过程中，我们应该根据汉东的实际情况，采取更加稳妥的措施。
毕竟，汉东这些年的发展来之不易。”
“正因为来之不易，我们才更应该铲除隐患。”
沙瑞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如果任由一些违规甚至违法的行为继续存在，那才是对汉东发展的真正伤害。”
常委会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其他常委大多保持沉默，只有省长肖钢锋轻轻咳嗽了一声。
肖钢锋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瘦高男子，头发已经花白，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儒雅而严谨。
“我想表达一下我的看法。”肖钢锋说道，“排查工作确实很重要，但也需要把握好节奏。
汉东的经济这几年发展很快，如果排查工作过于激进，可能会对投资环境产生负面影响。”
沙瑞金看了肖钢锋一眼：“肖省长的担忧我理解。
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如果不彻底排查清楚，那些潜在的风险迟早会成为影响汉东发展的绊脚石。”
高育良看了一眼肖钢锋，知道他是在支持自己的观点。
这并不奇怪，肖钢锋一直都是汉东本土派系的重要人物，与所谓的“汉大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不是在否定排查工作的重要性，”高育良语气平和，“而是在探讨如何更好地开展这项工作。
过于急切反而可能事倍功半。”
沙瑞金脸色变得更加严肃：“高书记，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如此强调放缓节奏。
排查工作已经发现了山水集团等多个重点项目存在严重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及时查处，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高育良不动声色：“沙书记，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是否如表面所见那么严重，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有时候，表面上看是问题，深入调查后可能是误会。
过于草率的判断可能会影响企业的正常经营，甚至打击企业家的积极性。”
“那高书记认为，应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呢？”
沙瑞金直接问道。
高育良思考了一下：“我建议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针对已经发现的问题进行深入调查，而不是继续扩大排查范围。
同时，对于一些轻微问题，可以采取批评教育为主的方式，避免过度执法。”
工作人员的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常委会争论。
沙瑞金摇了摇头：“高书记，你的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实际上是在淡化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发现的问题不是轻微问题，而是涉及大量资金流向不明、审批程序异常等严重问题。
这些问题如果不彻底查清，将会严重损害党和政府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组织部长李国生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高育良看了看其他常委，知道大多数人正在观望，不愿轻易表态。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沙书记，我完全理解你的忧虑。但我要强调的是，汉东的稳定发展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过于激进的排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动荡。”
高育良停顿了一下，“我们应该更加注重方式方法，在查清问题的同时，也要维护好经济发展的良好环境。”
沙瑞金直视高育良：“高书记，这不是激进不激进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中央要求我们全面从严治党，彻底查清问题，这是政治任务，容不得半点含糊。
如果因为担心影响经济发展而放松要求，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高育良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低头整理了一下文件。
他知道沙瑞金话里有话，这是在暗示他对中央要求不够重视。
“沙书记，我从未说过要放松要求。”高育良语气坚定，“我只是认为，在执行中央要求的过程中，我们应该考虑到汉东的实际情况，采取更加稳妥的措施。
这不是对中央要求的抵触，而是对中央要求的负责任落实。”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高书记，我理解你的想法。
但我必须强调，排查工作绝不能打折扣。汉东的发展需要建立在健康、规范的基础上，而不是表面繁荣下的隐患重重。”
高育良看了一眼其他常委，发现大多数人仍然保持沉默。
他明白，这场争论他很难获得明确的支持。
“我建议，”高育良最后说道，“我们可以先集中力量对已经发现的几个重点问题进行深入调查，取得一些实质性进展后，再决定下一步的排查范围和力度。
这样既能回应中央要求，也能避免对汉东经济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沙瑞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环顾所有常委：“各位同志，关于排查工作各位同志，关于排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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