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供水中心的彩钢瓦屋顶敲打出密集的鼓点，楚明昭的防水靴陷在青苔遍布的排水沟里。手电筒光束扫过锈蚀的阀门，突然在某个青铜质地的接口处折射出冷光——那是永昌三年太医院特制的药炉纹样，此刻正与PVC水管诡异衔接。
果然在这里。她撬开检修井盖，腐臭的蒸汽涌出，混着《瘟疫论》记载的瘴气七味。防毒面具的护目镜自动切换成红外模式，地下管廊的混凝土墙面浮现出血色星图，缺失的轸宿星位正对应王砚之后背的灼伤。
楚明昭的虎符对讲机突然解体，零件悬浮重组成浑天仪。当青铜环扣住星图缺口时，整条供水管廊突然透明化——地下三十米处，庞大的青铜净水系统正在运转。齿轮组咬合着刻满甲骨文的滤芯，量子处理器在《河图洛书》的凹槽中沸腾，而泵房中央的琉璃罐里，浸泡着上百个穿校服的克隆体。
原来净水剂是这么来的。她抚过管壁渗出的墨绿色液体，防护手套瞬间被腐蚀出《邺史》字迹，用活体过滤器培养量子瘟疫...
子时·泵房核心区
楚明昭的登山镐凿穿最后层混凝土，青铜齿轮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眼前的净水装置犹如青铜巨树，每根枝干都延伸向不同院系：理学院的管道泛着铀矿蓝光，文学院的滤芯流淌着朱砂溶液，而医学院的出水口正滴落混着纳米虫的纯净水。
止水阀在树冠位置。她将玉佩残片嵌入树干，鳞状纹路突然活化，青铜表面渗出滑腻的黑色油脂——这是用《天工开物》记载的尸油防腐术处理过的润滑剂。
攀爬至十五米高度时，青铜枝干突然翻转。楚明昭腰间的安全绳被绞入齿轮组，整个人悬在沸腾的滤芯池上方。池中漂浮的克隆体突然睁眼，X-17号的面容在绿水间浮现：姐姐，这具身体的心脏每跳一次，就有十万学生喝下改良版金疮药......
楚明昭的登山靴猛踹青铜纹路，暗藏的甲骨文按键阵列弹出。当她输入《邺律》第七卷的劓刑条文时，滤芯池突然排空，露出底部刻满WiFi密码的青铜板。虎符对讲机在此刻重组完毕，七百年前的声波刺破水雾：......戍卫营已控制太医院药炉......
现在轮到我了。她将浑天仪掷入池底，量子处理器在青铜板上烧灼出焦痕。当轸宿星位的坐标被补全时，整棵青铜树突然开花，每片金属花瓣都投影着不同时空的瘟疫影像：火星殖民地的咳血病患，永昌三年全身溃烂的宫娥，以及此刻正在寝室发烧的学生会成员。
卯时·水处理车间
楚明昭的解剖剪卡在青铜齿轮的啮合处，汗珠顺着防辐射服内衬滑落。当她终于关闭最后个止水阀时，泵房突然传来婴儿啼哭——那声音她在永昌三年听过，是被炼成药引的皇子遗孤。
循声撬开压力罐，罐底蜷缩着胚胎状的青铜装置。胎盘般的导线连接着《邺史残卷》，书页上的墨迹正通过量子隧道输送到各时空。楚明昭将玉佩残片刺入装置核心，鲜血顺着青铜纹路激活了自毁程序。
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王砚之的投影从《瘟疫论》书页渗出，机械臂捏着半块虎符，但每净化一个时空的瘟疫......他的星图纹身突然爆裂，就需要献祭一个楚明昭。
整座供水中心开始坍缩。楚明昭抱着胚胎装置跃入排污口，身后传来时空撕裂的尖啸。当她在污水处理池浮出水面时，怀中的青铜装置正在溶解，墨绿色液体汇入市政管网前最后一刻，被虎符重组的光网拦截。
晨光刺破云层时，楚明昭瘫坐在湿地公园的长椅上。手机弹出新闻推送：全市水质突发异常，多所高校暂停供水——配图是浮着青铜碎片的蓄水池，波纹间隐约可见《邺史》的残章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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