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霸姓冯名天雄,因家资丰厚,又爱挥拳弄腿,因此其父自小便给他请了些武林人物,江湖中有些名望的武师,教他刀枪剑棍,拳脚功夫。
冯天雄天资较好,习武也肯吃苦,只是被父母宠爱,品德败坏,想要的什公东西,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武艺学成后,他自诩难逢敌手,更变本加厉,在古灵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人们对他又恨又怕,敢怒而不敢言,暗地里都称之为“催命阎王”。
后来,冯天雄又纠集了一些市井无赖,江湖中的败类,整天在家中挥刀弄棍,吃喝玩乐。
当他听说城郊的李员外李如龙家中有件稀世珍宝后,“催命阎王”冯天雄便心中痒痒的,坐立不安,第二天一大清早便亲自登门拜访,称言要以五千两纹银购买他的那座家传之宝玉观音。
李如龙初闻此言,心中暗吃一惊,没想到当日的那窃贼把他家中藏宝的秘密说与外人听了,城郊离县城并不远,冯天雄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当时心中就感到有些不妙。于是,他婉然谢绝了对方的要求,说祖上有训,玉观音乃封赐之物,不可随便变卖。“催命阎王”冯天雄吃了个闭门羹,不悦的拂袖而去。
之后,冯天雄又两次登门,旧话重提,买玉观音的价钱也愈来愈高,但李如龙仍不为所动,还是用当初的话语来回答他。冯天雄无计可施,最后一次临走时,他向李如龙投过一道凌厉、狠毒的目光,然后愤愤而去。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李如龙夫妇此时焦虑不安的原因。
冯天雄今天离去时的目光,明显的充满着杀机,谁知道这位“催命阎王”的心愿未达成,下一步会对他们一家耍什么样的手段?以他贪婪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相公……”李如龙的妻子见丈夫一言不发的在房里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既然那个‘催命阎王’不是好得罪的,就把这玉观音卖给他好了,免得惹祸上身。”
李如龙停止了脚步,爱怜的望着妻子,回想当初,她也是被一个土财主看中了其美貌,想娶回家做他的二房。那财主年将七旬不说,又满脸是钱眼大小的麻子,奇丑无比,她当然死活不肯答应。于是,土财主想逼她就范,暗地买通昏官,害得她家破人亡。最后,她还是没有向土财主屈服,草草葬了亲人之后,孤身一人逃了出来,四处漂泊,有时还要靠乞讨为生。
直到有一天,由于饥饿和缺乏营养,她昏倒在李如龙的家门口。再后来,李如龙便收养了她,两人也慢慢地建立了一丝感情,最终成为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相公,我怕!”妻子怯怯的望着李如龙,语声稍有些颤抖。
李如龙知道,对于大祸将临,妻子心中要比自己更加感到恐惧和不安。他坐到床沿上,把她轻轻的揽入怀中,同时劝慰道:
“没有什么好怕的,蜜儿,也许是我们自己杞人忧天,心里太紧张而己;他根本不敢把我们怎样的。”
妻子姓杨名青,小名蜜儿,为了表示天妻间的亲昵和恩爱,自成亲以来,他一直叫他“蜜儿”。
抬起头来,望着桌上那放射着碧色光芒的玉观音,妻子又愁苦蒂“这东西虽然是人人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宝,但也可能是给人带来灾难的不祥之物。”
说着,她又转头凝注着丈夫的脸庞,忧心忡忡地道:“相公,你不是说那‘催命阎王’阴狠霸道,贪婪成性的么?他决不会就此善罢干休的,看他今天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我的心里就…”
李如龙抚弄着妻子的秀发,轻声道:“不要害怕,蜜儿,我听你说以前抗婚的事,宁死不屈,不是很坚强的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胆小了呢?”妻子眼中噙着泪水,哽咽着道:“以前是我爹娘疼我,知道我宁死也不会嫁给那个糟老头子的。所以,他们也没有过于相逼,但我没想到那丧尽天良的老鬼,为达到目的,竟然陷害我的家人,早知那样,还不如当时自己一个人死了算了,以断那老鬼的念头,也免的连累我的爹娘。”
见妻子伤心,李如龙打哗道:“若是你当时死了,可就苦了我李某人了,我讨不到老婆,岂不是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过一辈子?”妻子脸上挂着泪水,轻声嗔道:“天下女入这么多,我死了你就不会讨别的女子做老婆?”
和妻子打啤,说些卿卿我我的恩爱话,李如龙似乎忘了白天的心情不愉快,也忘了将来可能降临的灾难,他把妻子搂得更紧了,动情地道:“娶别的女子做老婆,没有你做老婆好嘛。”
轻轻捶了一下丈夫的胸膛,妻子又嗔道:“要是当初我没有倒在你的家门口,你也没有救我,难不成你就一生不娶妻子?”李如龙笑道:“当然不娶,我要一直等着你在我面前出现为止,要知道,缘份天定!你今生注定就是我的老婆。”
一种甜蜜洋溢在妻子的脸上,心里充满着幸福和无比的满足。
夜深了,窗外的寒风吹落房舍上的积雪,发出“沙沙”的轻响,虽然在屋内,仍然难奈这隆冬的严寒。
李如龙从床沿上站起,走到桌前,用红绸把玉观音小心的包好然后又轻轻地放入木匣内。他又走到靠床边的一处墙壁旁,伸手掀开挂在那儿的一幅水彩画,从壁上打开一道暗门,把木匣放了进去。
本来,这本匣是放在房间衣柜中的一个隔层里,但不知怎的也被那天的窃贼找到,李如龙心想:如果再放在那里,就不怎么保险了。
于是,他想出了这个办法:在墙上开一个暗洞,把木匣放入里面,上面
用一幅挂画掩盖。
藏好玉观音之后,李如龙和妻子脱衣安寝,但是,由于白天的事情,夫妻俩都觉得心情沉重,毫无睡意。
过了很久,李如龙翻过身子,对妻子道:“蜜儿,你明天带着庸儿和老金一起,到他家去住一段时间吧。”
老金是李如龙家里的一个长工,五十多岁,家住三十里以外的永昌村。李如龙家田土产甚多,大多数是给附近村庄的佃农租种,所以只请了一个长工。
当李如龙的父亲在世时,老金便一直在他们家里,由于为人忠实,且又会说笑话讲故事,由此,虽然身份卑微,但也深受李如龙一家人的欢喜和尊敬,不论什么时候,全家大小三口,都亲切的称他为老金!
李如龙的儿子李庸,虽然只有九岁,但非常喜欢听老金讲故事,每当老金从田地里一回来,小李庸便缠着他不放,晚上也要和他一起睡,不听一段故事便睡不着觉。老金的房间在后院,此时他们老少一人,只怕早已都进入了梦乡。
杨青听丈夫说让她带着儿子出去躲避几天,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她惶声道:“相公,要走我们一起走,一家人走的远远的,让那“催命阎王’找不到我们,也好断了他对玉观音的贪心。”
李如龙苦笑一声,说道:“这怎么可以?这里有我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业,还有他老人家的埋骨之处,我若为了自身的安危而弃这些于不顾,岂不是大大的不孝?”杨青见丈夫不答应,便幽幽地道:“你不走,那我也不走,是生是死,咱们都得在一起。”
说着,她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挨着丈夫,把头深埋在他的胸前。
李如龙一声叹息,轻抚着微微抽泣的妻子,柔声道:“你不走,那庸儿怎么办?”提起儿子,杨青心中顿时又六神无主了。
丈夫和儿子都是她的至爱,失去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人,对她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李如龙知道妻子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若死了,她也决不会独活,因此,他再也没有坚持让她走,只是道:“既然你不愿离开我,那只好让老金带着庸儿一人走,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只要儿子平安,你我心中还有个寄托!”
杨青听丈夫说话的语气,就真好像生离死别一般,不由悲从心来,抽泣的越发厉害,到后来竟出声来。
她紧紧地搂住李如龙,仰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道:“相公,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你知道吗?我爱庸儿,也爱相公,老天会可怜我们的,观音菩萨会保佑我们平安的。”
李如龙为妻子擦干泪水,在她肩背上轻轻拍打着,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又惹得你伤心,很晚了,快睡吧。”
说着,他欠身吹灭了灯火,又为妻子盖好被子,然后躺身望着黑黯的房顶,默默地想着“催命阎王”冯天雄可能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蓦然,窗外呼啸的寒风里,夹杂着“噗通”的一声,好像重物落地的声响,接着,同样的声音又一连响了数下。
李如龙心中一惊,又侧身细听。这一次,传入耳中的,是脚板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吱吱”的声音。
不好!有人越墙而入了!他急忙摇醒妻子,又起身把灯点亮。其实,杨青此时并未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听到窗外传来的声响,见丈夫一副紧张的神情,她已感觉到发生了大事,也急忙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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