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天气恶劣，今天就别飞了。”我望着戴笠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戴笠微笑朝我点点头：“不碍事。飞！”
“是！局座！”我刚刚被安排替换了有经验的机长担任这次飞行。
南京高层这次派我来，就是为了送戴笠归西的。使出浑身解数我也没能逃脱这个命运。
这是我第二次穿越，但我知道第三次穿越很快就要来了。
穿越前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我当然知道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都会遇难。每次被雷击中之后我就会随机穿越。
可我的穿越一没系统二没金手指，存活下来都是妄想，更别提做什么改变世界的大事了。
“告诉局座，我们马上到南京了，要回家喽！”我对着军统的特务说道。
来吧！
毁灭吧！
一阵暖流袭来，我只觉浑身发酥
“如此说来，强奸民女，滥杀无辜之事，是你一人所为喽？”突然一声厉喝。
“啊？？？”
我赶忙睁开眼，定了定神，只见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二人正对着我怒目而视。
此二人皆精神矍铄、目光锐利。相较而言，高个年轻人的眼神更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的我颇为狼狈，被五花大绑，跪地不起。
“马三俊，荣中堂问你话呢！敢作敢当，如实回话！”高个年轻男子厉声道。
马三俊？似曾听闻此名……
荣中堂？且慢，这老人身着清朝朝服，旁边两人亦是低头垂首，身着清朝服饰，莫非我来到了清朝？
这年轻人的服饰倒是有些民国军服的模样，可他的小胡子为何如此眼熟，仿佛曾在哪里见过……
年轻男子似乎急切地等待我开口：“兄弟，你跟随李鸿章大人征战多年，莫非连话都不敢说了？回话！”
李鸿章？李大人？他的小胡子……
袁大头！此人竟是袁世凯？！！
马三俊？糟糕！我竟是李鸿章派来协助袁世凯在小站练兵的马三俊？
那这荣中堂岂不就是慈禧太后身边的红人荣禄？
我岂能不知眼前这段插曲？袁世凯借荣禄来小站阅兵之机，会杀了马三俊，以向荣禄投诚，这是他第二次出卖李鸿章。
强奸民女？滥杀无辜？
难道我刚来此地，就要命丧黄泉？
不行！我得想办法先活下来！！！
“这次居然是困难模式啊……”
“嘿！嘟囔啥呢！赶紧回话！”袁世凯扯着嗓子喊道。
我赶忙喊到：“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有重要机密要单独向荣中堂禀报！”
袁世凯啊袁世凯，你这墙头草，两边倒，两次在背后捅李鸿章刀子，这次还想拿我的命去当投名状，我岂能让你得逞！
只要荣禄让我单独瞎掰，哦不，单独上奏，我就有机会先保住这条小命。
至于袁世凯嘛，我心里就只有三个字——“操作你～”
“放肆，你一个戴罪之身，我怎会容你单独和荣中堂呆在一起！”
“荣中堂！李大人在卑职临行前有过交代，有些话只有见了荣中堂才能相告！中堂难道忘了贤良寺了吗！”
此话一出荣禄果然看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是啊，贤良寺他怎么能忘呢！
毕竟在这里他和李鸿章达成了共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翁同龢！
正是帝师翁同龢，李鸿章现在赋闲在贤良寺，荣禄也因为此人做了十年的西安将军，这个职位和赋闲在家并无太大的区别！
“放肆！你犯下此等罪过怎敢继续口无遮拦！”此刻，机警的袁世凯已经感觉不太对劲了。
“慰廷啊，无妨，你们先下去吧，一个小小的马三俊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可是中堂大人...”
“嗯？”荣禄瞥了袁世凯一眼，不满的哼道。
“是，中堂，属下遵命！”
眼看袁世凯他们撤下去，荣禄轻蔑的对我说道：“说吧，李大人交代你什么了？”
我磕头如捣蒜：“中堂大人！袁世凯首鼠两端！今日您在演武场上阅兵所见，全是假象！他将陷您于不忠不孝的境地啊！中堂大人！”
此时，门外的袁世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昨日他告知我，此事我仅会受到些许轻微惩戒，而我也早答应认罪了，如今却突然翻供...
不过他也只是疑惑，并未多想，毕竟这具我穿越而得的身躯，在他眼中不过是有些匹夫之勇罢了。
此次他来小站练兵，虽说是李鸿章举荐，但他若想更进一步，不能仅依赖一个如今闲赋在家的李鸿章。
对他来说，世间无人不可背叛，若有，那就背叛两次。
毕竟他胸怀天下，有经天纬地之才，唯有更大的舞台，方能让他真正施展。只要有机会，他定然会奋力向上攀爬。
所谓品节，于袁世凯而言，不过是潦倒文人的自我慰藉罢了。
“哦？有意思。那你说说看他袁世凯是打算怎么欺瞒我的。”荣禄冷哼一声。
“中堂大人，袁世凯名义上是在给朝廷历练新军，其实他想通过他自己的选拔任命把小站新军握在自己手里，这比之之前的湘军淮军更甚！天下太平的时候还好说，现如今我大清外有列强虎视眈眈，内有各地反贼层出不穷，万一您不能完全压制他，日后我大清动荡之日，他袁世凯必然起兵叛乱，到时候您不就一手培养了个反贼了吗！”
“放肆！我看你分明是想为了给自己脱罪，故意抹黑自己的长官，以求浑水摸鱼，逃避罪责！”
荣禄这老小子果然不好糊弄，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也清楚，只要我把事情讲清楚再添油加醋一番，不信他还能稳坐如山！
毕竟谁也不想背上祸国殃民的千古骂名，尤其是他们这种封建时代的臣子，更重要的是荣禄还是满族重臣！
“荣中堂，卑职临行前李大人有交代，卑职不仅是来小站帮助袁世凯练兵，更重要的是帮助朝廷、帮助荣中堂看住袁世凯、看住新军。李大人早向卑职交代，他一手所创北洋班底就全指望您老人家了！”
言及此处，荣禄稍显惊异，虽说二人共同应对翁同龢，然毕竟他与李鸿章并非完全一心。李鸿章竟会如此看重自己？
不过，我的话语他亦不会全然不信，毕竟在交接中堂之任时，李鸿章确实坦诚相待。
然而，他俩皆知晓李鸿章身旁的红儿乃是太后安插的眼线，故而在贤良寺诸多事宜并未言明。
莫非李鸿章当真有如此胸怀？莫非李鸿章果真对自己如此坦诚？荣禄毕竟历经诸多风浪，故而仍未完全相信我的言语。
“好你个马三俊！都这时候了还妄想通过攀附李鸿章大人让自己脱罪，难道是李大人让你作奸犯科了？我看不必谈了，我这就让袁世凯进来。”
真是难缠啊这个老头，看来还是得直接点，不能跟他打弯弯绕了。
“中堂！可还记得阅兵之时袁世凯当着您和各国领事大人的表演？问题就在这里!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被蒙蔽啊！”
荣禄略一沉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感觉自己像被定住了一样。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他竟然生得这般干练，他的目光是如此阴鸠，难怪袁世凯不敢在他生前呲牙。
荣禄抿了一口茶道：“你是说发饷的时候？”
不愧是老狐狸！他竟然看出来袁世凯作秀了！但是这明显不够，作秀讨好上级是人之常情，我要加一把火，让袁世凯玩火自焚！
“中堂大人明鉴！袁世凯居心叵测，今日演武场上他根本没发饷银！而且兵士们所喊口号只不过是他玩的小心机，哪有什么‘吃朝廷的饭穿朝廷的衣’，这些都是蒙蔽您的手段！”
眼见荣禄抬了抬眼皮，我继续道：“袁世凯是否怀有二心，对太后对荣中堂您是否忠心，请给卑职机会证明。中堂您相信袁世凯，举九州之铁，万不能铸此大错啊！请中堂大人假意带我回去处置，今天天黑之前我定将真相呈现中堂大人面前！如若有半点冤枉袁大人，卑职情愿赔上全家性命认罪伏诛！”
荣禄略微沉思：“也罢，虽然现在朝中有人想拿你做文章，但是我也不至于没有一点担当。这次我看在李鸿章大人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这只是你的拖延之计，可别怪我对你、对李大人不讲情面！”
荣禄心里也犯嘀咕，一来他摸不准李鸿章到底是否有更深的心思，二来今天袁世凯表演的确实有点过头了。
很快他召袁世凯进来，并且以我是李鸿章亲信，需押解回京过堂处理为由要带走我。
袁世凯虽然想拿我的命再次讨好荣禄，但他自信今天的阅兵已经达到目的，而且把我这个烫手山芋尽快扔出去，他会省去很多麻烦，少得罪很多人。
简单寒暄之后，我跟随荣禄一行人慢悠悠离开了小站。
半个时辰后，我跟着荣禄和他的几个亲信随从换乘快马又杀向小站。
依旧是那座演武场，秋风瑟瑟，旗帜猎猎作响。
此时，新军整齐列阵于演武场上，气势如虹。
我们几人藏身于不远处的树林中，目睹袁世凯如上午那般开始发放饷银。我凝视着荣禄，显然，荣禄的面容流露出些许不自然。
然而，我深知此刻尚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在穿越前，我曾观看过电视剧《走向共和》，深知需等待袁世凯身旁之人对这群新军进行洗脑。
经过漫长的等待，饷银终于发放完毕，袁世凯携北洋六镇统领官，面向众人。
张勋高呼：“我们吃谁的饭？！”
“吃朝廷的饭！”几千人同时吼道。
此刻荣禄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笑笑，示意再等等。
张勋突然往前一步厉声道：“吃袁大帅的饭！”
哈哈哈来了！
整个演武场霎时变得鸦雀无声，唯有阵阵风声在呼啸。
荣禄即刻与我对视一眼，其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愤恨。他早已料到袁世凯会有一些小动作，然而如今已非小动作这般简单。
张勋又向前迈进一步，声色俱厉地喊道：“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替袁大帅效力！！！”
“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替袁大帅效力！！！”
数千个声音如出一辙，震耳欲聋，响彻天津这个小站。
荣禄此刻不知是愤怒还是被戏弄的懊恼，他额头的青筋已然凸起：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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