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火熄灭时,二人所处位置只留下一捧骨灰。
江砚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谁知竟然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不由叹息,“这次你们真的能永远在一起了。”想必这就是顾沉舟二人所期盼的。
沐岚二人走出山洞为亡者超度,这里的是是非非不需要他们评判,自有人间法度衡量。
他们二人刚走出山洞,一枚七彩的宝石缓缓从灰褐色的骨灰中飞了出来,它兴奋的围绕着江砚转圈圈,随后没入江砚额间。
一股奇异的感觉蔓延过四肢百骸,江砚立在原地,感受着石头的喜悦,面上也不自觉的挂上一模笑容,随后脑中闪过无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画面虽残破不全,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却笼罩江砚。
“江先生,江先生。”木拂清的声音将江砚拉回了现实,只是眼眸中的悲痛还没来得及敛去,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木拂清剩下的话都哽在喉咙。
“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那个江砚阻止我们对付那个姓顾的。莫不是他也参与其中?”震阳愤怒的声音从山洞外传进来,沐岚则是在一旁温声安抚,木拂清刚要出去理论,就被江砚拉住,随后江砚走出了山洞。
“炼制疫鬼无数,还放他们作恶,没成想,始作俑者竟然是一地城隍。”宋潋几人都曾亲眼看到百姓被瘟疫感染,药石无灵,痛苦的死去,深感痛心,于是日夜不停的奔波各地收服疫鬼,当时还痛恨幕后之人,对待普通百姓都如此丧心病狂,知道楼家的惨状后,又唏嘘不已,这世间最难辨的就是对错,不是所有的错都恶,也不是所有的善都是对。
真正可惜的是楼正君,一个人身凡人,能成为一方城隍,身前功德一定很多,深受百姓爱戴,只是没成想几百年后,自己护佑的百姓害死了他尘世间的最后一个后人,这才被仇恨牵引,漠视了顾沉舟的所作所为,还帮着遮掩,炼制出这么多的疫鬼刻意误导他们,众人这才没有及时发现这边的异样,好在楼心月最后并没有被复活,这样的邪术复活出来的楼心月还是原来的楼心月吗?众人不得而知。
江砚也同样觉得可惜,这件事或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只是他们报仇心切,要别人也体会一下自己所受的苦楚,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
没有了疫鬼作祟,大夫也很快研制出对症的药方,瘟疫得到控制。
江砚将楼心月的事迹通过托梦的形式告诉了秦熠以及在场的官员,他们下令从新彻查此事,为楼心月正名,被侵占的财产因为无人继承,最终充了国库。
而陈鸿虽然已经死亡,但其家眷依旧全部流放,红姨所处的青楼也被夷为平地,里面的姑娘们全部脱了贱籍离开,周岁的山匪窝也被全部捉拿归案,百姓们害楼心月无辜惨死,秦熠为楼心月做了一个排位放在寺庙中,寺中主持带领寺中僧人为她添香火念经祈福,助她平复怨气早日投胎转世。
至于顾沉舟,秦熠想,若异地而处,自己未必不会这样做,叹了口气,吩咐将他和楼心月安葬在一起,生前不能在一起,希望他们死能同寝。
“江先生,不如随我们一起去缘安寺吧,法玄大师三月后将在那里开坛讲经,各门各派都会前往。”此间事了,沐岚整个人都轻快起来,朝江砚发出了邀请。
木拂清闻言,眼巴巴的看着江砚,这些日子,她和宋潋等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加上他们对陆英贸然出手不听劝阻也有意见,本就是年纪相仿的几个孩子,这几日感情急剧升温,俨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听到沐岚的邀请,宋潋几人也紧张的等待着江砚的回答,看到江砚点头后,几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震阳还因为江砚出手打伤自己门下弟子不高兴,看到师兄邀请江砚,江砚还同意后,冷哼一声,气鼓鼓的模样非但没有得到沐岚的安慰,反而赢的一阵爽朗的嘲笑,震阳直接送了沐岚一记白眼。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江砚无视震阳的恼怒,看向木拂清那个没良心的,和宋潋他们笑闹成一团,无奈叹气。
好在有沐岚在,江砚和震阳也算不上尴尬,有他从中调解,震阳从刚开始的偶尔和江砚说上两句话,到后来时不时的主动邀约。
江砚从他口中得知,陆英被救治好后给了足够的银钱让她傍身后有人护送她回了凡间的家,被赶出师门,不允许她再上山,陆英再也不是仙剑派的弟子了。
陆英家境良好,为人却冲动,不计后果,但胜在有股不服输的劲,震阳欣赏她的这股劲,想着以后慢慢教导,破例收为弟子,谁成想,第一次下山依旧如此莽撞,若不是江砚收手,她就差点该死了同门,震阳气的是江砚打伤了其他弟子,对于陆英,震阳说,或许她命中注定,无法修仙,这样的性格,就算学有所成,将来也一定会闯下大祸。
几人相伴同行一月后,仙剑派的掌门,无涯带领门下其他优秀弟子和沐岚等人汇合,神风舟从天际平稳降落,江砚跟着沐岚震阳二人上了舟。
“掌尊!”
“见过掌尊!”
看到无涯,沐岚二人急忙上前打招呼,江砚也跟着拱拱手,木拂清则是和宋潋几人站在一起恭敬行礼。
“这位想必就是江先生了,果然是个难得的妙人。”无涯却十分随和,眉眼间都是温和的笑意,
“哪里哪里,久闻无涯掌尊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幸事。”
简单的恭维还是需要的,毕竟接下来的个把月要在人家的地盘上生活,好在主人家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这让江砚放心不少。
然而刚放下的心很快被吊了起来,神风舟穿过抚仙海时,一条金色的龙从海中一跃而起,直接拦住了去路。
“不知龙君这是何意?”龙族向来孤傲,不屑与人为伍,加上他们的寿数漫长,实力不是凡人所能及,此番突然拦住神风舟,无涯也被吓了一跳。
“速速退去!”敖泽一记甩尾,风浪直接将神风舟推了数百丈远,随后在海岸边设下结界,仰天长啸后无数的龙族从海中一跃而起,他们全部面色凝重的看着深海处。
随着一声巨响从海底传出,整个地表都开始振动起来,紧接着海水迅速倒流,不一会,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沙子以及被海水遗落下的鱼虾,感受到生命的威胁,他们选择快速的卧沙将自己躲起来,至于这样做究竟有几分存活率,他们并不知晓。
天公也不做美,轰隆隆的几声惊雷过后,天空被乌龙遮盖,大滴大滴的雨水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最终消失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海水肆意的发出猛兽般的咆哮声,蔚蓝的海水变得混浊,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随时会有一只深海巨兽从里面冲出来。
随后,浪花层层叠叠,形成一个数百米高的巨浪,带着吞噬一切的嚎叫声扑向海岸,身后的浪花也不甘示弱,每朵浪花都奋力形成滔天巨浪,整个海面如万马奔腾,带着死亡的气息,将一切生灵席卷。
“还等什么?”敖泽周身金光更盛,所有龙族纷纷全力抵抗,各色的灵力朝着海浪袭去,想要拦截,巨浪像一个困兽,不住的嘶吼,随着浪花一个接一个的砸过来,陆陆续续的有龙族被拍进海里,有的挣扎着再次跃出水面,有的则是重伤昏迷在海中,被浪花无情的肆意拍打,最后沉没至深海。
随着族人慢慢倒下,敖泽深知这样不是办法,其他的海域的龙族赶来也需要时间,于是吐出龙珠,朝着海浪发出龙吟,整个海面瞬间被冰封,浪潮形成了一个个尖锐如刀的冰刃,冰封千里,冷意弥漫过整片海域,到处都是冰冷的雾气,万物都被冰覆盖,时间都静止下来。
“父君,这……”这办法虽好,却只能解决一时,长此以往,海中生灵涂炭,然而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敖芷韵眸中满是担忧,又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龙珠竟然开始突然出现一条裂纹,随即敖泽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刚刚还被冰封的海浪再次复苏,巨浪遮天蔽日,再次席卷而来。
敖芷韵将重伤的敖泽推开,随后纵身朝着海浪冲去,敖泽焦急阻止无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敖芷韵被海浪吞没。
“沧海横流。”然而敖芷韵并没有被巨浪卷走,她在中间的空洞处,利用海洋之力,形成一堵水墙想要阻止巨浪。
其余族人等等献出自己的灵力,注入敖芷韵的身体,水墙变得高耸入云又厚重,敖泽也顾不上调息,急忙上前帮助女儿,众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巨浪砸下。
这边的动静太大,无数赶来的修仙门派纷纷赶来,然而看着敖泽设下的结界,都束手无策,若是强硬打开,他们无法控制,海浪冲过来时,就是周围百姓死亡之时。
“究竟是什么原因,海浪竟然无法冰封?”无涯皱着眉头,看着龙族舍身付死,既倾佩又担忧,一回头,竟然发现江砚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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