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学没多久就是“十一”,娜娜早早地就和何强约好了时间,何强过来接住她,两人兴高采烈地往青梁峰奔去。
这青梁峰,位于省城和他俩家乡中间,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每到秋季,这里山峦叠嶂,空气清新,这天天气晴朗,没有一丝风,蓝蓝的天上点缀着朵朵白云,山脚下,一弯碧绿,沿潭边小径拾级而上,两边绿植婆娑,远处山坡上,红的,黄的,绿的一簇簇,一团团的枫叶交织在一起,红的似火,绿的如黛,黄的如金,虽然出身山里,见惯了野花野草,可当看到眼前的一切,娜娜还是忍不住地大呼小叫,高兴地忘乎所以,引来路边的游客不停地对她张望,还以为是哪个大城市里来的,何强使劲捏一下牵在一起的手,提醒她注意点影响,她恍然大悟,忙对着何强吐下舌头,声音小了许多,俩人手牵手一同向山顶爬去,他俩要爬到最高处,俯瞰这美丽的人间秋色。
就在兴致正浓时,娜娜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憎恶地说“真扫兴,怎么是他?”“谁?”何强问,“苍蝇,不接”说完娜娜挂断电话继续牵住何强的手往上爬,何强知道她说的苍蝇是村长,也多次让她把村长拉黑,娜娜告诉他眼下还不敢,奶奶老了,家里有事还得给自己说,有些事奶奶办不成,就一直保留着他的号,不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了,还是村长,娜娜想再挂了,何强提醒她说“接吧,打这么急一定是有啥事了”,娜娜无奈地接听了,只见一边听着,脸色变的越来越严肃,何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挂断电话娜娜焦急地对何强说“玩不成了,村长打电话说我奶奶去地干活被毒蛇咬了,很严重,让我赶快回去”,“那还等啥?快走吧”何强拉住娜娜立即转身沿下山的路返程。
当她俩急忙忙来的自家门口,望见院里杂乱的人们,何强就预感到事情不妙,娜娜冲进屋内,看到奶奶平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块白毛巾,她补过去,慢慢掀开毛巾一看,奶奶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奶奶,奶奶”她轻轻地叫了两声,床上的奶奶却永远也听不到了她的呼唤,她猛地失去了理智,爬在奶奶身上放声大哭,一旁的人忙拉住她,不让眼泪滴落在奶奶脸上,一边劝慰着“不哭了乖,哭不活了,发现太晚了,当俺们看到她时,毒性已经扩散了,不知道啥时候都被咬住了”,娜娜用手一遍又一遍的在奶奶脸上擦拭着,歇斯底里地哭的更厉害,奶奶的一辈子太可怜了,都是为了她才不舍得休息没明没夜地干,希望能给她赚点学费,没享一天福,谁知道她刚上学没几天,奶奶竟和她阴阳两隔,从此以后,她再也看不到奶奶那熟悉地身影,听不到奶奶那烦人的唠叨,吃不到奶奶做的饭菜了,她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竟来的这么突然,这么让她猝不及防,本想着等自己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就接奶奶去城里享福的,可谁知她竟走的这样匆忙,没让自己孝敬一天,一句话也没留下就撒手人寰,何强过来,拉起跪着的娜娜,“人死不能复生,起来商量看咋把奶奶后事办了,入土为安吧”。
按照当地的风俗,老人去世要在家放三天才能下葬,娜娜在奶奶灵前一步不离地守了三天,嗓子早已哭哑,眼睛红肿,何强也陪她一起忙活了三天,他还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田凤竹,因为他觉得她是娜娜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得让她知道,谁知田凤竹在下葬这天竟带着老头来了,说是娜娜太小,没办过事,咋着说自己也当过这个家几年儿媳妇,她得来给闺女壮壮胆,还主动拿出了一切安葬费,说替闺女拿的,她的举动让村里人啧啧称赞。
出殡这天,秋风怒号,天空阴沉,娜娜已哭的没了力气,她一手哀仗,一手遗像,身穿孝服,紧跟在奶奶棺后,何强和老黄走在最后边,田凤竹扶着娜娜,邻居抬着棺材,零零星星几个人,向着不远处的山上走去,当奶奶的棺木入葬填上最后一掀黄土,娜娜扑倒在坟头,用力抓起两把黄土,再次失声痛哭,,,,,
办完老人家的事,田凤竹想让娜娜和她一起回她家,娜娜没去,而是和何强一同来到了县城,她不知道从此自己该去何处?哪里才是自己的家?。
田凤竹不知自己该喜该悲,回去的路上,竟然在车内放起了豫剧“人走时运财路广,马吃夜草毛色光,,,,,,”她对老田说“这下好了,老太太走了,闺女没啥牵挂只能来跟着我了,你不用再算计那点养老金了吧”,老黄也附和着她“这老太太,走的真是时候,但愿别再生枝节,你的如意算盘眼看如愿了”
假期过完了,娜娜心情沉重地来到学校,觉得自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奶奶在时,心里还有个家,可现在自己没了归处,整天阴沉着脸,思索着自己以后的路该咋走。和何强的关系不明不里,自己总不能老用人家的钱上学吧?妈虽然很迫切地想让自己回去,可她心里总有点隔应,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她不想就这么回去,不想面对那个家里的一切。
何强也觉得该找机会把田凤竹资助娜娜上学的事告诉她了,毕竟人家才是亲母女,以后还可能是一家人,自己这个无名的“二传手”总不能这样一直当下去,骗取娜娜对自己的感情和感激,奶奶走了,娜娜也没理由不回去了,他思索着,把握着机会,看啥时候说透最合适,正想着,田凤竹给他打电话了说想和她聊聊娜娜的事,他也正想找她,在电话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田凤竹,谁知她竟阻止何强说“现在先不要说破,这闺女犟的很,要知道咱俩合伙骗她,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举动,再等等,让我主动和她缓解一下再说啊”何强无奈,他不知道她要采取什么办法缓解。
这天,何强得到一个消息,她们村长被抓了,贪污扶贫款,据说数额还不小,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娜娜时,她咬牙切齿地说“抓的好,早晚的事,这个畜生,早该被抓了,别人不告他,我也饶不了他”何强知道还是她小时候的事,就为这事,成为了何强心里的一道坎,也许也是娜娜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曾嘴上劝慰过娜娜许多次,可男人们共有的情结,他也一样无法打开,即是当事人被抓就是死了,心里也总觉对方不再是一个洁白的躯体,这也许就是自己一直无法对娜娜表白的真正原因,他抽口烟,斜躺沙发上,回味着她俩这些年的一幕一幕。
田凤竹自从老太太去世后,表现的特别殷勤,隔三差五地往学校跑,每次都带着娜娜喜欢吃的东西,一口一个“乖乖的”叫着,娜娜知道她的心思,刚开始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她送就拿着,反正自己正需要,可当她刚要说具体问题的时候就借故离开,不和她做深入的交流,田凤竹依然忍着,她想用自己的热心,融化这多年来在娜娜心里结成的冰。
这天晚饭后,娜娜和同学们一起到校园外的公园里散步,一个乞丐过来给她们要钱,几个同学忙躲闪而过,娜娜走在最后,被拦住,对方伸出肮脏的手对她嬉笑着说“给俩钱吧?几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我”娜娜想躲,又被拦住,“好闺女,多少给点吧,”娜娜听出来这是标准的家乡话,就好奇地问他“你是哪里人呀?”那乞丐脱口而出“xinanxian”娜娜一听,这不就是自己的家里人吗?就忙从身上掏出五块钱放他面前的破茶缸里,那乞丐蓬头垢面,连连点头道谢,同学们在招呼她,她便转身和同学们一起游玩去了,身后的乞丐又向其它的游人靠过去,娜娜心想,还能在这里碰到老乡,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不由地又回头望他一眼,她发现,这人的腿是跎的,好像一条腿截肢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好生可怜。
夜幕降临,她和同学们往回走,看到那乞丐卷曲在公园的长椅上,一件已看不清颜色的长棉衣盖着蜷缩的身躯,长长的头发遮盖住脸颊,一只破鞋掉在椅子下,另一只挑在脚趾上,呼呼入睡了,可能已经用讨来的东西填饱了肚子,睡梦中,幻想着明天的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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