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陈方数的伤已经恢复了六成有余。白文韵准备好贺礼,便准备带着陈方数进宫。
“陈方数,此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阿韵的安危。”白程拍了拍陈方数的肩,交代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死而后已。”陈方数的声音坚定,很难不让人放心。
在进宫的马车上,坐着白文韵和随行的婢女——明兰。陈方数则是在外驾着马车。
“小姐,你今日还未曾用过早膳,奴婢为您准备了糕点,您吃吗?”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今日他也未曾用过早膳,给他吃吧。”白文韵拿起一块糕点。
“方数?”
“在。”
“快接着。”眼看白文韵将手伸出了马车的帘子。陈方数接过,放在手心痴愣了片刻才开口。
“为何给我糕点?”
明兰都看不下去了,便开口提醒道。
“小姐关心你今日未曾用早膳,便把我给小姐准备的糕点给了你。”
“那她不吃吗?”陈方数在陈府经常受到折辱,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好到在白文韵面前忘了最基本的规矩。
“陈方数你不可如此无礼。”明兰看着陈方数如此莽撞说话,只好开口提醒道。
“无碍,在我面前不用有那么多繁枝俗矩,做自己就好。”白文韵示意明兰不用那么多麻烦。
“多谢白小姐。”陈方数后知后觉道。
“方数,你可真是不愿听我说话啊。”白文韵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只是...”陈方数驾车的手一紧,拉着马的缰绳顿时就调转了方向,路上的百姓一惊,手中的菜篮都扔了出去。好在陈方数及时拉住了缰绳,没有人因此受伤。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么不靠谱,专往人多的地方去啊!”刚才险些被撞到的大娘开口指责道。
白文韵连忙护住陈方数,下车给那位大娘道歉,还顺手给了些银两。
“我也不是那种贪图钱财之人,只是我好言提醒你几句,像这种不靠谱的人,就别给他派这种危险的活,拿着这钱,顾个好点的马夫吧。”大娘把银两还给了白文韵,而她们二人的对话也被陈方数听的一清二楚。
白文韵听了大娘的话后,便为陈方数辩解道:
“大娘,您误会了,方才我与马夫开了个小玩笑,这不一没留神,险些酿成大祸,真是抱歉了。”白文韵完全没有那些富家小姐的脾性与架子。只是一个为了自家下人极力辩驳的主人。
陈方数见状,连忙上前去给大娘赔罪。
“大娘,对不住,方才是我没留神,还望莫怪。”陈方数态度诚恳,大娘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此事便作罢了。
“你也太会给我们小姐添乱了吧!”明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要自家小姐先去给别人赔不是。
“对..”陈方数刚要开口道歉,便被白文韵阻止了。
“方数,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毕竟你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些事物,下次我会注意的。”白文韵拍了拍陈方数的肩膀,真诚的为方才所发生的事情而道歉。
“小姐!您也太惯着他了吧。”明兰很不服气的说道。
“好了明兰,你也得体谅一下方数,毕竟他刚来不久,身上的伤口也没好透,没留神犯了错也能理解。”白文韵一直在向着陈方数说话,她只是希望陈方数不要在陷入曾经那种任人宰割的境地之中,她想让他知道,现在他的身后也是有人撑腰的了。
明兰看着自家小姐如此护着眼前这个小子,也只好乖乖的不说话了。
“明兰,接下来的路,就由你来驾车吧。”白文韵看着明兰,用着最漂亮的脸蛋说出了最不公平的话。
“什么?我来驾车?”明兰震惊极了。
“对啊,不然我来喽。”白文韵故作可怜的看向明兰。
“我亲爱的婢女应该不忍心让我亲自驾车吧!”白文韵开始茶里茶气起来。
“好吧,小姐是你赢了。”明兰只好与陈方数互换了位子。
坐在马车里的陈方数终于忍不住了。
“白小姐,其实你不用如此维护我,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我没见过,早都已经习惯了。”就算陈方数不说,白文韵在他换药时看他肩背上一条狰狞的疤痕都已经想到,他口中的“大风大雨”有多么的煎熬。
“方数,从今以后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们都是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陈方数很认真的看着她。这一刻,陈方数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不再是一个人。
“可我们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先有的名利再有的正邪。”白文韵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有不甘与不解。
“小姐,不应只有强弱和生死吗?”陈方数问道。他所经历的一切本都超出了常人的范围。一个本应似骄阳般肆意生长的少年,现在身上却早已没了傲气,有的只是阴冷的劣气。
“不啊,方数,这世界上除了一些黑暗的东西,其实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美好的。比如说春天的草长莺飞,夏天的虫鸟歌鸣,秋天的满天红叶,冬天的艳丽的梅花。”白文韵脸上的笑就没停下过,她讲述时眼中带有光。
“那可能是我的运气太差,所有不好的东西都被我撞上了吧。”可能陈方数早已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但说出来时,白文韵一股酸意涌上心头,不觉红了眼眶。
“方数,你相信我吗?”
“嗯。”
“那我也相信你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白文韵坚定的看着陈方数。这让陈方数心头不觉涌出一股暖意。
“方数,以后你可以在私底下叫我‘阿韵’。”
“可是不合礼数。”
“方数,你又忘了,我从不在意礼数的。”
陈方数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点头默认了。
很快,马车就停下了。陈方数先下马车,接着将手肘平举,白文韵下车时,自然的扶过陈方数的胳膊,还不忘调侃一句。
“方数,还是听受教的嘛。”声音酥酥麻麻的在陈方数耳旁响起,陈方数不觉一抖,离白文韵远了些。
白文韵见陈方数害羞了,也就没再打趣他,只是轻轻的笑了声。
到了宫门就不能再驾车了,一行三人只好下车步行,宫门很大,走了很久,白文韵实属是有些累了。在这时太子欲赶往大殿与皇上相谈要事,突缝遇见白文韵。
“阿韵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太子一身朝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身体笔直腰间挂着一块墨玉极品玉佩。
“晓珩哥哥,你记性可真不好,今天是三公主的生辰啊。”白文韵见到太子殿下甚至都忘了行礼。
一旁的官员路过,都赶来向太子殿下行礼。
“太子殿下千岁平安。”
太子点头回礼。这时白文韵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忘了给杨晓珩行礼。依照规矩,白文韵应该给太子行跪拜礼,白文韵刚要跪下行礼,便被杨晓珩给阻拦了。他扶住白文韵说道。
“阿韵妹妹不必如此多礼。”
“太子殿下千岁平安。”陈方数和明兰一同给太子请了安。
“你身边什么时候有了一位这样俊俏的侍卫。”杨晓珩的眼神停留到了陈方数的身上,如果不是穿着布衣,可能会错认成哪家的公子哥吧。
“晓珩哥哥快别打趣我了,这就是阿爹给我找的侍卫,这不是怕我到危险嘛。”白文韵跟太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有些奶。可能是哥哥,所以妹妹跟哥哥说话的时候会有意撒娇吧。
“是吗?可是他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是我的错觉吗?”杨晓珩的这三连问,给白文韵问住了,他很怕杨晓珩认出陈方数,毕竟身为太子,不可能会允许一个杀人犯逍遥法外,这于公于私都不可能。
“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一介草民,从小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要说认识你就更不可能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宫。”白文韵说话的节奏变得急凑起来。但还好杨晓珩未曾有所察觉白文韵的紧张,因为他的眼神一直放在陈方数的身上。
杨晓珩看着眼前的侍卫觉得很是奇怪,因为他不像别的侍卫那样总是低着头,他第一次见侍卫敢直视他的眼睛,而且没有丝毫惧怕之心,反而是杨晓珩盯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窜上心头,这时白文韵开口:
“晓珩哥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紧之事?”白文韵的这句话让杨晓珩停止了对陈方数的怀疑。
“阿韵妹妹若是不提醒,我可真就忘了,先行一步,父皇那儿还等着我呢。”
“恭送太子殿下。”身后的下人齐声喊道。
“恭送阿...太子殿下。”白文韵的那声“阿珩哥哥”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换成了“太子殿下”。
这时走来一位公公,拦停了白文韵。
“白小姐留步,太子殿下吩咐奴家给您备了轿子。”白文韵转身果然瞧见了一辆骄子。陈方数上前早早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肘,他故意把胳膊肘抬得更高,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似乎是想要得到白文韵的夸奖。
白文韵上前扶住陈方数,但这次没再对他说些什么。陈方数很纳闷,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明兰叫他,才反应过来。
“小子,你又发什么呆呢,快跟上。”
“哦..哦,来了。”陈方数在路上一直想着白文韵怎么没说话,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但思前想后,也没什么结果。到了摆设宴会的花园,轿子停了下来。可他想的出神忘了去扶白文韵。
“方数,你在想些什么呢?”白文韵等了半天都没见陈方数来扶她,便探头看见陈方数又在发呆。
“没...这就来。”陈方数抬起胳膊扶白文韵下轿。下轿的时候白文韵还不忘叮嘱他。
“方数,别老发呆。”
“哦。”只见陈方数小声低喃了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方数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花园里集聚了各家名门世家的公子和小姐。只是没看见陈家的大公子,或许是被陈方数伤的太重了,至今还没有恢复吧。
“白姑娘,这么巧。”柳鹤川平日里虽然有些浪荡子弟的模样,但重要的场合还是能把握住分寸的。
“是挺巧...”白文韵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这不是陈公子吗。白姑娘不解释解释?”柳鹤川知道白文韵的脾性,所以他对陈方数的出现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现在是我贴身侍卫。”
“对了,咱们也不能一直叫他陈方数,不然人多眼杂,他会被人认出来的。”白文韵一脸担忧,毕竟杨晓珩就差点起了疑心。
“你就这么怕方数兄弟给你丢人啊。”柳鹤川看玩笑说道。不过陈方数当真了,他看着白文韵,随后又低下了头。
“才不是,毕竟陈家现在在大肆追捕他,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没有把握能够保护他,而且让他做我的侍卫只是权宜之计。”白文韵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也对,那该给他重新取个什么名字呢。”柳鹤川没再与白文韵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帮陈方数想起了名字。
“叫小花花,怎么样?”柳鹤川一本正经的说出了“小花花”这三个字。
“不可能。”陈方数快准狠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叫淮舟,可以吗?”白文韵看向陈方数。陈方数点头回应。
“凭什么我的‘小花花’不行。”柳鹤川一脸不服气。
“下回你有孩子了取名字的时候,小心你媳妇揍你。”白文韵看着柳鹤川说道。
“怎么,白...”白文韵猜到了柳鹤川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了他。
“行了,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柳鹤川看着她,嘴角又勾起一抹笑。
陈方数看他很是不爽,于是撇了一眼柳鹤川。
“哎!你小子什么意思,别忘了我还救过你娘的命呢。”陈方数停下了脚步,转身时吓了柳鹤川一激灵。
“多谢当日出手相救,不过我她..已经死了。”陈方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了出来。
柳鹤川看了一眼陈方数又看了一眼白文韵没再说话。
白文韵走过来对陈方数说:
“淮舟,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何用意吗?”
“请白小姐指教。”
“梦逐长淮水,烟昏古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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