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相国告发王允意图谋逆？
继承相国功业，试问汉鼎之轻重？
听完自家女婿蔡牧的破局之法后……
一股凉气从吕布后尾椎骨升起，直冲脑门的同时，其整个人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因为这两种道路，是他吕布此前根本不曾设想过的。
特别是后者。
吕布做梦，都不敢那么想。
他最多敢奢望的，就是如霍去病卫青那般，来日天子给他封个侯就知足了。【ps:历史上吕布是在杀了董卓之后封为温侯的，现在的大汉温侯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王允！董卓为了拉拢王允而封其为温侯！有意思的是，王允后来把温侯封给了吕布。】
“伯治贤婿！你……”
吕布望着说出这番话的蔡牧，感觉像是不认识蔡牧一般。
这还是他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婿吗？
蔡牧没有在意吕布面上的震惊，而是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李练杰所演电影《鼠胆龙威》中的大反派医生那般，目光灼灼的盯着吕布说道：“岳丈，天下已经是一团乱世！”
“乱世天下，想要更好的活着……”
“无论您是从逆于王允诛董，抑或是告发王允谋逆而继续依附于相国，都不过是权宜之计。”
“人，一定要靠自己！”
“靠天，靠地，靠旁人，总有靠不住的时候，到了那时，还能靠谁？！”
“唯有手中的力量，手中的刀刃，方是最大的依靠。”
说完，蔡牧不再言语。
而是静静的等着自家岳丈吕布开口，继续言说刚才被他打断的话。
但在心中，唯有蔡牧自己明白。
刚才那话，既是他对眼前的吕布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吕布是他岳丈？
不，仅是他将来君临天下的工具人罢了。
在他没有登临那至高位置前，汉末战神吕布不会是第一个工具人。
当然。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吕布望着沉寂下去，没有继续言语的自家女婿，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让自己继续失态下去。
“伯治，你，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先缓缓。”
“你说的这些，太过惊世骇俗了。”
“你在我的面前说说没什么，毕竟你我是一家人。”
“万一被相国得知了去……”
“王允没死，你我翁婿反倒要先走他前头。”
吕布这般说着，但在心中，则是对蔡牧所言，生出了一抹意动。
“王侯将相，宁宥种乎”这话，若是放在之前，吕布连想都不会想。
可今天陡然间被蔡牧提及之后，这个心思就像在他的脑海里扎根了一般，使得其生出了一种难以压制的野心。
蔡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观察一会儿之后，蔡牧就明白了自家岳丈吕布这般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
一句话概括就是，吕布当下位者当习惯了。
现在的吕布，还没有从内心中构建好如何成为一名上位者的心理准备和自信。
或者说。
点燃吕布的野心，尚缺一把火。
而这把火，他蔡牧早在对岳丈吕布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想到这。
蔡牧轻声道：“自相国为诸侯共讨，败走雒阳已来……”
“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然。”
“关东群雄势头虽盛，较之岳丈您而言，皆不足为虑也。”
“河北袁绍，窃夺冀州在前，暗害韩馥在后，虽有四世三公之名，可其所为引天下人不耻！”
“加之……”
“其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义。”
“此人能霸一时，而难霸一世也！”
“白马公孙，好杀而不惜名，为下却心怀叵测。”
“其固得幽州边军拥戴，可现在终为上官刘虞所制，一时难展拳脚。”
“此等不甘人下之辈，来日定与刘虞反目。”
“其若不杀刘虞，尚可于乱世中得一方诸侯存续之地。”
“若杀……”
“千夫所指，天下皆唾，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对此二人，岳丈除之不难。”
“以牧之见，您可行两虎相斗互制之策，坐山而观之！”
闻听蔡牧此言，吕布面上诧异不已。
他怎么也没想到。
在他没有足够的底气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对自己是否有实力逐霸天下产生怀疑的时候……
割据一方的关东诸侯袁绍和公孙瓒，竟然会被自家女婿说的如此不堪。
没缘由的。
吕布心底的野心不受控制的肆意疯长，生出了一种逐霸天下，我上我也行的自信。
自家岳丈的微妙变化，蔡牧如何能觉察不到。
是以。
蔡牧的语气顿了一下，稍加组织了一番腹中语言之后，这才娓娓继续说道：“中原曹操，世之枭雄也！”
“其固然能起矫诏，聚群雄，以大气魄逼的相国西遁长安，今却受困于青，兖两州黄巾贼乱！”
“贼乱一日不定，曹操难有成就！”
“纵是来日其剿定贼寇，渐成潜龙出渊……”
“然。”
“其北亦邻有强敌袁绍公孙，南亦濒临袁术陶谦二敌，不过是继续困居中原罢了。”
对于曹操，蔡牧给出了一个相对公正的评价。
同时。
他也向吕布点出了曹操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争霸处境：身居四战之地，周遭群雄环伺，已成困龙之局。
说完曹操，蔡牧的话语越说越快。
“荆州刘表，名称八骏，拥据九郡，不过是虚有其表，一守护之犬尔。”
“关东群雄共讨相国时，其不敢动。”
“来日，岳丈您之兵锋马踏大江之时，其必吓得肝胆俱裂，开城而乞降。”
“淮南袁术，兵精粮足，其人却是志大才疏，德不配位之流。”
“区区冢中枯骨，早晚为人所擒。”
“呵呵！”
蔡牧发出了一声轻笑。
“以此观之，关东群雄,皆不足为虑也！”
“岳丈您若欲逐霸天下，唯一所虑者……”
蔡牧转头看向了郿坞所在的方向，冷声说道：“唯有相国！”
“相国？”
吕布惊呼出声，内心中越发的迷惑了。
自家女婿这是要劝说自己立刻对相国痛下杀手吗？
如此。
岂不是与他先前对自己言说的“向相国告发王允谋逆”“承相国基业问汉鼎之轻重”前后自相矛盾吗？
“是啊，正是相国！”
蔡牧转头，直视着吕布开口：“岳丈您所虑的……”
“是相国何时死！”
“轰隆！”
蔡牧话落。
天际有一道雷霆闪过，映照出了其平静的面容。
“他若不夜夜笙箫的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您之霸业如何谈起？”
“您这个义子，如何承其基业？”
未几。
风声，雷声，雨声，声声入耳。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淋盖满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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