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见邮票李和蔡司令两人从营业部出来。
陈锋点头示意，招手拦了辆出租，让两人一块上车。
“司机，火车站。”
“好嘞老板！”
一听是市内远途，司机那是一阵高兴，快速启动车辆。
陈锋坐在前面，从行李拿出份今天的报纸。
车后两人一看，一时不好说话，气氛一阵宁静。
片刻，出租车抵达上海火车站。
站内人流窜动，陈锋走在前面。
熟悉的到处拐，找到了日常买票的黄牛。
黄牛一看，笑道：“陈老板来啦！”
“三天不见，可真是想念呐！”
“又搞大生意啦？”
黄牛所说自然是真话。
这行当并不如想象中好干。
没什么门槛，弄的人多。
像陈锋这样的回头客，还三天两头外地跑的，真不多见！
黄牛给陈锋每天买上一趟，至少是没白忙活一天，一家老小吃穿也有着落。
陈锋轻声笑道：“小生意罢了。”
“四张石家庄往返，同车厢的。”
“哟成！”黄牛瞥眼一看，这才注意到陈锋身后的邮票李两人。
手里没有现票，黄牛便忙给陈锋去找票。
一会儿功夫，四张同车厢的卧票就送到了陈锋手里。
多买一张，主要是这会不差这点钱，索性就当包了车厢的四个座。
陈锋数了钱递给黄牛，招手让两人跟上。
到了车站安检处。
这工作人员和车站民警一看，也是笑了打招呼说：“陈老板几天不见啊。”
“又去外地做生意？”
陈锋略点头一笑，“歇两天又得忙活了。”
说完，陈锋将行李箱放上检查的履带上，又别过头示意邮票李放上。
然后，陈锋又从夹克内层取出几张文件。
“两位，这今天装的东西跟之前一样。”
“这是静安那边打的手续。”
“噢还有这份，我找了辖区派出所询问过相关事宜，这是他们给我打的证明。”
东西是昨天打的，有静安营业部的证明和陈桂芳的配合，手续倒是不麻烦。
陈锋又抬手说：“这两位都是我远亲，事情忙，喊他们过来帮把手。”
工作人员和车站民警闻言，接过文件略作检查。
确认过后，安检的人员嘴上都不禁笑了起来。
“行，陈老板，老文件就不查看了。”
“光是您这找派出所打的就足够了！”
“一路顺风！”
陈锋点头一笑，重新拿回文件来。
提好了行李，招手就让邮票李两人跟上。
两人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踏实下来。
要说拿着十多二十万现金出门？
这年头可真不多见！
便是刚要过安检，两人也是好生忐忑。
哪知道这还是陈锋熟人？
越是如此，两人对接下来的行程也就越放心了。
在候车室等待片刻后。
前往石家庄的车次就缓缓驶入了月台。
三人在人群中穿行，上车找到对应车厢坐下。
邮票李坐下后笑道：“还得是锋总本事啊！”
“这营业部、车站还派出所，到处关系可都打点得明明白白！”
陈锋略点头道：“小事。”
“既然要做得了这生意，总得确保没有闪失。”
邮票李咧嘴道：“锋总，那这车票钱回头给你补上！”
陈锋好笑说：“这就没什么可计较的。”
摆了摆手，陈锋又是从行李中取出本书来阅读消遣。
邮票李一看便也识趣的闭嘴了。
蔡司令看在眼里，老神在在的躺到了卧铺上。
“邮票李，你先看着点。”
“这趟过去不得折腾上十来小时，我歇会，晚点换我来看着。”
说罢就把手里的手提箱递给了邮票李。
“成。歇着吧。”邮票李接过箱子道。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
邮票李抱着钱，眼神是一直盯着车厢门上的窗户。
只是警觉了两三小时，也不见陈锋说话，坐久了亦是煎熬。
他有些耐不住道：“锋总，要喝茶不，我去弄点热水。”
“行。”
陈锋点了下头，邮票李便忙去弄水。
走到车厢外刚倒了热水，邮票李却见蔡司令走来，往厕所里去。
待蔡司令出来后，邮票李道：“歇好啦。”
蔡司令点了点头，“给我也弄点。”
“成！”邮票李依言照办。
而后又道：“蔡司令，你说咱这趟去石家庄，是往哪去？”
蔡司令瞥眼道：“你问我，我哪知道。”
“怎么自己不问锋总。”
邮票李笑道：“嗨呀！我这要张口了，不得怕锋总误会。”
蔡司令眉头略微一皱，摇头晃脑道：“就怕你心里有算盘，那才怕误会。”
邮票李一听，急道：“这怎么能！”
“光说前头又是营业部证明，又是安检，又是派出所的。”
“能不能办，我心里还能没个数？”
蔡司令点点头道：“知道就好。”
“再往远了说，往哪买，你也没个信息和关系在。”
“挣了自己那份钱，该知足就多知足。”
邮票李闻言，不免也是叹道：“那我这不是禁不住想么！”
“刚我就一直琢磨，这要是头天认识锋总就上车，那他给的条件总该更好一些。”
蔡司令听得一笑，拍了拍邮票李的肩膀。
“邮票李，我说个实话你别不爱听。”
“说呗，咱关系谁跟谁。”
蔡司令掰着手指道：“一趟十个点，复利七八趟翻倍。”
“你道是，这生意万一要是做得长，几百上千万都能倒出来！”
“他分毫不取，那叫给你人情。过个十年八年，哪天让你跳黄浦江，你闭着眼也得跳下去。这人情，你自己算，还得清么！”
邮票李嘴张了张，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细想之下又确实是蔡司令这道理。
蔡司令又道：“这要是锋总跟咱三七，是咱们七。”
“反而是他倒欠人情，但你自己是再好好掂量，你俩来往，有他需要欠你人情的需要么。”
邮票李略点头道：“横竖刚认识不过一头半月，别说交情了，股票他也没买过啊。”
蔡司令一拍手，“那不就结了。”
“要说寻常理，这五五分，六四分是更讲情面，两不拖欠。”
“这国库券的玩意，我看就是个时间差，倒得快也就挣这波行情，本越多越是效率。”
“成了三七分，倒成了上下关系。你还不能怨，他给三成，你还得谢谢他。”
“你也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不厚道。”
“真要多漏几嘴，放老上海，你这分分钟让人沉了黄浦江，就锋总那眼神，眼皮怕是都不带眨的。”
邮票李听得眼珠都瞪大了，“我说蔡司令，横竖我跟黄浦江就没完了是吧。”
“行！我能明白！这事能挣那全看的锋总，我真没算盘！”
“再说了，我哪是说漏嘴，分明是你这老树皮磨人的功夫本事。不是看在以前交情，我哪敢拉上你。”
蔡司令呵呵笑道：“行嘞我谢谢你！”
“回头自个想办法，给锋总送点。别说我不看交情没给你提点。”
说完，蔡司令拍了拍邮票李，拿上杯子水壶就走了。
邮票李瞥眼一看。
他自己也清楚，要怪也是怪自己，既没早早把握，嘴上也没个把门。
陈锋是怨不上的，反而蔡司令这话一套套的，让邮票李不大痛快。
摇了摇头，想了想，心里大抵还是知足了。有的事他就盘不明白！
提溜了热水，邮票李就返回了车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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