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校长说：“王家凤，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吃喜糖啊？”
“我哪里有喜事啊？”王家凤反问道。
严校长说：“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和雷石方谈朋友。”
江明听到这里，他十分吃惊。
“哪啊，哈哈。”王家凤依然灿烂地笑着说。
严校长说：“我都看见过几次，要不要说出来……”
王家凤立刻笑着打断了严校长的话，说：“你想要怎么样啊？”
严校长又说：“喝一碗糖茶。”
王家凤笑着说：“行，这个话题，你们以后就不说了。”
雷超前说：“这叫封口糖，哈哈。”
王家凤的脸红彤彤的，泛着光亮，一个劲笑着。
严校长说：“你和陈克春，我很看好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没有成呢？”
“我们就是同学交往。”王家凤笑着说，“再说，他那么高，我这么矮，怎么般配呢？”
“哈哈。”雷超前似乎领悟到什么，大笑起来。
王家凤指着雷超前，笑着说：“看雷老师，这么大动静。”然后瞟了江明一眼，说，“你们看江老师，多斯文啊。”
雷超前笑着说：“这都是陈克燕老师的功劳，调教得好啊。”
陈克燕连忙喊了一声，“打住，今天有点小活动。”
雷超前很有兴趣地问：“什么活动呢？”
陈伟国说：“让王家凤自己说吧。”
严校长的目光颇有兴趣地转向王家凤。
王家凤笑着说：“请大家喝糖水，吃瓜子。”
“在哪里啊？”严校长继续问。
“当然去我家里啊。”王家凤说。
老师们一直不同意。
陈伟国说：“你的红糖水，太甜。”
雷超前问：“你经常去喝过吧？”
“以前喝得多。”陈伟国老师说，“现在很少喝了哟。”
王家凤说：“今天都去喝糖茶，看你们以后说什么，真是的。”
江明第一次和老师们这样交流，他感受到无比的快乐。
王家凤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红糖，几包瓜子、一袋花生，用塑料袋子装着拎在手上，拉着陈克燕向前走去。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路上也少有行人，只有这些老师，像是无事一样在公路上走着，赶往王家凤的家。
王家凤的家矮小，但打扫得很干净。
王家凤吩咐她老妈去烧水，她打开房门，请老师们进去。
王家凤的房间里散发着一阵清香，里面的摆设井井有条，特别是那张宽大的床，挂着粉红色的蚊帐，床上的床单平平整整。
两床叠得很整齐的被子，呈八字形摆着，上面放着枕头和枕巾。
床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喝茶的玻璃杯具，还有一盆类似吊兰的胶花，然后是几瓶洗发水，和几样化妆品。
旁边是电视柜，里面放着一台黑白的电视机；电视机的前面不远，就是一个精巧别致的小方桌。几把木椅子。
王家凤又从堂屋里拿来几把木椅子，摆到小方桌旁边，请老师们坐下，打开电视。
老师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瓜子，或是花生。
王家凤用茶盘端来了糖茶，递给老师们喝。
雷超前说：“我这是第一次到这里，喝这样的甜的糖水，很舒服。”
江明看了一眼雷超前，发现雷超前比以前苍老很多。
严校长笑着说：“王家凤的糖水，就是不一样。”
王家凤问：“那是谁的糖水，不一样？”
严校长笑着说：“和我在家里喝糖水不一样，哈哈。”
老师们聊了一阵，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都从王家凤家里走出来。
江明走着陈克燕的后面，他希望能和陈克燕聊点什么，但在众人睽睽之下选择了无声的跟随。
没有雷石方的相伴，陈伟国一个人走着，显得很孤独的样子。
“当老师，就要安于清贫，才能立足于学校教学和生活。”严校长说。
江明认为严校长的话是针对自己的，便说：“我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我也喜欢民办老师这个职业，但是，现在人都追求物质生活。”雷超前说，“现在搞得我们经常吵架，还不是为了钱。”
“我们也一样，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严校长很无奈的样子说，“我也无所谓。”
江明不由得感到吃惊，那么，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生活的呢？
雷超前好奇地问：“记得，你教我们五年级时，才谈的朋友，后来就结婚了。”
江明也想起了好几次看到严老师的女朋友来学校，记忆还保留着微笑的皙白的脸色，和两条长长的辫子。
“就这么过呗，没有什么办法改变。”严校长无奈地说。
“我和李小枝之间，就有点像你说的那种婚姻生活。”雷超前也很无奈地说。
江明听到这样的讲述，他心情变得复杂，对自己的婚姻有些茫然。
几位老师走到学校，各自回寝室。
江明不想去寝室，一个人悄悄地往五年级的教室走去。他经过雷超前的寝室时，听到寝室里传来叫骂声。他摇摇头，心想，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生活，他本想去劝解一番，但又不好意思去。
江明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五年级教室里，当他坐在自己曾经坐的位置时，心情稍微平静一点。
陈克燕从寝室的窗口看到江明，她不动声色地打开门，也走向五年级的教室。她想和江明好好谈谈，或者说些什么。当他快要走进教室时，猛然又想起了那天早上看到曾兰枝从江明的房间走出的情形，不觉得泪流满面。
江明感觉到教室外有人，他立刻站起来，“克燕，克燕，是你吗？”
陈克燕本想走开，但听到江明的喊声，低着头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一片模糊，但江明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低着头。
“那天……”陈克燕还是想问那天的事情，但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往下说。
江明意识到陈克燕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声解释说：“那天，我醉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江明鼓足了勇气说，“我以为是你。”
陈克燕摇摇头，“酒醉心明。”
江明猛地抬起头，“我和曾兰枝，只是酒后失态。”
陈克燕气愤地站起来，冲出了教室。
江明顿时感觉到浑身颤抖，他迅速站起来用手使劲地拍了一下课桌，教室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啪”。
陈克燕吓了一跳，站在教室门口。
“克燕，我那天真以为是你。”江明低吼道，“后来，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啦。”
陈克燕加大声音说：“我是端着水给你送来，但你在寝室，就不开门。”
江明瘫坐在长凳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地抽泣起来。他知道和陈克燕之间算是彻底结束。
“事情已经发生，反正，我也是要去武城的，”陈克燕依然很生气的样子，喘息着说，“我们还是同学，同事。让我们保持这样的关系吧。”
“克燕。”江明大喊一声，声音停止之时，周围一片凄凉。
陈克燕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江明的行为，坦荡地说：“我们各自安好吧。你也不好过于自责，保重身体吧。”
“不管怎么样，你到了武城，给我来一封信。”江明说完，大声哭起来，他为自己的鲁莽而哭泣，他发誓：再也不喝酒。
陈克燕急匆匆地离开。
江明站了起来，他心情极为失落，又想起陈欣，但感觉也不好去找陈欣。思虑再三，他决定去湖边走走。于是，他回到寝室，推出自行车，悄悄地驶出了校门。
陈克燕听到自行车的声音，从寝室的窗户看到江明骑车出去了。她来不及多想，也骑着自行车跟了出去。
江明骑车慢慢悠悠地来到湖边，这里是他经常和陈欣在一起散步的地方。此时虽然没有陈欣的陪伴，但心情好了很多。
陈克燕看到江明骑车在湖边转悠，就停住了。她观察了好一阵，起先以为江明想不开，要做傻事，但通过对江明的行为判断，放心地调转了车头回寝室去了。
江明在湖边骑行了很久，他感觉到有些疲惫之时，就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依然走着，渐渐的心情轻松下来。他几次想去陈欣家里看看，但没想到没有勇气面对陈欣。
江明骑上自行车，离开湖边。他想到张小红的理发店，于是就加快了车速。
理发店里没有顾客，张小红在看杂志。
江明停好自行车，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理发店，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
“你头发不长啊？”张小红笑着问。
“修一修吧。”江明显的有气无力的样子说，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极为空虚，需要有个人给予他一种关怀，哪怕是理发也行。
“你今天怎么啦，不高兴？”张小红看着江明沉闷的脸色笑着说，不紧不慢地给江明套上理发的围布。
江明咳嗽了一声，他感觉到在这里也不合时宜，但身上已经套上了围布，便不好立刻了。于是，闭着眼随便张小红接下来做什么。
“怎么啦？”张小红有些关切地问。
江明还是认为不便说出内心的事情，佯装着笑了笑，“看见你，就高兴啦。”
“想不到你，很滑头。”张小红说着，又担心地问：“你们机械车间，是不是不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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