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钱，上香虔诚即可。”
秦家人想给些诊费，林默一句话拒绝了。
钱财与他无用，粮食他也不缺。
不如香火供奉来的实在。
秦老太太抱着孩子跪下一拜，哭声道，“谢云青道长救我孙儿，我秦家回去就给你立牌位，天天烧香供奉。”
林默嘴角一勾，还是这老太太会来事，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秦家大媳和二媳将秦老太太扶了起来，秦家人转身离去，秦材回望几次，终于下定决定，咬牙回来跪在地上。
“云青道长，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媳妇现在在哪？我想把她找回来！”
秦家人皆是错愕，看向了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说话，叹气转身，抱着孩子走了，秦家人跟了上去。
秦淮茹回头看向林默，脸色微红。
“姐，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也病了？”
少女稚嫩，声音娇脆如黄鹂鸟，秦京茹扎着双马尾，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疑惑。
“没…没事，风吹的。”
秦淮茹解释了一句，语气中有被戳破少女心思的慌乱。
秦家人走远了。
林默看向眼前跪下磕头的秦材，心中的不快总算是散去大半，知错悔改，还不算太晚。
但赵三妮回不回去不该由他来决定。
她是个人，不是人人摆弄的物品。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莫要强求。”
“那我三妮有缘吗？请云青道长教我。”
秦材又是重重磕头。
林默轻轻挑眉，“你知道她的名字？”
“知道，她叫赵三妮，她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名字。”
秦材不知道林默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认真回答。
林默心中的不快尽数散去，若非秦材有心，又怎么会认真聆听一个疯子的话？
还记在了心里。
林默舒畅一笑，转身离去。
秦材急忙问道，“云山道长，你还没说……”
“有缘，望珍重。”
“有缘？有缘！”
秦材狂喜，想问缘在何处，缘在何时，可林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于是他只能起身回家。
静等缘来。
后面几日，秦家依旧过着日愁三餐，夜愁一宿的生活。
秦老太太虔诚地点燃手中的香，对着云青道长长生牌位虔诚一拜，将香插在了香炉上。
煮了米糊糊，开始喂孩子。
结果孩子乱动，手一伸一抓，打翻了饭碗，米糊糊掉在地上。
秦老太太高举轻拍，在孩子屁股上打了一下，万般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小兔崽子，疯婆娘除了生你什么都没干，都是我一勺一勺的喂你，你倒好，恩将仇报。
早知道就让你那疯子娘把你一起带走！”
一旁的秦材如坐针毡，知道她在指樟骂槐，苦着脸说道。
“妈，我没怪你，都是我自己没用。”
秦老太太哼了一声，去厨房又端了一碗米糊糊出来。
秦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气，望向门外，目光期盼缘分到来。
“三叔，三婶回来了！”
秦京茹飞也似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伙伴，给秦材报信。
“真的？”
秦材喜得屁颠屁颠撒腿就往外跑，秦老太太抱着孩子，身后跟着秦家人追了出去。
时隔一个多月后，秦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媳妇。
她还是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木，秦材看得鼻头一酸，天知道她是在哪个草队里过得夜。
她不敢进家门。
面对着秦家坐在村前道场的石滚上，手里还拿着个黑乎乎的烤地瓜。
当秦家人穿过围观的村里人走到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秦家人中间搜寻她的儿子。
终于看到了秦老太太怀里的孩子，死死地盯着不移开目光。
咧着嘴哭了。
她站起身不停地扬着手里的烤地瓜，一个劲地往秦老太太怀里塞，想让自己的儿子吃。
一个小孩子在旁边起哄说，“疯婆子回来了，京茹，你家疯子三婶。”
秦京茹气愤地将那孩子推倒在地，“我不许你乱说我三婶，你再乱说我就打你！”
“她就是疯子。”
“对啊，她本来就是疯子，你有个疯子三婶，略略略！”
“……”
秦京茹咬着牙追着那些孩子打。
却追不上这些皮实的男孩子，气得她流眼泪。
“臭小子，嘴欠是吧？”
“狗蛋，老子几天没打你了，皮痒了？”
“……”
皮实的孩子自有大人收拾，很快就哭了一片，见他们哭了，秦京茹眼泪一停，笑了。
孩子的事没有影响大人。
秦材看着秦老太太，近乎哀求地喊了一声，“妈！”
撵走赵三妮后，秦老太太被乡亲们议论了很多，秦老太太的良心受到了拷问，看到秦京茹一个孩子都在维护赵三妮。
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
秦老太太叹气一声，点了点头，就这么的，秦家人把赵三妮领进了家门。
秦家不能白养着赵三妮，秦老太太决定训练赵三妮做些杂活。
“好好学，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打你。”
以前赵三妮疯疯癫癫，只有秦老太太说要打她的时候，才会老实，秦老太太也总是嘴上威胁，真正下手的次数却极少。
虽然秦老太太远远不是赵三妮的对手，可赵三妮对秦老太太噤若寒蝉。
让秦老太太惊讶的是，赵三妮这次没有发疯，而是乖巧地点头。
赵三妮以前疯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头发花白，走路蹒跚的婆婆，操纵着她的生杀大权。
千万惹不得。
“我听话，不打我。”
说话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条理清晰，秦家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赵三妮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至少进家门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发过疯。
秦老太太叫她割草她就割草，叫她捡柴她就去捡菜，听话得很。
嘴上还念叨着，
“这个我会！”
“这个我也会！”
终于，秦家人看出了端倪，赵三妮真的不一样了，她好像不疯了。
秦老太太这才问起赵三妮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赵三妮指着龙河山。
秦家人这才反应过来，是林默，不，是云青道长治好了赵三妮的疯病。
秦老太太老泪纵横，拉着赵三妮的手哭了许久，又给云青道长的牌位上了几炷香。
秦材更是对着龙河山磕了几个响头。
村里人得知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龙河观云青道长的名头越来越响。
甚至传进了京城。
龙河观内。
林默感知到赵三妮已经被秦家人重新接纳，且赵三妮没有丝毫怨怼，甚至非常开心，他也就放心了。
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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