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着我们,克洛伊不停对加油站里的丧尸吠叫。被噪音刺激,丧尸猛击窗户,渴望抓到她。
“够了,克洛伊。安静。”我坚决地说,试图掰开铰链。
她不再吠叫,但眼睛仍注视那只一直盯着她的丧尸。终于,我打开一个窗户爬了进去,留下克洛伊在外面。
这些偏远农村的小商店和加油站比许多房子还小,只摆着几排架子,但架子上至少有一些补给。老板可能成功阻止了洗劫,果然,那丧尸终于注意到我,发出低吼转身。我对店主的招呼咆哮以示回应。
它再次低吼,转回窗前,试图抓扯玻璃窗阻隔它和狗之间。这态度,难怪今天没有顾客。话说回来,我是个糟糕的顾客。我拿走的任何东西从不付账。不过它也不会抱怨,它早已不关心收银台里那些花哨印刷的纸张这个无关紧要的事。
我补充背包物资,取出一些不太想要的食物,腾出空间装更好的东西。这加油站甚至有几包狗饼干和水果罐头。我设法把几小瓶果汁塞进最后一点空间里。
我从窗户爬出,关上它。
“好了,克洛伊。我们走吧。”
克洛伊迅速小跑过来,尾巴微微摇晃。她保持在我触及之外,但看起来很高兴离开这里。我朝树林缓步狂奔,她跑在我前面,急于远离加油站里的丧尸。
前方树林传来风声,我停下转身迎风嗅闻。一缕淡淡人类鲜血气息激起体内病毒躁动。
我踌躇着;我原本的人性倾向于帮助,但我的黑暗面太容易屈服于这气息的诱惑。人血的气味比普通人类气味更强烈。我不仅要抵抗嗜血欲,如果受伤者持有武器,他/她很可能先发制人。
我再深吸一口气。这气味很淡,太弱以至于其他丧尸注意不到,更别说追踪了。受伤的人在几英里外,即使我全力狂奔,也需要一些时间赶到。
微风吹起几缕我的头发,带来更强的气息。一定流了很多血,否则这距离我不可能分辨出这么多细节。是个孩子的气味。这决定了我。
我吹口哨叫克洛伊,开始在路边沟渠奔跑,因为比树林里跑更快。谢天谢地,没有丧尸在视线范围内。
克洛伊从灌木丛弹跳出来,很快跟上。食肉者最多只能赶上人类速度,而夜行者更快。我全速前进,克洛伊几乎全力狂奔。我很高兴昨晚狩猎过——我的自制应该足以面对溅落的人血。至少我希望如此。
大约十分钟后,克洛伊开始喘气。不过,我也一样。即使对我来说,这样的速度持续很长时间也不容易。血的气味现在强烈多了,所以我没有放慢。我们快到了。
我们已经足够接近,我还能嗅到其他几人的气息。前方公路上,一辆敞开引擎盖的汽车里挤满了五只丧尸,它们正从破损的车窗爬入。
当克洛伊终于看到丧尸时,气喘吁吁地低吼。我们绕着它们大圈通过,我略微放慢速度。丧尸正在吞食一个男人和女孩的尸体,应该是被包围他们的丧尸所杀。我抬头嗅了嗅,新鲜人血的气味让我的喉咙因渴望而灼痛。体内的病毒催促我过去加入它们。
在血的迷人芳香下,我还能分辨出逃脱的人类留下的另一条气味轨迹。还有更多丧尸。我有意识地继续前行。
我跑进树林,以人类慢跑的速度保持视线之外。我可能拥有巨大的力量和速度,但丧尸也有极限。我还不急需休息,但我们的狂奔让我也喘个不停。夜行者适合伏击或爆发速度,不适合长距离竞赛。
我潜行穿过灌木丛,让夜行者的习性更为明显。克洛伊的喘气声更远,她留出更大空间。
我们拐过一个弯,终于看到幸存的人类。一男一女正慢慢后退,护着一个小女孩躲避四只丧尸。
这些丧尸都是从哪冒出来的?今天旅程中我几乎没看到多少。我恼火地哼了一声,知道他们很快无法继续自卫。他们已经气喘,笨拙的举止表明已经精疲力竭。
克洛伊主动冲锋,绕着丧尸大圈吠叫。愚笨的丧尸似乎被响亮的狗声惊到,不过也迷惑了人类。
我穿树前进,仍保持不被看见。我可不敢指望丧尸会追克洛伊,人类的气味对它们来说远比任何动物诱人得多,这我心知肚明。
我再次闻了闻,看周围时发出愤怒的低吼。我终于看到另一个方向过来的食肉者,气味的源头。它可能是被噪音引来,不幸的是,现在瞄准的就是那几个人类。
成年人仍在抵御另外四只丧尸,分心中没有看到第五只从背后逼近。我恼火地咬紧牙关。我不确定谁的运气更糟,我还是他们。
尽管它们的气味激起我体内对其鲜血的渴望,但我更想看到它们活下来。我的人生毫无征兆就被夺走,我不愿目睹一个孩子死在我面前,特别是当我有力量阻止时。
我加速奔跑,穿过树林冲刺拦截那只食肉者。我从背后和背包间抽出最致命的武器。这柄镰刀最初来自博物馆,但我打磨成了能切断丧尸脖子的致命武器。
食肉者在我逼近时发出怒吼,我也怒吼回应。确认我不是美味佳肴后,它无视我的存在,把注意力转回人类身上。有猎物在眼前,它不感兴趣和我较量。
丧尸互相残杀有无声的规则。去他的规则。我从未在任何点线上签名。我闪到食肉者身后,将弯刀绕过它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拉,用另一只手将头推向一侧。
随着呛咳和扭曲,刀片切断了脊髓,食肉者的头落在地上,身体倒下。我一脚踢开脑袋,远离脖子的残余。就算两者稍有触碰,也会慢慢愈合,尽管需要两周时间。真正杀死丧尸的唯一方法是砍下头颅。任何其他伤害最终都会愈合。
我回头看了眼,满意地发现没人注意到我在他们身后发生的事,他们正全神贯注对付丧尸。我在草地上擦拭刀刃快速清洁,但还没收起来。快速嗅闻和检查衣物后,我放心衣服上没有食肉者的血。我已经是丧尸,不担心再感染,但我仍不想衣服上留有它的气味。
我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成年人,他们正用球棒抵御四只丧尸。考虑到丧尸多笨拙缓慢,它们一定长途追逐了那辆车。就连普通丧尸也能看出差距。这可能是成年人能够抵挡它们的唯一原因。
我走了几步,捡起一个撬棍。从男人气味留在其上的程度判断,这应该是他带着的。我把这段钢铁举过头顶,用夜行者的力量投掷出去。
它呼啸着划过空中,重重砸在最近丧尸的脑袋上,发出令人作呕的脆响,将其击倒在身后的两只丧尸上。三只丧尸倒成一堆,只剩一个稍远的还站着。男人和女人吓得跳起,转身看到我就在不远处。
我弯腰捡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尽我所能摸样一个投手将其甩出。它砸在第四只丧尸的头骨上,它倒下了。严重的脑部创伤会让丧尸当场晕厥,但即使这样的伤害也会在两周内痊愈。真正杀死丧尸的唯一方法是砍下头颅。任何其他伤害最终都会愈合。
另两只正像暴风雨中的醉鬼水手一样重新站起。单纯看它们笨拙的起身尝试就几乎痛苦。难怪普通丧尸站着睡。
我摇摇头,踉跄的丧尸终于又站直了。如果它们注意到两个无知觉的同伴,它们也没有表现出来。男人重新鼓起勇气,上前用球棒重击丧尸脑侧。它倒地不动了。
人数不再处于如此劣势,我用口袋里的纸巾擦拭镰刀。女人的球棒击中最后一只丧尸的头,它踉跄但没有倒下。男人绝望地再次大力一挥终结了它。
我把镰刀放回鞘内,审视三名幸存者。我没闻到它们流血的气味,所以它们没有受伤,这在考虑到伤口和擦伤有多常见的情况下可谓奇迹。它们散发着强烈的恐惧和惊恐气息,来自其生存搏斗。这两人明显不具备战斗技巧。
这也意味着,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在找到其他人类前到达最近的要塞,而我三天内都没有发现要塞。我叹气,意识到如果想让他们活到找到其他人类,我不得不帮助他们。太棒了,正是我需要的。保姆工作。
这对夫妇后退离丧尸远一些,女人跪下来欣慰地抱住女孩。这个孩子看起来四岁左右,出奇地冷静,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男人回头看我时,注意到不远处无头丧尸,他惊得瞪大眼睛。他仍气喘吁吁,紧张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似乎正赶到救命的丧尸杀手陌生人。克洛伊摇着尾巴在我们中间跑来跑去,像只毛茸茸的调停者。见到狗,他稍微放松了些。
男人慢慢走上前,伸出手。“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们无法生存。我是汤姆。”
我的黑墨镜遮住红眼,他也没看到我杀死食肉者,注意不到我的速度,或意识到死去的丧尸不是普通丧尸。我走上前,保持人类化的动作。勉强自己不要皱眉和人类握手就已经花光我全部意志力。
我与他握手,小心指甲不擦过他的皮肤。我的本能在完全厌恶这接触和想吃掉他之间纠结。我们握了一下便松手。
“认识你很高兴。我是特丽妮蒂。”我的声音比打算中更沙哑,不过我也不太在乎。
说我很高兴见到他们多少有点撒谎。我本希望他们一直呆在来时的要塞。这群人决定来次风景路线之旅多少让我恼火。
至少两人——一个是小孩——为此付出了生命,我也不期待当它们的向导。它们的近距离触发了我的本能,一旦它们发现真相,必定会惊恐万分。
“你一个人步行在外做什么?你看起来不像战士。”
女人走上前,拉着女孩的手。“我们的车抛锚了,丧尸出现前我们没来及修好它。顺便一提,我是玛丽莎。”
“你们为什么离开要塞,在这种偏远道路上开车?我还没在附近发现要塞。”
她疲惫地耷拉下肩膀。“实际上我们是在找要塞。我们一直躲在一座老宅里,但两天前吃完了口粮。它有高大的围栏挡住丧尸。”
我惊讶地眨眼,没想到他们是仍在寻找安全处的幸存者之一。小女孩走上前,再次握住我的手。我必须压下甩开她手的冲动。
她满怀希望地仰望我。“玛丽莎说我们要去一个没有丧尸的安全地方。你和你的狗会带我们去那里吗?”
真是被逼着回答。两个成年人没有说话,但眼中也是同样的期待。女孩紧紧握着我的手,如果她再使劲,我的指甲会刺破她自己的皮肤。
我设法想象我过去的人类自我会怎么做,蹲下来与她平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莉兹。”
她的气息激起我的嗜血欲。我很难掩饰自己的反应。好吧,也许假装成人类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小心控制自己,再次深呼吸打算开口。“莉兹,我不会骗你。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要塞。不过,我知道西边有条大公路,经常有人开车通过,他们可能会让你搭车。即使没有,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到达安全地方。”
我没有提及“经常”意味每周一次或两次。莉兹热情地点头,然后搂住我的脖子紧紧拥抱。我尴尬地回应这个拥抱,咬紧牙关。她的头发擦过我的脸,拥抱让她的身体紧贴我的脖子和胸口,我的自制力快到极限。
我用口呼吸,这样气味对我的诱惑没那么强。我的墨镜阻止他们看到我的眼睛是好事。我知道本能高涨时它们会鲜红发亮。我们最好尽快找到公路或要塞。
我挣脱莉兹,后退打开些距离,免得情况更难处理。汤姆和玛丽莎听我会帮助他们似乎松了口气。如果让他们看到我的眼睛,恐怕就不会这么宽心了。
“我们最好动身了。我猜你们是从那边来的吧?”我指回我来的方向,也就是有车和其恐怖内容物的方向。
汤姆畏缩了下。“对,但你不该回那边。我们刚离开最后一个小镇,至少有十几只丧尸追着我们。谢谢你,特丽妮蒂。”
听到我的名字感觉有些奇怪,都这么久了。我拿出破旧的地图,检查我们所在区域。我检查了才发现这条路很久都不会通到高速公路。
我看向路面,零星完好的风化树枝表明这个偏僻道路几个月没有车辆经过。我的劣质运气众所周知,生活也总喜欢在每一个机会揭我的短。
西边那条大公路我实际上走过。问题是我们中间隔着大片森林。看来非要走难路不可。当然。
“我们得翻越一段距离,所以最好动身。”
我希望我们到达后不久会有人经过高速公路。大多数要塞欢迎幸存者。至少如果不是丧尸的话。
“要穿过那样可怕的森林吗?”莉兹问道,再次走上前握我的手,担忧地望着树林。我不明白莉兹为什么决定像绒线球粘在我最喜欢的毛衣上。
“路上丧尸比林中的野生动物更吓人。”我有些粗鲁地告诉孩子。
我拉开手,走过去重新捡起撬棍。它的飞行路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也真的没有任何远程武器。说真的,以我的速度和力量,我不需要武器,但避免近身战除非这些人看不到。我不知道如果我以非人速度用近战武器攻击丧尸,他们会作何反应。
我从一个小塑料袋里拿出一包消毒湿巾,擦拭撬棍,确保刷干净几滴血迹。丧尸血干了不会传染,但在那之前,人类最好避开这致命液体。
我把撬棍挂在背包一侧,开始走路。玛丽莎拉着莉兹的手跟上。汤姆走在最后,警惕地环视四周。克洛伊跑在我们旁边,时不时钻进灌木探索。
我仔细留意周围,同时悄悄嗅闻空气中任何潜在威胁。只有我们脚步声打破寂静。莉兹不像话多的类型,两个成年人可能还在试图接受朋友的死。我已不记得如何温和开口或安慰别人,所以我默许他们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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