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真是个好学的人。”芦忘忧低下头。
康同望着近在咫尺的芦忘忧，遥想自己的曾经，好像他无法阻止芦忘忧对修行的热爱。
她总是要成为那个救世主的。
“我知道你听到这些并不开心，你对法术有渴望。”康同抬起的手放在芦忘忧的头上蹭了蹭：“罢了，以后我每天教你一种法术，你可以用来防身，也可以用来拯救世人。”
芦忘忧没有印象中的激动和开心，而是回给他一个探寻的眼神：“为什么，刚刚你还说不想让我学习法术的。”
“我阻止不了你对法术的热爱，你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拯救世人于水火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么平凡，又那么让人动容，以平凡人的身躯，怀揣着最大的悲悯之心，我从前对于神明没有任何概念，见到你之后，觉得你就是那个最应该做神明的人。”康同知道，无论如何，他无法阻止她变成她想变成的那个人。
真正的爱，是成全。
“如果这个世界终将被毁灭，我不希望在他毁灭之前，我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芦忘忧轻轻捏住康同的胳膊：“你虽然守护着毁灭刀，可你也不想三界六道十域会毁灭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毁灭而已，我不想在以后的每一年里，都看不到你的身影。”康同答道。
一个没有形态的意识，不会对任何实体有依恋，可一旦爱上了，就希望自己变成具象化的那个人。
“我从前从来不在意，跟从前的每一天，每一年，都很无聊，我甚至有的时候怀疑我自己为什么存在，只为了一个毁灭刀吗。”他转头凝望着芦忘忧：“可是在认识你的这些年，我就觉得比我以往的每一天都更加有趣，有的时候是痛苦的，有的时候是快乐的，却唯独没有空虚的时候。”
他很寂寞。
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此时此刻，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芦忘忧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寂寞。
毁灭之域漫长的未来，是以亿年为单位的。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只能享受当下，我不知道未来我还会不会成为那个救世主，所以不确定的未来，我不愿意去想，康公子，你也不要再想了，我们就活在现在的每一天，可以吗？”芦忘忧问道。
康同和芦忘忧对视，眼神之中，似乎有难以言说的绚烂，总是如此，他总是会因为这番话而沦陷。
她总是教他要活在当下，所以他和她总是拥有最美好的回忆。
却也只是回忆。
“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好吗？”芦忘忧忽然伸手，在康同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轻轻触摸了他的脸：“你不能永远只活在过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来遇见不认识你的我。”
原来，她猜到了。
这不是康同第一次回到过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聪明啊？为什么每次都能知道，我不止一次回来救你。”康同的笑容里多了许多苦涩，他很想此时此刻，就和她一辈子呆在这个鱼错村。
可是这里，是每一次他向她表白心意，坦白一切的地方。
也是他们两个人，每一次最温暖的回忆了。
“当你对我说，你可以反复去到任何一个时间线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芦忘忧有些心疼地捧着康同的脸，轻轻抚摸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承受得了，每一次经历我的死亡，然后再回到过去，再去经历一次初遇，相爱，再到我的又一次死亡，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因为比起每一次我深爱你的时候，你都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更害怕你永远不会再回到我身边。”康同眼里噙着泪：“我曾经劝过自己，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可是我越是反反复复经历你的死亡，我就越是难以接受你的结局，我无法接受，我眼睁睁看着你的身体因为毁灭刀和屠灭刀的撞击而震成了喷洒的血水，我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才希望自己是一个邪种啊……
芦忘忧终于明白，为什么康同总说自己是他的邪种，不是因为自己天性恶，也不是因为自己会走邪路，而是因为他希望她自私一点，不去做那个救世主，也就不会成为器灵，永远离不开屠灭刀。
这世界上，康同无处不在，却唯有一个地方他无法去那儿猖獗，那就是大无畏域。
如果改写不了结局，她就会永远被封印在屠灭刀之中，归严伏所有，永远呆在大无畏域，呆在那个，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肆虐的地方。
芦忘忧不知道这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过去的毁灭之域，是带着各种心情反复经历得到和失去，她只知道，如果是她的话，她会经受不住打击。
但毁灭之域那么强大，强大到他可以忍受那种精神上的折磨，一次又一次，为她折返，向她奔赴而来。
“忘了吧，就顺其自然，让这次是最后一次，好吗。”芦忘忧忍不住落了泪，而看到她的眼泪，康同的不舍和心疼达到了顶峰。
他不舍得放弃她，所以在上一次她发现他的隐情以后，也说过这样的话，但那都不是最后一次。
“不会因为一次又一次回到现在而后悔，也不会因为这样觉得累，如果你不能一直陪着我，我宁愿这样一次一次回头。”康同为芦忘忧拂去眼泪，自己的眼睛却模糊了起来。
“所以其实你早就看到这一次的结局了，对不对？”芦忘忧就是那么聪明，或许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太过于了解毁灭之域，她懂他的隐忍，善意的谎言，和……和他看她的眼神。
毁灭之域存在于每一条时间线，他能从未来回到现在，也就能从现在预见未来。
他可能已经去过这一次的未来了，她一定是已经入了器灵道，所以他才会回来，试图再做些什么，去改变这一切。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