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一场梦!
木棉树下,躺椅上,姜山奈猛然醒来,被梦惊吓过后的脸上一阵茫然,仿佛一双扼住喉咙的手终于松开,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山奈依然觉得皮肤在灼烈燃烧,可是心中却一片冰凉。她把靠枕抱在怀中,中午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树缝泄露出来,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手不自觉附上额头上的伤疤,那是一块彼岸花状的伤痕,正火烧一般的疼痛。
此时木棉树的树叶间藏着一只山奈也叫不出名字的漂亮小鸟和一只松鼠,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远处的海平面上,荡漾着几艘渔船,天空澄澈碧蓝,与海融为一色。风携着海的气息吹来,树上的风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在山奈的记忆里,她从小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在这座海边小镇——蒹葭镇,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沙漠。
可为什么梦中的那片沙漠让她现在回味起来就如此心痛,还有那座小院和那个身影,熟悉又让人感觉温暖。
“山奈,山奈啊,快过来吃饭了。”
奶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伴随着一声声咳嗽。
“哎,来啦。”
山奈一边答应,一边放下怀中的抱枕,一边快步往进院子里走。经过院门时,她看到一只黑猫正趴在围墙上,绿宝石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不,它好像在笑,在对着她笑。
山奈感觉很亲切,收住进院子的脚,走到那只黑猫跟前摸了摸它的头。那猫真是一只聪明的猫,它的头在山奈的手心里蹭了蹭。
“真好啊。”
山奈仿佛听到了一道低沉而又有缘的声音,当她抬起头四处看时,发现周边没有一个人。
山奈又去抚摸黑猫的头,黑猫立即低下头,将脸贴在山奈的手上磨蹭。
“欢迎你来我家玩啊。”山奈笑着说,“真是一只聪明的猫。”
说完她向黑猫挥挥手,蹦跳着跑进院中。
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下的一张小小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中午的饭菜。
“奶奶,你在哪里啊。”
“还有汤一会儿就好,你先吃着。”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我要等奶奶一起。”
山奈的眼睛又飘向那只院墙上趴着的黑猫。真奇怪,这个小猫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呢,山奈在心里想。
这时候,院子外的木棉树上。
那只色彩绚丽的鸟正用人语和松鼠说着话。
鸟先开口说:“你看,就是她。”
松鼠说:“她已经快十七岁了吧,长得真漂亮。比她妈妈还要漂亮。听说天源阁的长青阁主已经来了。”
“你觉得她会跟谁走。”
“那还用说,她有一半的妖族血统,当然是跟我们走了。”
松鼠沉吟片刻,声音凝重:“我想并不会如你预料的顺利,他的父亲可是长青那老头子的首徒。长青可是最厉害的方士,赤镜魔死后人妖魔三界没人是他的对手。”
“花鸢,你太悲观了。”
“是我悲观吗,松原,你看吉侍这家伙,这么快就到她身边了。”
“这有什么,它可是山奈的灵侍啊,为她而生的灵侍。”
“也难怪,祥侍呢?为什么没有看见它。”
“唉,它被困在血咒中了。”
“长青那老头,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找山奈?”
松原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花鸢,“你竟然不知道?赤镜魔已经被血咒封印快十一年了,十二年是一个轮回,到那时要重新封印,不然人妖两届皆将覆灭,赤镜魔的力量你不是不知道。而只有方术中的血咒能够封印他,长青的首徒姜东远是唯一的血咒练成者。”
“可山奈从来没有接触过方术。”
“那又怎么样?有着唯一血咒血统和花妖至尊血脉的人,她的力量不是我等小辈可以估量的。”
花鸢点点头。
这时,山奈的奶奶已经端着熬好的汤从厨房里出来了。
山奈一边夹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一边欢快地说:“奶奶,暑假太无聊了,我们要不要去姑姑家玩两天。”
山奈心想一定是冗长无聊的暑假太闷,才会无端做不可思议的梦。
“这怎么可以,开学你就要上高三了,还是在家用心复习,争取明年考个好学校。”奶奶装作生气地说。
山奈的好心情也一落千丈。
“不过,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到镇上玩玩啊,叫上浩浩。对了,这个暑假还没见过浩浩来家里玩呢。”奶奶又诱哄着说。
浩浩,全名叫陈浩,是山奈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的同学,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可是他们两个偏偏是小冤家,陈浩嘴贱,见面就和山奈吵,可吵也吵不散。
“陈浩暑假上了补习班,他没空出来玩。”
“他在上补习班啊,我就说嘛,高中暑假不能贪玩,劝你上补习班你也不去。”
“这个,奶奶,你应该感到很骄傲,谁让你孙女天资聪颖呢。”山奈调皮地说。
然而,吃完饭,山奈还是决定去镇上找陈浩,她事先给陈浩发了微信,陈浩说下午没课。
午后的阳光直射到海面,湛蓝的海上波光粼粼,犹如无数跳动的珍珠。
山奈沿着海边往前走,如梦如幻的海天背景里是少女窈窕的身影,短裙在风里翻飞,白皙的肌肤因为炎热而微微泛红,更夺目的是她左边眼尾处的血红疤痕,有人说那疤痕像曼陀罗花,也就是彼岸花,生长在黄泉路上,是地域之花。所以山奈在上学的时候,总是留着斜刘海,将这疤痕隐藏起来。可现在是暑假啊,不用见太多人的日子,她将头发全部梳起,高高的马尾用一根黑色皮筋固定,皮筋上血红的珠子映着眼尾的彼岸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是,今天真奇怪。
成群的海鸟在她头上盘旋,跟着她一路向前。
更奇怪的是她在路上遇到的两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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