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刘宠,谋逆大贼安敢如此,早晚吾必杀你!”
洛阳,正值深夜,相国府内,却是吵闹不已。
只听国相董卓的大嗓门不断响起,同时还有各种器物碎裂,铜器摔地之声。
正厅中,日间肥胖的董卓拖着庞大的身躯,举起一个灯盏猛力砸在了地下,口中大呼道:
“刘宠小儿若为吾擒之,必生啖汝肉,痛饮其血!”
“吾与汝有何仇怨,安得如此招兵攻吾?”
一声声喝骂声中,堂内众人均是寒蝉若噤,不敢多发一言。
毕竟,这一次可不同以往。
三十万大军寇关而来,一旦守不住,别说董卓,就连他们也有危险。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导,不是曹操,也不是袁绍。
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诸侯王刘宠!
刘宠是谁?
董卓麾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因为自当年高祖登帝业之后,刘氏开枝散叶,又逢武帝推恩令,天下各处遍地都是皇亲国戚。
谁又能注意到关东豫州陈国的一个小小王爷呢?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曹操袁绍等自诩忠臣都还没动作,他却举起大旗要清君侧,并且汇集了大军前来。
这等操作,不光董卓愤怒和迷惑。
就连在座的吕布、李傕、郭汜等人也是一阵懵逼的。
什么仇什么怨?
要这样果决行事,一点不留余地?
因而这个时候,没人敢说话,连安慰都不敢,只能任着董卓先发完脾气。
不过他们一声不吭,董卓却也骂的差不多了。
他拿起一个陶器,往地下砸的动作一顿,回身看向了众人怒喝道:
“说话啊!”
“尔等一个个不是平日能言会道么?”
“如今那刘宠召集三十万大军欲清君侧,尔等怎么就不说了!”
“莫非是真要等敌军打到了洛阳,尔等才肯发话么?”
听着这话,众人绷不住了,急忙纷纷上前道:
“相国息怒,相国息怒啊!”
中郎将吕布当即挺身而出道:
“父亲勿虑,关外诸侯,孩儿视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
见吕布出头,董卓这才止住愤怒,颔首道:
“有奉先此言,为父甚慰啊!”
“即愿领军,自可前去!”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站出一人道:
“相国且慢,此事非同寻常!”
众人视之,只见是一褐袍文士,身材消瘦,皮肤微黑,正是郎中令李儒。
听得此言,董卓皱眉道:
“文优何出此言,此事有何异处?”
李儒闻之,身子一定,气定神闲道:
“相国稍安勿躁,且听小婿细细道来。”
他捻须踱步道:
“小婿自知相国恼怒之事在于刘宠清君侧之檄文。”
“然则小婿奇怪之事,亦在于此。”
“只因刘宠此人,在当年黄巾时,聚兵马守陈国,收拢民众数十万。”
“可黄巾之后,便即沉寂,这几年来无声无息,据地自守,视若无物。”
“若让常人看来,刘宠此举似乎只为保境安民。”
“但为何这次,天下诸侯尚未动作,袁绍、曹操等人尚且还在蛰伏,此人却敢举起大旗对抗我军?”
“这等举动,又岂是一个只为保境安民的王爷会做出的事情?”
“文优你到底欲言何物?”
董卓听得脸色一胀,怒道:
“不管他刘宠如何作想,今既然敢攻洛阳,来日必死于我军之手!”
“非也,相国有所不知!”
李儒淡淡摇了摇头道:
“刘宠此举,绝非私人仇怨,而是所图甚大!”
“小婿推断,此人此次举兵,非是为了清君侧,而是想效仿当年吴王刘濞之事,谋朝篡位啊!”
“刘宠要谋朝篡位?”
董卓闻之,神色一震道:
“文优为何会有如此判断?此人不是还辞让了盟主之位么?”
这就是他最愤怒的事情!
若说刘宠以清君侧之名号召天下人讨伐他,而后自立盟主攻打洛阳,那么他不会有太多愤怒。
因为那就说明刘宠是有所图的,和他董卓进京一样。
可刘宠呢,召集了几十万大军前来,偏偏又不肯做盟主,这代表什么?
至少在董卓看来,那就是说明了一件事,刘宠不是为其他而来,而是专门为他而来。
不慕权利,不要名头,就只是想要召集一群人来攻打他!
要是以往有仇怨也就算了,偏偏他和刘宠素不相识。
所以,董卓才觉得恼怒不已。
即便要讨伐他,也该是曹操或者袁氏兄弟才是,哪里轮到刘宠来做这先锋?
这,恰好也是他现在最不解的事情。
既然刘宠连盟主的位置都不要,怎么就说刘宠想要谋朝篡位了!
这件事情完全说不通。
此时堂内众人也被李儒之言吸引了注意,纷纷朝他看来。
李儒在众人视线中自得一笑道:
“相国被一叶障目矣!”
“若是刘宠当真任了盟主之位,反倒说明他真的一心为公。”
“然则不任盟主之位,才是所图甚大!”
不等众人思考,他便笑道:
“相国可知当年先帝在位之时,陈国国相师迁追奏陈国前任国相魏愔与刘宠共祭天神,有不法企图,实属大逆不道之罪。”
“当时先帝刚刚处罚勃海孝王刘悝,不忍心再施刑罚,于是诏命用槛车传送魏愔、师迁到北寺诏狱,令中常侍等人审问。”
“而结果却是魏愔、师迁相继处死,刘宠相安无事。”
“此事虽然没有闹大,却能看出刘宠此人早就包藏祸心。”
“就是这样一个人,黄巾乱世聚众数十万,兵马数万,就蛰伏了数年之久,可见其心已动。”
“但饶是如此,之前先帝驾崩,何进招相国入京勤王之时,天下诸侯皆有响应,此人为何不动?”
“如今相国行了废立之事,此人反倒举起大旗讨伐相国。”
“可见此人这根本不是因为相国起兵,而是蓄谋已久,就是看准了现在的时机,准备谋取大事!”
李傕一脸似有所思道:
“可是李郎中,既然此人有此心,成了盟主,岂不更方便行事?”
他话一说罢,李儒便摇头笑道:
“将军会有此问,就说明这是刘宠此次最高明的地方!”
“相国,刘宠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其人所图极大,非一盟主之位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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