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身影掠过黑沙海岸的上空,机舱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压抑而又恐惧的氛围笼罩在每一个士兵身上。他们虽然不是上帝的信徒,但也学着样子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有的则是将一枚刻有幸运女神的古银币戴在脖子上,纷纷祈祷着与“异教徒”的战争能够胜利。
三年前,黑沙政府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种族矛盾在他国的恶意引导下上升成为一场战争,原本胜券在握的政府军要不了多久就能镇压“异教徒”组织爆发的政变,就因为某些国家以支持人权,宣传平等为理由不断向反叛军贩卖各式各样的武器。最终,这场战争演变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根据情报显示反叛军策划在黑沙共和国的首都投放核武器,而此次的任务则是不惜一切代价逮捕反叛军水熊虫的女儿安娜贝里斯。洛特将军打算用家人为战争筹码要挟水熊虫撤军,就算无法阻止核弹的发射,也能为政府军拖住一段时间来准备。
政府高层领导并不是很认同洛特将军的计划,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并摧毁反叛军匿藏核弹的地方,而不是用非人道的方式来取得战争的胜利。洛特将军勃然大怒,他愤怒地拍打着桌子:“当敌人的头颅摆在你的面前,再来和我这个魔鬼谈论你们所谓的人道吧。”
他默默地点上一支烟,在作战指挥室里,众人都在等待着他下达最后的命令。他们知道,这次行动洛特将军违反上级,包括他的整个军队都将会接受军事法庭的制裁。他们只是籍籍无名的士兵,洛特将军承诺他会对一切负责,只要他的士兵们还承认他的指挥。直升机挂满弹药,悍马车整齐地排列在营地,士兵们整装待发。
洛特将军打开对讲机:“代号蜗牛角,行动正式开始;代号蜗牛角,行动正式开始。祝你们好运,士兵们。”
飞行员在广播里嘲讽道:“蜗牛有角吗?将军,这千万不要是你想出来的代号。”
“谢谢你们的提醒,”洛特将军笑了笑说,“就让水熊虫知道,蜗牛是没有角的。”
此次行动要逮捕的当然不止水熊虫的女儿安娜贝里斯,根据可靠情报显示。疑似反叛军高层领导人员准备前往莫拉塔城区开展一次重要会议,作为水熊虫的女儿自然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因为水熊虫害怕政府军的追捕,他很精明,同时也很无奈,只要是自己的行踪稍微暴露一点点,就会立马引来政府军的斩首行动。
他让自己的手下自行开展这次会议,等讨论出了结果,他才做最后的决定。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会议走漏了风声,包括他女儿在内的十三名反叛军重要人物被洛特将军盯上,准备以这十三个人为筹码要挟水熊虫。
远处的太阳逐渐落下,最后一丝余晖洒在士兵们稚嫩而又沧桑的脸庞,他们向最后的太阳望去,直到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转弯,洛特将军在对讲机里下达命令:“开始行动!!!”
……
沃森教授在睡梦中惊醒,他侧起身体往向窗外灰蒙蒙的树林。大概是遇见噩梦了,他躺在床上百般无聊地发呆,抽一支烟,等自己缓过来了再起身穿衣服。
战争结束后他一直跟父亲住在一起,父亲是一个农民,拥有一片不算太小的土地。
父亲睡觉的房间门没有关,他轻轻走进去,看见父亲床头旁边的猎枪,若有所思地替他关好门,默默地去厨房准备一些吃的。
即使战争已经结束了村子里的电力系统一直很不稳定,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将几袋黑褐色的面粉倒在盘子里,和着水搅拌几下便是今天早上的早餐。
晨曦透过云层,沃森教授坐在门口的靠椅上,模模糊糊地又打起了盹。父亲推开门看见儿子已经睡着,回去给他盖上一张毯子。
……
弟弟马赫的葬礼如约而至,没有得到遗体,他的队长只给沃森教授带来几件残破不堪的军装和一块时间早已定格的手表:“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是勇士,也是英雄。”
父亲又换上了西装,沃森教授掩盖着内心的悲伤站在弟弟的墓碑前,他戴上弟弟的手表,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裂痕。
“回家了,马赫,我们都在的,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战争,再也不会分离,我们会一直陪伴你的。”
沃森教授将装有弟弟马赫的军装的木盒子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墓坑里,盖上湿润的泥土,在墓碑的旁边种上一颗白桦树苗,墓碑的角落用小刀刻上一行字:愿你的灵魂得以安息,纪念我的弟弟马赫。
……
父亲叫醒沃森教授:“今天是马赫的生日,我们去看看他吧”沃森教授揉了揉眼睛,从靠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点点头以示肯定。
父子俩穿过田埂,森林,来到河边。这里的阳光很充足,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远处的村庄。父亲在碎石滩上翻找着,不一会儿就在两块巨石之间找到一块灰褐色的鹅卵石。
他们顺着河岸的小路一直往森林深处走去,现在是秋天,平日里茂密的植被露出光秃秃的躯干,每当有风吹过时就能听见秋风萧瑟的哀鸣声。
父子俩停下脚步,前面小小的墓碑因为时间的冲刷慢慢布满灰青色的地衣和苔藓。那棵白桦树爬满了裂痕,沃森教授轻轻地抚摸着枝干,父亲拿出那块鹅卵石,亲吻了一下,放在弟弟马赫的墓碑旁。
……
战争很快就要来临,马赫兴致勃勃地穿上军装,神采奕奕地在门口抬起手朝父亲致了一个军礼。父亲换上西装,拿出一对手表:“希望你带着胜利归来。”
马赫抱住父亲的肩膀,在他的耳朵旁边轻轻地说道:“谢谢你们为我而感到骄傲。”
他戴上手表,外面的集合号告诉他跟家人告别的时间已经到了,是时候背上钢枪,为祖国而战,为人民而战。
沃森气愤地质问父亲:“为何要把你的亲儿子送上战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父亲冷漠地看着沃森的脸,迟迟没有回答。
他在马赫最后上车的时候叫住弟弟,又跟司机争取了五分钟的时间。
沃森教授说道:“马赫,不要听信父亲的鬼话,你知道你即将要面对什么吗?”
马赫点点头:“这是我唯一向父亲,向你们证明我的机会。”
“可是我们不需要你去证明什么,我们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沃森教授几乎哽咽了,“放弃吧,我们害怕,担心,我们不要你去证明什么,只要你安安全全的活着。”
马赫没有回答,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要离开:“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告诉爸爸,我很爱他。”
……
直升机潜伏在撒冷的黑夜中,就像是一只矗立在树梢的猎鹰。虽然螺旋桨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两公里外的地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有了夜色的掩护之后,敌人被搞得晕头转向,只能朝天空胡乱射击。地面的悍马趁夜色从各个不同的路线朝目标建筑逼近,他们先是瘫痪了整个莫拉塔城区的电力系统,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去。
由于处于战争时期,人们对突然停电见怪不怪了,除了那些躲在建筑里开会商量如何投放核弹的政客们。他们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的到来,吩咐手下去查看情况。在等待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空气中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他们再也坐不住了,果断停止会议准备撤离。
但这一次他们失算了,政府军突破了他们的防线,成功将他们逮捕并撤离了莫拉塔城区。就在那一晚的行动中,有二十三个年轻的士兵永远留在了那里。洛特将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很快显示出了牺牲名单。他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让士兵们回来吧,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此蜗牛角落下帷幕。洛特将军是对的,水熊虫因为女儿安娜贝里斯和其他反叛军高层都落到了洛特将军的手里,不得不撤销向首都撒冷发射核弹的命令。但洛特将军也因为那二十几名士兵的牺牲,被告上军事法庭,最终在接受审判的路上服毒自杀。
……
沃森教授换上父亲的西装,这一次战争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他受到黑沙共和国的总统任命,担任黑沙行星观测站的站长一职。同时也是黑沙共和国科学会的成员,并且代表黑沙共和国和中国合作,开展后续的暗礁计划。
他在即将出发的时候再次戴上那块手表,准备再去看看马赫。由于他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成为一个农民,父亲之前的农场变得破败不堪,沿着早已荒废的田埂独自一人来到河边,如同往常一样在碎石堆里找到一块鹅卵石,之后又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来到弟弟的墓碑前。
现在是春天,他依稀记得墓碑旁边的白桦树是在弟弟马赫逝世那年种下的,现在已经枝繁叶茂,他靠坐在白桦树下,轻轻擦拭手表,若有所思地将鹅卵石放在墓碑旁边的石堆上,好似一座矮小的坟墓。
他喃喃自语地说:“原谅我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父亲去世的时候让我有机会来告诉你。”
“爸爸也很爱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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